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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弓米弓

追忆青春岁月:《毕业那天》 舒涵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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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9:06:36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学的时光不知为什么总是有着很多莫名其妙的烦躁,一片小小的落叶,一幅夕阳的风景,都会让我心潮澎湃,不能自已,然而与此相对的,正是心情的跌宕起伏,烦躁与孤独袭来时,好似一匹野兽一般,在自己的身体里左冲右突。或许,这是由于我的努力与失败已经太久了吧,每做一件事情,就要花心血,花很多的心血去完成,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并非努力就可以成功,实在是多种因素的综合体。每次看到电视上的人们在向别人洋洋得意地介绍自己的成功经验时,我心里暗骂他们,踢踢床板,把上铺的程尚踢醒,说:

   “这群王八蛋,他们成功了总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其实还不知道是因为当时怎么着了呢?”

  “怎么了?你是说他们送礼吗?”

  “不是,送礼也算是自己的努力,比如说这个应试的,她说自己的人生转折点就是自己应聘上了这个职位,其实说不定就是因为当时主考官想去厕所了,懒得再去听下一个,就把她招上了,和她准备的那些根本就没有关系。人这一辈子啊,太没有准儿了。”

  呆了半晌,听不到程尚的回音,恍然大悟他刚才纯粹是条件反射地说一句,早已经进入了梦乡。我闷闷地躺了下来。这时,栗子敏躺在床上哼哼着说道:“其实你这就是闲得慌了,每天累得你要死要活你就不再这么想了。”

  “那你现在怎么想呢?你的电话卡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栗子敏看了看宿舍,小声地说道,“还是赚不了钱。”

  “没关系的,再努力一下就好了。”我的心情微微内疚了一下,安慰他道,“子敏,你发现了吗?似乎你比我还要成熟一点,喜怒不形于色。”

  “你算了吧,你知道我们今天跑了多长的路吗?我回来腿都打飘,还顾得上伤心?”程尚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伸出手到桌子上拿起水杯,对我说道,“你不是买车子了吗?我骑一下,你陪我下去找车子。”

  我默默地穿好衣服,走到楼下车棚里,过了一会儿程尚下来,伸手朝我要车,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没看见我正在找吗?这都逛了两圈了,找不到。”

  “你再好好找找,”程尚疑惑地看着我,“再说了,要是有哪个贼偷你的车子被人抓住了,那还不得后悔死啊!”

  我狠狠地咬了咬牙,再接再厉地找车,终于在一个缝隙里面发现了它的身影,我把钥匙给程尚,程尚高高兴兴地去推车,一溜烟奔向了校外。

  我在路上默默地走着,脑子里仔细地想着老师下午问话,我该怎么样回答,迎面走过来殷丽,在我的面前停下。我看看她的脸,说:

  “有事吗?”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说什么?”

  “到这里来。”殷丽指指路边的阴凉处。

  我站在那里,不知她要做什么。殷丽看着我背后葱郁的柳树,说:

  “舒涵,我感觉我很对得起你的。”

  “是的,”我感到了空气的凝重,说,“你对我挺好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殷丽转身走掉了。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捏捏自己的胳膊,是疼的,充分说明自己不是在做白日梦,那么这是什么意思呢?女孩子真是猜不透。

  回到宿舍里,躺在床上,心里总是想着殷丽的话,心中好像是有一头困兽一般,左右挣扎,却总也是冲不出来,我在床上左右翻来翻去。过了一会儿,程尚在上面用脚敲了敲床板,说:

  “舒涵,咱们学校条件差,床板不结实,你别乱动。”

  我起身看了看上面,又坐下来,心里并不想跟他说起这件事。门后又隐隐传来风铃的声音,我想了想,问程尚:

  “程尚,你上次收拾东西,是不是因为你和女朋友要散伙,还给你女朋友的?”

  程尚在上铺重重地翻了一个身,以示他的不满。我等了一会儿,又问:“是吗?”

  宿舍里面静悄悄的,始终没有人回答。我坐起来,看着远远地从门上垂下来的风铃出神,慢慢走过去,用手拉住风铃,叮叮咚咚的声音瞬间撒落了一地。我拉住风铃的心形状,红心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笑声。我吓了一跳,把手拿开,再放上去,用力一捏,红心又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心里不由得有一丝得辛酸,在这里挂了多半年,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这是一个声控装置,恰似殷丽的苦心一般。我把手缩回来,心中就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沉重得难以呼吸,想了想,决定把这件礼物保留下来。我从陈义埙的床上跳下,在床头坐了一会儿,转身叫醒程尚,说:

  “快点,下午还有课。”

  程尚的手神经质地四处乱摸,我以为他在找衣服,让开了地方。程尚的手摸来摸去,摸到了枕头下面的手表上,睁开眼看看,说:

  “你先去吧!我再睡五分钟,那个老师喜欢下课时点名。”

  “那好吧!”我说,“但是我不帮你回答问题。”

  程尚慵懒得挥挥手。我走出了房门。

  路上,看到王一河夹着一个大画板匆匆地走过来,我兴奋地大叫:

  “一河,是不是不上课了?”

  王一河睡眼惺忪地看我一眼,估计又是昨天晚上没有睡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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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9:07: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我没有过去。”

  我看着王一河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过我的身边,心里不禁佩服他的强悍,这一年来的学费,王一河已经还清了。偶尔找王一河借钱,王一河小心地把我叫出去,问道:

  “张舒涵,放假前你能还给我吗?”

    “能,下个星期就给你了,不然怎么叫做救急呢?”

  “那就行,”王一河舒了一口气,“因为这是我下学期的学费,我担心别交不了。”

  我看着王一河苍白的面色,问道:

  “你已经把学费挣出来了吗?”

  “对,”王一河说道,“总算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王一河到底是挣了多少钱。王一河总是跟我们说起社会上的黑暗,很多的人给雇主干了活,到最后却得不到钱。有时,我们看到王一河默不作声地躺在床上抽烟,见到我们拿着篮球鱼贯而入,对我们小声地嘀咕:

  “你们将来到了社会上,记着千万不能自己垫钱。”

  我们扭过身来,问:“王一河,你说什么呢?”

  王一河摇摇头,又沉默了下来。一河小小年纪就已经承受了太多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承受的负担,心理的承受能力又无法释解复杂社会的无奈与艰辛,慢慢地对一切都产生了怀疑,有时在宿舍他就用两个手指拎着臧富海最爱看的人生哲理散文,说:

  “这些东西,只能当成是振奋人心,真要是这么去做,那就是傻了。”

  那时的王一河,已经在社会上工作了一段时间,对于社会上的丑恶现象深恶痛绝,对于每次倒霉的都是自己更是捉摸不透,逐渐地开始像小不点姑娘一样,思考起了人生的哲学。只不过,他还并不是一个彻底的哲人,见到了钱,马上就是眉开眼笑,忘掉了哲学,也忘掉了生活的艰辛。有时想想,或许这样活着更加简单,我们总是茫茫然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比起王一河的专注于金钱,其实是更加得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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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9:09:3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一片天空 ——风雨柳丝



              “你看我这个画还有改的余地吗?”我小心地把画举起来给栗子敏看,“你给说说看吧。”

  “我不说,说了你又不高兴,”栗子敏低下头去调颜色,“我还不知道你!”

  我阴着脸坐到了座位上。前面的小不点姑娘怯生生地转过身来,说:“舒涵,你这样子


交上去恐怕是不行的,你还是用一点金色吧。”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的脸,仔细地研究,“你不是说金银色是最不好用的吗?你是什么居心?”

  “是啊,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我就是觉得,不是因为难用吗,你的画画不好也就在老师面前有一个理由了,等老师宽限你时间了,你再接着改好,不然你明天肯定交不了的了。”

  “交不了就交不了,”我心头的怨气一点点地汇集了起来,“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呢?”

  “你这一段的命确实是不大好,”王一河小心地凑到我的身旁,贴到耳朵上说,“不过,是不是因为你这一段心情不好啊?”

  “为什么心情不好?”我诧异地问道。

  “你说呢?是不是因为殷丽又有新的朋友了?”王一河扭过脸,不和我的眼睛正视。

  “你说什么呢!”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

  “给你。”小不点姑娘转过身,把一瓶金光闪闪的颜料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一瓶粉状物问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粉,”小不点姑娘嘻嘻笑着说,“画完了,明天咱们班一起交。”

  “谢谢你,”我叹了口气,“谢谢小不点。”

  “真难听,”小不点厌恶地摆摆手,“你们不会背地里一直这么叫我吧?”

  我把金粉举到眼前,对着日光灯看,明亮的白色灯光照上去,金色顿时晶莹了起来。透过瓶子晶莹的玻璃,王一河看到我的眼神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调金粉啊,你别问我,旁边不是装饰班吗?去问问他们去。”

  我站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小瓶,想要敲装饰班的门,猛然想到这是晚上十二点,除了我这么笨的人,又会有谁在这儿加班呢?这样的理由想起来让人心酸,尤其在将近午夜的梦醒时分,别人睡意正浓的时刻,而我却傻傻地站在这里,拿着小瓶当宝贝。

  从安全通口处隐隐传来了脚步声,我急忙后退两步,靠在墙上,省得让人看到我站在别人班的门口,以为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门轻轻地推开了,一个女孩子像风一样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站到了门口,拿出钥匙来开门,在环顾了一周之后,怀疑的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连忙上前两步走,说道:

  “同学你好,我就是旁边的染织班上的,我们没学过调金粉,你能帮我们调调吗?”

  女孩子疑惑的目光从我的身上转到了玻璃瓶上,或许是因为瓶子比我更加眼熟的缘故,逐渐地放松了警惕,说:

  “其实我认识你,你是八一班的,对吗?”

  “是啊!”我感激地递上小瓶,“你帮我调行吗?”

  “对不起,”女孩子抱歉地笑笑,“你看今天太晚了,这个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只是上来看看东西……”

  “没关系,”我勉强说道,“那谢谢你了。”

  我转身想走。女孩子迟疑了一下,从背后叫住我:“同学,要不你等一会儿,你把我调好的拿走,你的给我留下来,我明天给你调。好吗?”

  “这憨人有憨命,”王一河奇怪地看着我手中的银粉,“我还以为你肯定调不了呢,就是怎么从金变成银了?”

  小不点姑娘惊叫着转过身来:“你是不是和人家换了,都用完了吗?”

  “你知道我调不了还让我去,”我看着王一河,故意不理小不点姑娘,“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好。”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等来等去老师也没有过来。郑智珍去了一趟系办,回来告诉我们任课老师去医院有点事,今天来不了。学生大哗。我顿时长吁了一口气,趴在了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闪着银光的瓶子,酷似一个爱情漂流瓶,我的嘴角不由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昨天太忙和焦虑了,今天一定要去好好看看那个女孩子,顺便再把小不点姑娘的空瓶子给要回来。我看了看班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起身出了教室。

  我站在装饰班的门口,偏了偏头,想听清楚里面的动静,里面静悄悄的,偶尔竟传过来一丝女孩子呼吸的声音,不知是否我的错觉,轻轻地敲敲门,里面没有人回答,用手推门,门确是虚掩的,昨天那借我银粉的女孩子正静静地在画板上划着什么,班里其他的人惊讶地看了看我,见不是老师,也就不再理睬,继续玩笑去了。我大胆走到那个女孩子的身旁,把瓶子放到她的画板上。她吃惊地扬起脸来,很活泼的脸庞上添了些许的诧异,红着脸说:

  “是你啊,我还没有给你调呢。”

  “没关系,不着急的。”我很大度地摆了摆手,一句不提要回瓶子的话,“你有空再帮我调吧!”

  “我们正在上课,”女孩子感到了周围人好奇的脸,说:“下课我去找你吧。”

  “好啊,不用着急的。”我摆摆手,“你叫什么来着?”

  女孩子笑了起来:“申韵,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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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9: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张舒涵,张舒涵,”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模糊的声音叫我,到处看时,程尚拼命向我这里挥着手。我笑着走过去,看见矮个子的王一河也在人群里,瞬间有点明白程尚蒙娜丽沙般的笑容,板起脸说:

  “什么事?”

   “我的饭卡没有带。”

  “什么?”我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是别的事呢。我走了,我的卡里也没钱了。”

  “你要是走的话,我就把你的事情说出来,”王一河说道,“是我要借卡的。”

  “那你怎么不借程尚的?”

  “他没有带啊!”

  “你居然信他,”我啧啧称奇,“那你还不如信我也没带呢。”

  吃过了晚饭,回到宿舍,进门之后,我习惯性地向门后张望,看着墙下逐渐增多的垃圾,心情一下子有点烦闷,坐下来看外边的草地。栗子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见我,打了一声招呼,到床上拿了东西扭身想走,又折回来,笑着对我说:

  “舒涵,记着给我请假,社会主义与当代政治课。”

  我答应了一声,栗子敏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我一跃而起,趴在窗台上,果然看见赵妲在楼下慢慢地来回踱着步子,心中不由得感慨,摇摇头,回到床上躺下,无边的寂寞像空气一样笼罩在了我的周围。

  “那你去找一个女生吧!”程尚知道我这样的状态,对我说,“反正这一段咱们也没什么事情。”

  “你觉得咱们这一段没事情做吗?”我诧异地托起程尚的脸,“咱们还不够忙吗?”

  “我没觉得怎么忙。”程尚向旁边歪歪头,“主要是因为你的学习方法不对头。对了,这是你的车钥匙,车子还放在原来的地方。”

  我骑上车子来回逛着,看着校园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长艺的校园实在是小,不一会儿就打了几个来回。看看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我扭转车头向食堂走。李宓在后面重重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大笑着跳到了旁边。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看看她不知忧愁的脸,问道。

  “没什么,我去臧老师家了。”

  “有事吗?”

  “没事,我想看看作业怎么画。张舒涵,”李宓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臧老师家里可好了,布置得特别有情调,我将来也要一间像他家一样的小房子。”

  “那你父母住在哪儿?你真是不孝。”

  “我可以让我的丈夫买大房子啊,你真是拎不清。”

  我想起男生在夜深人静时,谈论起要找一个有钱女朋友的那些话。看来人同此心,情同此理,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必要不好意思。这时,身后的车架猛然颤动了两下,我抓紧了车把,扭头对坐在车子上东张西望的李宓说:

  “下一次上车的时候告诉我,你也不怕我摔了你。”

  “没事没事,”李宓笑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我们正是因为彼此信任吗,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我的破车在李宓的重压之下发出吱吱的声音。李宓笑着说道:

  “张舒涵,你这个车子还真是不错,都破成了这个样子了。”

  “你懂什么?”我直直地看着前方,不去理她,一方面是厌恶她的这句话,另一方面是人多,车子没闸,“这学校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说到咱们毕业的时候,这大学生还能值钱吗?”

  “我不知道,知道了也没有用,我们学好自己的功课就好了。”

  “哎。”我叹口气,猛然想到陈义埙经常说的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别说这些了。张舒涵,我明天要去中关村邮局,你带我去吧!”

  “你为什么不坐车去呢?”

  “坐车还要花钱,嘻嘻!”

  “不去。”

  “去吧去吧!”李宓轻轻摇晃我的车架,“回来我给你买麦当劳吃。”

  我看了看李宓调皮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

  “那好吧。”

  第二天,北京正好刮起了大风。李宓坐在我的车子后面拼命抱怨道:“这北京的风沙就是大。”

  “你行了吧!”我一张开嘴,马上就有很多的风沙钻了进来,“要不,你到前面来蹬车。”

  “不用了,我知道你好。”李宓在后面哈哈地笑着。

  想起早晨出来的时候,程尚奇怪地看着我,问道:

  “今天有什么事情?这么早就起来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就知道我身体没事,你才这么着说的。上一次我感冒,让你倒杯水你都不干。”

  “你胡说,”程尚羞红了脸,“上一次我给你找了整个楼道,都没有水,你让我怎么办?”

  “找个媳妇吧!”王一河把头闷在被子里,说,“找了媳妇就有人疼了。”

  “你这是什么时代的观念了?”臧富海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在床头倚着眨眼睛,“现在都是伺候媳妇了,不信你们看栗子敏。”

  栗子敏的身躯在被子里条件反射般地动了动,明显已经醒了过来,但是懒得说话,又向里缩了缩。

  栗子敏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悄悄地对我说:“张舒涵,其实我觉得还是对人好一点好,夫妻不是父母,你要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对你好。”

  我点点头,深有感触,其实男女之间的感情,那一丝甜蜜和辛酸,有很大程度是在相互的猜忌与不信任之中产生的,这才有了那么多的感人的轻怜蜜爱,轻嗔薄怒,让人欲罢不能。我看了一下宿舍空荡的墙壁,估计这话不会被传出去,便说:“臧富海是个傻瓜,你别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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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9:12:31 | 显示全部楼层
自从这学期开学后,我就对臧富海的感觉很不好,因为他总是对我说:“舒涵,你知道你的悲剧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看我瞪他,臧富海诚恳地补充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身边总是那么多的烂桃花吗?”

  我转过身去,懒得理他,内心深处对他认为的事实不以为然。臧富海接着凑到我的身边


说:

  “因为你没有学会对人说不,尤其是对女人。”

  不知是为什么,在风沙弥漫的路上,我又突然地想到了这句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的道理,我昨天真的不应该答应她来中关村邮局,受这一份洋罪。她现在怎么想我呢?不会就是有点傻吧。我偷偷看了李宓一眼,她在后面正高高兴兴地甩着两条腿,自然而天真,不像是有什么坏主意的样子。

  “你不要晃腿,弄得我好难骑。”

  李宓乖乖地收起了腿,小心地问我:“很累吗?”

  “废话,”我看着李宓难堪的眼神,缓和了一下口气,“还行吧。”

  好容易骑到了邮局。李宓从车子上一跃而下,对我说:

  “你也过来吧。”

  我找到了支车子的地方,手只要一旦离开,车子就会随着风声而倒。我无奈地看了看她,说:

  “你进去吧!我在这儿等。”

  李宓把书包拿下来放在车筐里,对我说:

  “好的,那我快一点。”

  我把下巴靠在车把上,感受着风声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过了一会儿,李宓从里面出来,走到我的面前,说:

  “你怎么不知道找一个避风一点的地方等我?”

  我一时语塞,可能小时候就缺少趋利避害这方面的意识,一直到了长大了也没有能够改得过来,我支吾道:

  “要是到了那里,你不就找不到了吗!”

  “你对我这么好啊!”李宓嘻嘻笑着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咱们快点回去吧,你就别感谢了。”我把车子推开,指指后面的架子:“快上来。”

  李宓笑着跳了上来。我叹口气,正正车把,用力向前骑了过去。

  回到宿舍,我把门后的盆子找出来,看看风铃,轻轻用手抚弄了一下,似乎将要失去的东西才会是最重要的。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的心中,风铃已经成为了一段无法抹杀的回忆,尴尬也好,无情也罢,都已经是我默认的过去了。我很小心地用肘部碰了一下它们,风铃欢快地唱了起来。这时有人开门,我连忙从门后出来。开门的是栗子敏,栗子敏看了看只有我,扭头对外面说:

  “进来吧!没人。”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质问他,却看见赵妲害羞地从外面踱了进来。看见只有我,赵妲放松了很多,坐在栗子敏的床上,问我:

  “晚上有课,你有没有写作业?”

  “没有。”我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啊?是不交了吗?”

  “不是,”我不好意思说出真实的原因,“下午我洗衣服去了。”

  “你也多学学,”赵妲指着栗子敏说道,“你的那些衣服呢?又塞到床底下了吗?”

  “张舒涵你就会说,”栗子敏坐到床上,“可是你穿的衣服还是脏兮兮的。”

  “你别瞎说,”赵妲笑着去推栗子敏,回头对我说,“别理他。”

  赵妲的父母经商,或许是由于从小见多识广的缘故,她的为人处事非常的大方与从容,坐在床上,赵妲一脸天真地对我说:

  “张舒涵,你应该好好找一个女孩子了。”

  “找谁呢?”

  “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个申韵,你不是对人家很有意思的吗?”栗子敏从外面洗了苹果回来,看着我笑道。

  我悲哀得闭上了眼睛,哆嗦地指着栗子敏的脸:

  “我明白了,你就是传说中的见色忘友的那种人。”

  栗子敏笑笑,不回话,抓起一把刀子削苹果皮。赵妲大度地说:

  “要不,我跟她说说去?你们没有问题的。”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摆手,“我自己来吧!”

  “那好,我帮你打听一下她的为人。”

  等到赵妲走了之后,看着栗子敏嘴角含笑地坐在那里发愣,我疑惑地问他:“咱们宿舍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不少,”栗子敏偷偷看天花板,“但是不是我传出去的。”

  “那是谁传出去的?”我追问道。

  “也没有谁特别想传的!就是这么一个传一个,”栗子敏伸手画了一个大圆圈,“这么着传出去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才知道栗子敏所言不虚,宿舍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瞒谁都不好。我用被子慢慢地蒙上了脸,希望他们快点睡觉。

  “张舒涵,我们大家支持你。”陈义埙哈哈笑着说,“在我们那儿,咱们这个年龄孩子都有了,这学校真是耽误人。”

  “正因为咱们善于等待,所以才有更好的。”秦雁行脱掉了外衣,躺在床上,两手对天,“将来咱们都会有好的,好幸福啊!”

  “不过,这刚开始是不大容易的,”程尚在上铺笑着说,似乎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在别人上就非常的好笑,“张舒涵我教你一个办法,你想学吗?”

  “你就说吧!”王一河在床上搭话道,“听听行不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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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9: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这儿有一个随声听,你下一次去见她的时候在身上带着,看到她时就装作是偶遇。你对她说,我这儿有一首好歌,然后把耳塞塞到她的耳朵里,这样你就好像在抱着她一样,一根线就把你们两个人连起来了。”

  “对对,”臧富海附和道,“我这儿还有一盘带子,里面有一首歌词是那个‘你是一匹野马,我想驾驭她。’配你那时候的情形最好。她就是傻子也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群人真是无聊,以后张舒涵结了婚,肯定和他媳妇说这件事,咱们就都别去他家里了。”秦雁行从床上坐起来,显出一副高瞻远瞩的样子。

  “其实你们也真是没劲,”王一河舒舒服服地躺下来,“张舒涵,你可不要听他们的,到门口等,那等死了她也不会出来,偶遇那个玩意儿,哪有那么巧的事?就像赌钱一样,十赌九骗,那些都是事先整好了的。”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凭借他们嘴里进的,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和道理。我扭过身去,面向墙壁,不去理他们。过了一会儿,臧富海说:

  “睡吧!明天那还要赶作业呢!”

  宿舍里面的床板不约而同地震动了几下,大家躺了下来。我转过身来,看着窗外的月光,这里的夜晚太明亮了。记得小时候的天空,月光是那么的晶莹,像水一样的洒落在大地上。现在的申韵正在做着什么呢?我缓缓地叹气,看看表,翻身睡着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装饰面料课程交作业的时候,学生集体欢呼。老师微笑着看我们,说:“没有人想要为难你们的,你们到社会上就知道了,只有老师还在希望你们学的东西越多越好。”

  老师笑着摇头出去之后,我们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同学们像潮水一样向外涌去。李宓在最后整理东西,看到我,说:

  “舒涵你别走,帮我整理一下东西。”

  我看着程尚加快前进的步伐,知道他是绝对指望不上的了,只好坐下来帮李宓收拾东西。李宓问我:

  “你这两天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

  “我把你留下来,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没关系,”我始终没有办法做到臧富海所说的冰冷无情,“就是有点饿了。”

  “待会儿我请你吃饭。”李宓笑着把编织框子填到桌子的最底下,“这个东西我是一辈子也不愿意再见到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我诧异道,“我还以为女生都是很喜欢这种玩意的。”

  “因人而异吧!”李宓歪着头想想,把一根毛笔收拾了起来,用纸包好,说,“我的性格是那那种很活泼的,不愿意和女生玩儿。”

  “那你这是什么?”我笑着说,“是不是那个异性相吸啊?”

  “你再胡说,”李宓停止收拾,严肃地看着我,“我很少和男孩子这么说话的,因为觉得你人还不错。我不和女生在一起是因为觉得她们的心眼儿好小,很难相处。”

  我不知道如何接嘴,停下来不说话。李宓笑着说:“生气了啊,待会儿我请你吃麦当劳。”

  “行了你的麦当劳吧!”我气忿忿地说,“上次带你去邮电局,这都一个星期了,我的胳膊还疼着呢!你说好的麦当劳也没有请我。”

  “你还记得呢!”李宓仰天大笑了起来,神情确实不像是一个女孩子。我的脑子里莫名闪出了“像男人的女人和像女人的男人”这句话。李宓笑了一会儿,问:

  “你最近接到过信吗?”

  “没有,这都大几了,你的那些笔友还和你联系着啊!”

  “不是啦!”李宓的脸色微红了一下,“那好吧,你帮我把这个抬到宿舍吧。”

  “好吧!不会再有别的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李宓突然不耐烦起来,起身去关门,“让你干点活可是真难!”

  女孩子或许真的像是程尚说的那个样子,娇纵不得的。我看着李宓的脸,心中默默地想到喜怒无常的字眼。李宓回过头来,说:

  “张舒涵,我冲你生气没关系吧?”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出来,只好说:

  “没关系的。”

  “你这个人,”李宓歪着头看我,“人倒是很好。”

  回到宿舍,又是吃饭的时间。臧富海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说道:“吃饭真是麻烦,这人要是能不吃饭了就好了。”

  “你还嫌麻烦?”我诧异地说道,“我还以为咱们宿舍就你喜欢吃饭呢!”

  臧富海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看我始终不向他的方向扭头,摇头悲哀地说:“张舒涵,你说咱们这四年是不是就一直要这么过下去了。”

  我笑着伸手拿下自己的饭盆,拉开房门冲了出去。打开饭盒,发现里面有很多可疑的小颗粒,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谁又用过了我的盆子。刷洗了一遍,大概没有什么味道了,我快速向楼下冲了过去,到楼下传达室的时候,又急速地退了回来,看到小黑板上写着我的名字。我敲了敲传达室的玻璃窗,里面的大爷不耐烦地打开看着我。我急忙说:

  “大爷,我是210宿舍的张舒涵,有我的信吗?”

  “黑板上有你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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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9:18: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有。”

  大爷不耐烦地关上窗户,再打开时,已经多了一封信和一个袋子扔出来。我拿起来看看,很陌生的笔迹,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我把信封举到太阳下,想看清里面的东西,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拿回到宿舍里,我找出剪刀顺线剪开,拿出里面的信来,上面写着大大的“你好吗”,我心里莫名惊慌了一下,难道是殷丽吗?看看邮戳,果然是中关村邮局的。

我怅怅地叹了一口气,打开信来,里面的信件一看就是一个学美术的人写的,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符号,笔迹潦草,看最下面的落款,竟然是李宓。我的心里一时之间疑惑了起来,仔细看时,信里写道:

  如果你见到了这封信,就说明你已经把我送到了中关村邮局,那么大的风沙,很感谢你……

  我以手击额,有些恍然大悟那天的艰辛了。如果说,那天是一次朋友之间的帮助的话,是有些艰辛,但是作为恋人之间的考验的话,又显得似乎有一点过分的容易。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很注意她。这一次之后,我们也不会很熟起来吧,我们两个人的性格,确实是差得很远,这实在不是人的力量能够弥补的。我逐渐地安慰着自己,详细看去,信很快地开始,又很快地结束了。她只是问我还是不是喜欢她的礼物。我把大袋子抓住一角,向外倒时,里面又有一个小信封掉了出来,拿起剪刀想要剪,想了想,又放下来,举起向着太阳看时,里面隐隐约约有着一把黑色的钥匙,一个大大的项链在里面。我把东西收拾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小盒子里,起身出了宿舍。

  有时我总是想起臧富海说我的话,我的这种状况是因为我并不懂得拒绝。或许真的是这种样子的吧!我从小就被教育要对别人好一点,一点点地好下来,慢慢的就牺牲了自我,自己从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不想要些什么,但是想想,他们那些人,就那么清楚自己的目标吗?只是他们不像我这么善良罢了。

  晚上回到了宿舍,我悄悄地把小信封从壁橱里拿了出来,看看,还是决定把它剪开。当把项链从信封里拿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纯粹是一个观赏品,沉得惊人,无论如何不是设计挂在脖子上的。用手掂掂它的分量,我不由得开始考虑它的的价值,如果说偷偷留下殷丽的千纸鹤是为了那心中一点点的情谊无价,那么李宓的礼物就是绝对要还了,还什么呢?既不能让她感觉到这是在交换信物,又不能感觉到我是占她的便宜不还,这可真的是难为死人了。我思索了一会儿,把项链悄悄地放回了原处,上床睡觉。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宿舍到教室的路上,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小路,用脚踢开路上纷纷杂杂的树叶,想想心中缥缈的爱情,心里杂乱无章。小不点姑娘曾经在班里问王一河:

  “你是不是一毕业就结婚?”

  “我怎么知道?”

  “那你到底是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这你总知道了吧!”

  “你想干什么?”

  “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啊!”

  “其实,其他的都没有什么的,”王一河知道小不点姑娘又在找人开心,“关键是人好,漂亮又有什么?以后在一起生活,那些都是次要的。”

  小不点姑娘疑惑地看着王一河,不知是否该相信他,眨了一会儿眼睛,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老老实实地替王一河回答说:“还是要好看的。”

  “鄙视你,”王一河斜着脸看我,“我们是有品位的人啊!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这一次心中对申韵的牵挂,是不是因为她的美丽呢?应该是这样的吧。其实,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以貌取人的一种翻版。我站在班外的走廊上,看着装饰班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焦虑,看看左右没有人,我走到门前,伸手去敲房门。

  申韵在里面趴在桌子上睡着,别的女生看我进来,愣了一下,主动帮我把她推醒。申韵睁开眼睛,看见是我,眼睛随着脸颊一起红了起来,随我走出门外,说:

  “有事吗?”

  “没有,”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全都失了踪,看来王一河所言不虚,我只好问她,“下午有时间吗?”

  申韵没有回答,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看见我在看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有。”

  “下了课我来找你,好吗?”

  “好啊!”申韵已经恢复了她平常冷静的样子,微笑地看着我,“当然可以了。”

  “张舒涵,张舒涵,你醒醒。”我睡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人的呼唤,我睁开眼睛。程尚正在我的上铺垂下身来,笑着对着我。

  “刚才我听王一河说,你和一个女孩子出去玩了。”

  “这是一个什么学校啊?!”我看着程尚,“你们平时不干活的吗?”

  “我听王一河说这个女孩子长得还不错,是吗?”

  “那当然,”我躺下身去,伸了一个懒腰,“我看中的哪还有不好的。”

  “不过,那个女孩看上去可是够冷的,”程尚说,“你找那么一个带回家去,将来谁伺候谁?”

  栗子敏晚上回来,悄悄地把我拉到了门外,说:“赵妲让我告诉你,她帮你问了一下那个女孩子的情况。”

  “她还真的当真了,”我惊讶道,“我当时就是那么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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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9: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真没劲,”栗子敏不满地说道,“人家帮你问,你也不知道感谢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伸手搂住栗子敏的肩膀,“这不是咱们两个在说话嘛!自己兄弟,不说那个。”

  “也没有别的,只是说那个女孩还没有朋友,人品不错,东北的。”

   “人品不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太含糊了。”

  “就是说没有朋友啊,可是你想想,都已经大三了还没有朋友,是不是性格太冷淡了?”

  “没事儿,”我晃了晃手腕,对未来充满信心,“我会让她热情起来。”

  自从上一门课结束之后,我们就一直在上服装设计课。服装设计老师据说非常有才,对我们的作品不屑一顾,经常抱怨道:

  “这些东西在我们服装系,是要学习四年的,现在只给我四个星期的时间,就让我把你们教好,这可能吗?”

  学生在底下欢欣鼓舞,以为老师会放我们一马,没想到老师接着说:“然而我们学艺术,不就是为了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吗?我不会给你们放松要求,你们也不要这么想。”

  我们在下面不由得害怕了起来。一上午全部都是理论课。课间休息的时候,臧富海咬着指头叹息:“这大学上的,简直比劳改所也不差了。”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的,”我的心情这两天非常的愉悦,“天无绝人之路,再说了,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开始做功课的时候,老师给我们使用了魔鬼训练,每天一百张速写图,早晨检查,生活的铁链一下子收紧了很多。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每天交上去的作业基本上百分之百是要被枪毙的。每当看到自己的心血一张张地飘落在地上,被无情地斩落在马下,心中就难受得要命,也尴尬得要命,或许有才的人都是这么恃才傲物,鄙视众生的嘛?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是一个有才的人了,因为大家都不怕我。恍恍惚惚地过了一个星期,一大堆的废画稿已经展现在了面前。有时坐在宿舍里发呆,看到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我总是快乐不来,低下头,默默地对自己说:

  “我不怕失败,我已经失败过这么多次了,但是我真的是很害怕付出而无所回报,求求您了,让我知道自己是在努力吧!”

  很多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哀求谁。高中时代,我年少气盛,总是相信求人不如求己这句话。其实,社会是由这么多的人组成的,有很多的事情发生的那么偶然,我们在社会的面前总是显得那么得微弱与不足道,正如王一河所说,那些令人振奋的话,纵然能够使人热血澎湃,却未必是真实,我们可以把它当作是自己励志的座右铭,但却未必能够真正当作自己的行动指南。

  天色逐渐暗淡,当天与地逐渐地交融在一起的时候,黄昏又到来了。臧富海敲着饭盆来到宿舍,看见我在,吃了一惊,问:

  “你今天怎么没有去图书馆?”

  “不去了,”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有点累了。”

  “你那样画怎么行?”臧富海习惯性地批评人,道:“你得学点窍门。”

  臧富海不再说话,等着我来问。我从内心深处讨厌他的这种自以为是的姿态,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坐在床头,四处找画笔。臧富海停了一会儿,也就不再说话,拿起课本走了出去。

  我看着昏暗的宿舍,拿起画笔,打开灯,坐在灯下出神。等到天色已经完全地深了下来之后,我叹口气,开始构思下一幅画。这时房门又响了起来,打开时,王一河走了进来,上来把身体重重压在我的肩膀上问道:

  “又画画呢?”

  “你自己不会看吗?”

  “你真是不幸,老师好像是盯准你了,”王一河笑着说,“我还说你有好命呢。”

  我皱起了眉头,王一河连忙说:“其实你画得挺好的,就是你不会找窍门。”

  “真的是奇怪,”我把架子收拾了起来,“到底有什么窍门?你给我忽悠忽悠。”

  “你真不知道啊?”王一河看着我叹气,“不过,你可能也真的是不知道,智力问题吗!也不能怪你。”

  “你到底说不说?”

  “你看看别人,他们哪儿一天画一百张了,都是拿前几天的稿子给老师看的,老师也不可能看得那么仔细。我有的稿子前几天已经枪毙了,后来又拿过去,老师还说我画得很有进步呢!”

  “是真的吗?”

  “信不信你随便,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集中精力画几张好的。一百张,我的天!可能张张都好吗?”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你到底是老年人,经历多,你们都是这么干的吗?”

  “差不多,这样你一天集中精力花上两三张好的就可以了。”

  “天啊!”我赞叹道,“我在投机取巧方面确实不如你。”

  “那倒也不是,就是你平常不是很愿意和别人交往,其实这些东西大家都是资源共享的。”

  我的确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王一河年纪大我们几岁,经常对我们说:“人际关系就是财富,只有用财富去搞好关系,才能够财富如流水,明去暗来。”

  高兴的时候,我就随口应和他两声,不高兴的时候,就当他是人间蒸发,因为就我来看,王一河也就是在口头上说一说。一块出去玩的时候,让王一河掏钱,简直比登天都难。看来真的是这种样子,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一回事,喜欢空口说白话的人,往往也是最容易的人,真正难做的,是那些具体办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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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9:2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这样地安慰着自己,当慢慢走到女生宿舍楼的时候,恰好看到申韵在门口闪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想要闪开,想了想,立稳脚步。申韵站在里面,看到了我,低头和里面的屋子里的人说了几句话,扭头再看看我。我只好叫她:“申韵!”

  申韵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慢慢地走了出来,问我:“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只是一次偶遇而已。昨天听北大的一次演讲,说一个人必须随时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因为什么呢?可能你的终身伴侣就在下一个角落里。现在看来此言不虚,我望着她好看的脸庞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正好看到你了。”

  “那正好,你不是要拍民间的照片吗?我这儿还有两个布娃娃呢!”

  “那太好了,你让我看一下。”

  “你等等。”申韵转身进了宿舍,停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两只小布老虎。我惊喜地叫道:“这是娃娃吗?这不是老虎吗?”

  “怎么不是娃娃?”申韵很不高兴地拉下了脸,一转眼,又恢复了很平静的表情,“这个叫做老虎娃娃。”

  “那好吧!你现在有事儿吗?我要去地下室拍照片,你和我一起去好吗?”

  申韵犹豫了一下,抱歉地说:“舒涵,我还要去老师家,你先去好吗?我要是能赶回来就去找你。”

  “好的。”

  我转身离开,心里不禁暗暗感慨申韵的与众不同,永远有一种矜持,不是表面装出来的,而是在内心深处的一种习惯,这种脾气,实在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性格所至。或许将来,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只有我能够受得了她呢?但愿如此吧!

  走进图书馆里,看着熟悉的服装设计图,突然之间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人究竟是人,不是机器,我默默地心算着已经有的画幅数目,计算着今天要画的数目。第一次做这种事,心中总是有一些紧张和不自然,或许以后干多了就好了,恰似我第一次逃课一般,心中无比的慌张,弄得最后逃课要做的事也没有做好。但是据程尚说,我的命的确是不大好,一个班二百人的大课,老师偏偏就会叫到我回答问题,而且实在是冤枉,我只逃过三次课,与那些老油条比起来确实是幼稚得很,但却流了三次泪。这种事情想起来总是让人诧异之极,难道我真的是那种命苦的人吗?

  我把目光从书本上转移,环视着周围,似乎大家都是在懒洋洋的,程尚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发笑。我走过去到他面前坐下,打开书本。程尚笑着指了指椅子,说:

  “坐啊!”

  “你笑什么呢?”

  “没笑什么,张舒涵,你看看这个,”程尚看看左右没有人注意我们,伸出手指晃了晃,一个指甲上被涂成了闪亮的银色,配着他魁梧的身材,着实很不协调。看着程尚充满希望的眼神,我说:

  “谁给你涂的?”

  “我的朋友。”

  “就是那个还没有你好看的吗?”我笑着说道。

  “你是说谁啊!”程尚不满意地向后面靠了靠,想起坐的是凳子而非椅子,又连忙坐直了起来,“起码要比殷丽好。”

  我笑他就只知道一个殷丽。程尚立刻兴奋地两眼冒光,悄悄问我:“那还有谁?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感觉李宓在他的心目中只会比殷丽更加差劲一些,想要说申韵,但是我们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充其量也只能说是相互之间有好感而已,必须吸取臧富海的教训,不能瞎吹牛。我想了想,说:

  “过一段时间告诉你。”

  从图书馆回到宿舍,赵妲又坐在栗子敏的床上,自由而天真地晃着腿。难道底下的大爷已经被他们买通了吗?真的是很奇怪。看到我进来,赵妲起身说:

  “回来了?”

  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在宿舍里做了一会儿,看她没有走的意思,我问道:

  “赵妲,你的朋友那么多,知道程尚正在和谁谈朋友吗?”

  “这还用朋友问吗?”赵妲笑着缩缩肩,“看都能看得出来!”

  “谁啊?还是那个那么丑的吗?”

  “不许你这么说人家。程尚女朋友不丑的,你别瞎说。”

  “好好,”我笑着问道,“你只要说还是不是上次那个搞文学的?”

  “好像还是吧。人家可是才女啊!”

  “才女无貌。”栗子敏小声地和我对视笑着说。

  “你就是那么在乎别人的外表吗?”赵妲的口气立刻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横眉竖目地对栗子敏说道。

  栗子敏蔫蔫地不说话,我连忙说:

  “你们看到了程尚手上的彩指甲了吗?真好玩儿,还是他女朋友给他涂的。”

  栗子敏担心地看了赵妲一眼,没有说话。赵妲叹了口气,说:

  “他朋友也是心里着急,担心拴不住他啊!那是给他做了一个标记,别人就不会插手了。”

  我和栗子敏愣了一愣,没想到女孩子的心机这么得深。停了一会儿,我说道:“至于这样的吗?不至于吧!”

  赵妲耸耸肩,不再理我,转头亲热地和栗子敏说话。等到送走了赵妲,我看着返身回来的栗子敏,感慨道:“你完了,这辈子你是完了,你的智商恐怕是斗不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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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 00:04:18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跟几个同学去吃他们毕业聚餐,席间,有人哭的一塌糊涂。哎,我的学生时代早过去了,可是,他们的心情我依然体会得到,几年的共同生活,谈何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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