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青，难以名状的文化现象

CSVGF

  
90年代初，作家梁晓声曾豪迈地自道：我是愤青。
　　十多年后，曾以褒义色彩为主的“愤青”一词，已经发生了明显转变。以近年来“愤青”一词出现频率最高的BBS领域的一般 情形看，“愤青”多是些令人退避三舍的二杆子，极端的愤青言辞诸如“×光日本女人！”、“轰炸扔颗原子弹！”等也都俯拾皆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言论，也使这个群体获得了“粪青”的恶名。
　　这一群体形象的另一特征是，几乎无一例外地以爱国的名义行走于网络江湖，他们对“小资”一向不屑，甚至决不留情，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用向赵薇头上泼大粪的方式表达他们的立场。
　　愤青对小资不屑，对满嘴“我靠！”、“哇塞！”的玩世不恭的无厘头，则视之为令人憎恨的“垃圾”。
　　网络江湖呈现的这一文化现象是如何形成的，它究竟意味着什么，至今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分析。对于“愤青现象”深为厌恶有之，恐惧也有之，无所谓也有之。但“愤青”作为一个文化现象，的确是个富有深长意味的考察对象。
　　……

“爱国贼”VS“汉奸”
愤青，是“愤怒青年”的简称。80年代末90年代初，“愤青”的表达指向更多地是针对生活周边的事件。90年代中期以后逐渐 转向，“愤青”表达的指向更多指向了远方，朝着放眼世界的路数奔去。
　　不过，今天人们对“愤青”都是些什么人——年龄构成、职业构成等等并不是很清楚。而我们现在熟悉的网络“愤青”现象真 正被关注到，也是在互联网普及到民间以后才显现的。而恰恰在这段时期，一些国际性大事件对人们视野的左右，无形中形成了一个高度集中的焦点表达——如何看待我们生存的外部环境，如何改善我们的外部生存环境？这一外部因素导致许多BBS中都出现了 “愤青”大战“汉奸”的奇观。对于这一网络世界最突出的焦点现象，确实有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只是这种夸张和极端性表达本 身所充满了感情色彩和高温状态，尚未能给理性思考留下足够空间。

“愤青”VS“小资”
相对于前者，愤青与小资的对立，要缓和得多，甚至不乏“小资配愤青”喜剧。
　　网上小资们大多出没于“风花雪月”场所，他们是现实的一族。他们谈论的主题，大多是生活的方式、赚钱的生计、感情的离合，丰良语先生称之为“喜欢言必称欧洲，好学法语但提到巴黎却又有不屑，总要和你说说英伦古堡、普罗旺斯之类，最不济也要言及剑桥。吃喝也是时时涉及美味，好谈咖啡分几类、煮法有几种、奶酪有几味。形而上的东西，他们多半不屑多谈，但会去看达利作品展和歌剧，一头雾水地出来时还要一脸的幸福或向往，其中的佼佼者也能说说什么萨特、哈耶克。”还有一些属于小资阵营的“文青”（文学青年），经常出没于诗词吟赋、谈歌弄曲的场所，在凄凄惨惨戚戚的文学世界，呻吟着，哼哼着。
对于愤青和小资的关系，张远山曾有一段精彩的描述：
　　小资戴假发，愤青就剃光头。小资染发，愤青就文身。小资佩一副耳坠，愤青就挂一只耳环。
　　小资衣帽光鲜，愤青就蓬头垢面。小资抽烟，愤青就吸毒。小资喝水，愤青就喝酒－－小资如果喝酒，则是啤酒和葡萄酒，愤青则必白酒。小资吃麦当劳，愤青就蹲大排档。
　　小资打的，愤青就飙车。小资安安静静地日光浴，愤青就疯疯癫癫地裸奔。小资用香肠喂自己的狗，愤青就用硫酸泼公家的熊。
　　小资在家上网，愤青就啸聚网吧。小资去新马泰，愤青就去登山；小资蹦迪，愤青就蹦极。小资反对恐怖主义，愤青就欢呼恐怖主义。
　　小资爱说洋话，愤青就说国骂。小资迷琼瑶，愤青就迷金庸。小资看大片，愤青就看毛片。小资合租，愤青就同居。
　　小资女人恨不得嫁给老外，以表示自己是“世界公民”；愤青男人恨不得娶个洋妞，以显示自己的“爱国主义”……

　　张远山的结论是：小资与愤青都是幼稚肤浅的，只不过方向相反，因而小资更有建设性，而愤青更具破坏性。
真愤青VS假愤青
张远山对愤青的一顿奚落，还引出了“真愤青与假愤青”的有趣争论。
　　饶蕾提出，张远山简单地把愤青列于小资之下，并断言愤青永远是硁硁小人，永远是“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似乎不太公平。她表示，她愿意相信仍然有少数的愤青是真的体会到社会的不平，他们的愤怒不仅仅是一种姿态，他们的挣扎也不是注定指向人格的下滑。
　　张远山解释到，他所批评的“愤青”其实只是“假愤青”，之所以冠以“愤青”之名，乃是为了与“小资”对应而行文方便。他表示对于那些敢于挑战主流价值的真愤青，他是颇为敬重的。他感叹，中国的假愤青往往徒有叛逆之表而无叛逆之实，永不妥协、拒绝招安、目标明确、“一个也不宽恕”的真愤青，在中国实在太少了。
　　张远山很认真地问道：为什么中国甚少真愤青，却盛产假愤青？而欧美反是？
　　对于张远山提出的中国真愤青生存和成长的环境问题，饶蕾表示，既然难以寄望于主流的宽容，我希望在主流之外看到更多民间对他们的同情，哪怕这种精神上的支持有时显得分外的苍白无力。但是，她同时提出，真假该如何划定？标准是什么？假愤青会不会成长为真愤青？
　　人是发展变化的，对于假愤青是否会成长为真愤青，她表示“对此我不乐观，但也不甘心就此绝望。”因此，不能否定一个群体，应容忍假愤青的存在，一如容忍真小资的存在，因为正如真小资可能成长为真正的高雅者，今天勇气不足的假愤青也可能成长为明天真正的勇士。
“愤青”VS“无厘头”
愤青与嘻笑怒骂的无厘头们也有不小的过节。
　　从表面上看，愤青充满激情，对世界牢骚满腹，总是以抨击、批评、打倒的姿态大声发言；而无厘头们，则是以粗俗随意为美，我行我素，对主流价值总是保持冷嘲热讽的解构姿态。
　　BBS打架，大多是愤青挑起，对象大多是“小资”或“汉奸”。在一片口水恣肆滞后，小资们大多退到一旁，冷眼旁观，而汉奸们干脆高挂免战牌，愤气出走，不再理睬。这个时候，无厘头便加入进来，颠三倒四一番，嘲笑小资们的幼稚，讥笑汉奸们的高傲，讽刺愤青们的“弱智的愤怒”。战斗情欲旺盛的愤青，于是掉转枪口，与无厘头们打做一团。  
最后，斑竹出来收拾残局，愤青们大多被扫地出门（封ID或IP），一些高明点的愤青，在架还没打完的时候，宣布因××××原因，退出这个论坛，然后以游民的身份，或者换个马甲（ID），不时回来，再次挑起纷争。

　　一个有质量的BBS，往往先是一帮小资和汉奸们加入进来，有了小资的风花雪月，有了汉奸的高谈阔论，慢慢地愤青就会多了起来，于是打架也就多了起来，BBS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然后就是口水恣肆，鸡飞狗跳，直到斑竹出来制止纷争，否则这个坛子就会被无厘头毁灭。
　　一个网络写手也是如此。擅长风花雪月和高谈阔论的右派写手，往往被愤青的强大喧嚣淹没，最后是无厘头们站在他们的尸体上舞蹈。

　　愤青中，得道者会成为真愤青而慢慢淡出网络，成为行动主义者。堕落者或因种种原因只是惯于摆个POSE者也大有人在，这一类是连道学家也不屑的假愤青。在愤青中还有一些不喑世事，所知甚少却热衷起哄的“幼齿”粪青，事情缘委还没弄明白，就加入口水战团，以至于给人四处喷粪的印象。
……

编后

　　一个国家能靠肾上腺素富强么？民族的精气神是网络的大言能支撑的吗？……毫地疑问，“愤青”是一个有研究价值的奇异的文化现象。

ophelia

顶一下！

Mashimaro

这是哪本书上的吗？

gaoshou

有道理，这应该不是哪本书上的吧

夏天

支持一下!

gavin_plane

支持！支持！支持！


不知哪里有书卖的？

山间竹

http://www.tianyaclub.com/
天涯虚拟社区：嬉笑谩骂！

esha

好文章!我大约是这个论坛最喜欢骂愤青的人之一了,现在我恍然大悟了,原来我是真恨假愤青.真要遇上一个真愤青,我估计我会是崇拜了,哪里会骂,简直感觉自己和人家不是一个层次的.好文章!!

kingbigkyo

现在愤青太多了,日语外教都提意见了

dramami

好文章！！

Jennifer

好贴一定要顶！

fy7890

  好！     

newplayer

好文章
“愤青”这个词听起来就让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