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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似水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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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2 14:00: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你是谁?我轻轻地推开琴室的门,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弹琴。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还蛮会装的嘛,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啊。他说。柔软的手指仍在雪白的琴弦上跳动。他的曲子如泉水般清澈,透人心扉。
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我问他。我说的是真话,纵使我总是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为钢琴疯狂的女子,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能触动我如此寂寞的灵魂的音乐,我的灵魂是只适应黑暗和苍凉的。
埃菲,你不会得了失忆症吧。说完嘴角微微露出狡滑而又善意的坏笑。我想告诉他我不叫埃菲,可这还容不到我辩解,他又接着说下去,跃动的手指仍不愿停下

扬花飘落,带不走是思念/昨日风吹,纷扬拂过四季/流水潺潺,谁痴痴地等谁/月光寒冷,滑落了无痕迹/花飞花落,何处最终归宿/镜花水月,梦里失去真实/落寞轮回,是离去是重生/泣诉绝唱,在刹那间永恒/灵魂苍穹,一望无垠似水无痕

你在说什么?能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会在我家?诶诶,我在问你呢!?
……

莉拉,醒醒,莉拉……一阵急促的叫喊把我拉回现实,我还没反应过来,洛娜就一脸焦急地叹气,哎,吓死我了,你刚才的表情好可怕,想是审训犯人什么的。你睡着啦,也对,那么无聊的课谁愿意听啊。莉拉,你不知道,你的脸色好差,嘴唇也好苍白。诶,莉拉……
好了,洛娜!我打断她的话,放学了吧,我望着教室的窗外穿梭嘻笑的学生,说。洛娜不再说什么,只是低头整理自己的东西。我用手摸一下额头,刚才确实是急出了一身冷汗。
洛娜是我最信赖的朋友,但她比我矮,我们走在一起就像两姐妹。

洛娜,你知道吗,我刚才梦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此刻我们正走在行人道上,周围是忙碌的车辆行人。我把头转向一间蛮冷清的咖啡厅。哦,这个我了解,谁看了你的表情都会知道。洛娜毕竟是最了解我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毫不保留地将我所梦的事情经过告诉她。
这么说,你遇见一个陌生的却很会弹钢琴的男子咯。
恩,模样我没有看仔细,应该是个高高瘦瘦,蛮帅气的年轻人。
是你想太多了吧。还朝我扮鬼脸,想逗我笑,自己倒先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故作老成的踮起脚尖,轻轻拍我的肩膀,说
乐观开心一点嘛,不要遇到什么事都皱眉,会不好看的。安啦,天塌下来还有地来接,放心放心!我到家咯,回见。
洛娜,你真是天生的乐天派!我冲她飞奔的背影大声喊。
我不是洛娜,我无法像她那样什么事都能乐观应对,我很寂寞很孤僻,遇事总想得很深入。洛娜走后,我原本轻松不少的心情又逐渐黯淡下来。

我梦里萦绕不断的男子,遇见你究竟意味着什么?


风拂过我淡黄色的卷发,有点冷。现在应该是秋天了吧,我想。
那条路好长,枫叶簌簌飘落,一切的景致都那么令人陶醉。脚下铺满红似血的残叶,层层叠加。没有泪一样的潮湿,不会使我心里滑过伤痕的痛。我伫立在一株枫树下,就这样动也不动,痴痴地望得入神。看残叶不声不响地在空气里漫舞,然后不声不响地覆盖我一头一肩。沙沙地秋风扫落叶是深秋独有的乐章,我可以感觉我粉红色长裙的下摆微微扬起,但我并没有理会。我只想多看一眼这唯一令我温暖的色调,这爱的颜色。阳光从密集的枫叶透过,悬浮的灰尘都能折射出这眩目的光,在空气中闪着亮。
枫叶的小道一直延伸至我看不到的地方。绕那条远道回家需要很长时间,但是我乐意这样做,只要常能看这秋天的风情诗,与这样的红色。
我故意很慢地走,拼命不让那种带有暖意的颜色那么快离我而去。
小道的尽头,看到的不尽是熟悉的零零落落的房子,还有一个陌生的身影。
一样的凝视残叶飘落,一样的陷入沉思,一样的让叶子落到自己身上而视而不见。我走过去,
“你是……”“哦,我是新搬来这个村庄的,我叫默里,你也是这个村庄的人吗?”他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我注意到他有点苍白的脸上有一双深遂的眼睛,似乎可以洞悉我内心所隐藏的一切。我不自觉地避开他的眼睛。“请问,你听见我的说话吗?”他又问我,忽然感觉他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恩,我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太好了,”他说,“我在这里并不认识什么人,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对…对不起,我还赶着回家。”我头也不回地一口气跑到家门口,因为喘不过气才停下来。我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跑,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坏人,还是因为我太孤僻了所以不善交际?一抬头,是那我闭着眼也能画出来的冷冷的墙,冷冷的门和窗户。
我拖着沉沉的脚步,极不情愿地走进那个被我称为桎梏的家,一个深锁我的桎梏。屋里静得出奇,同样有冰冷的人,冰冷的琴。然而我喜欢并依恋那琴。
屋里只有我和这里的女管家,有点胖,叫贝莎。我一直称她为贝莎夫人。六岁我搬来住时她就是这里的管家了。也是从那是起,我就很少见到我的父母,我知道他们在城里忙碌着,因为他们是商人。一直以来,我慢慢地习惯了没有他们的日子,也习惯了孤独与寂寞。
我是个特别痴迷于钢琴的人。没事的时候我总会一个人静静地躲在琴室里弹一些只有我自己才懂的曲子。开心或不开心,弹琴都是我唯一的解脱,那架陪伴了我十一年的钢琴,是我最可信赖的倾诉对象,尽管它不会说话,也没有耳朵。
无论我怎样地乞求时间不要让秋季离去,然而风依旧,水依旧,时光的流逝不曾改变。那个刺骨的寒冬还是准时来到了。

我在屋里若无其事地弹琴,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琴间上轻快地跃动。其时我并不是弹钢琴的高手,我弹的不过是我心里的声音,琴则是可以听我诉说而不会取笑我的朋友。室内点着炉火,很亮,很暖和,然而我还是感到一股由心里向外发出的寒气,把我冻得不成样子。狂风没命地敲击着窗户,完全掩盖了我的琴声,或者说,是我的心里的声音。
难得晴朗的日子,打开窗户,仰望我头顶上的苍穹,暗淡,幽深,不平,我把头仰得更高,只是不想让脆弱的泪这么不争气地滑落。恍忽中,我听到候鸟心碎地扑打翅膀,成群飞过。这时贝莎夫人告诉我说,是春季了。



从屋外漫无目的地散步回来,快走到琴室门口,刚才还恍恍忽忽的我猛然一惊,久违的花香漫漫扑鼻而来。我加快脚步匆匆赶到琴室,推开门,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满屋子的鲜花姹紫嫣红,伴随着淡淡的芳香相互簇拥在一起。细小的露珠从娇脆欲滴的柔软花瓣上滑落到翠绿的叶,叶轻轻一抖,露珠便回到精致的广口瓶中。那些花儿显得那么的娇贵,又那么不堪一击。
“怎么样,埃菲小姐?这些花儿不错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亲切而漂渺的女声,我暗暗在心里吓了一跳。回过头,贝莎夫人微笑着。
我看着那些花儿,猛然间内心一阵冲动,我冲上前去,发疯似的那些花儿柔弱的茎从瓶里粗暴地抽出,陶制的花瓶碎了一地,水无辜地流淌着并在地面上漫延开来。
什么不错,我分明看到那些花儿在瓶里挣扎,它们的灵魂拼命的想逃离出这个可怕的桎梏,你根本就听不到看不到想象不到它在哭,在渴望自由蓝天。
花儿连同它那些柔弱的茎和叶都被我一并扔出窗外。一度它们离梦想中的碧蓝的苍穹很近,最后还是无奈地坠落,粉身碎骨。我依稀看到那些花儿面朝苍穹,流着泪。
最后的一簇花落到地面,我无力地靠着墙坐下,我哭了。涩涩的泪大珠小珠般顺着指尖滑落,两只手都湿透了,我还在哭。
贝莎夫人没有说一句话就默默地离开了。是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我,她是看着我长大的。
我把手从脸上移开,湿漉漉的地面上倒映着另一个我,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寂寞?她问我。
我说我不知道。

那天和往常一样,我在琴室里一遍遍地弹奏着那些我再熟悉不过的旋律。突然贝莎夫人进来,对我说,有人找我,那个人已经在门外。
他是什么人?我问。
就是去年你在枫林里遇见的那个人啊。回答的并不是贝莎夫人。我抬头一看,居然是他。
“很抱歉,打扰了。我叫默里,好像上次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听到小姐的琴声才来这里的,没想到会是你,呵呵,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他一点都没诚意的道歉另我哭笑不得,后来我还是“噗哧”一声笑了。”
“你笑起来很好看嘛,上次怎么没看见你笑啊?”我有些气了,“你以为我吃了笑药啊,老是笑。你还没说你来到底想干嘛呢,谁知道你会有什么企图。”“哪有企图啊,我只是刚好路过,听到悠扬的钢琴声跟来的,你弹奏得真的很好。”“你在取笑我吗,我不过是乱弹一气而已。”“怎么会,用心弹奏的声音是不会差的,听得出你很用心啊。”……沉默了数秒,“明天你有空吗?”他不自然望着窗外,说。“什么?”“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每天在家里也很无聊,不如去骑马怎么样?”“明天吗?”“不可以吗?”“恩,不是……”“那就是说可以咯,那好,就这样决定了,明天见。”“诶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继续拒绝下去,也许在屋里呆久了的人,都会想念阳光和蓝天。

那天的阳光很灿烂,我们在村落外广阔的草地上骑马,微风拂过,我淡黄色的卷发往后飘,身边的景致不断后退。看起来应该是蛮快乐的事情,我却像是在做一个很机械的动作,无论这是如何刺激的活动,在我内心深处不过还是冷如一潭死水,既使有风划过,也只是稍微在水面起一圈波纹,随即恢复原有的寂静。我的灵魂只能是寂寞空洞的。
骑累了,我们坐在柔软的草上,初春的草绿得使人陶醉。我仰望苍穹,仍是一如既往的灰色和不平整。
好蓝的天呢,看来今天出来是对的。你觉得呢?他满怀希望地问我。
我的天空永远是灰色的,一直以来都是,它不曾改变。我很生硬地回答。
这个给你。这是银制的四叶的三叶草项链。和十字架一样,四叶的三叶草能保佑人们幸福。东方人都很信任四叶的三叶草,坚信它一定能带来幸福。我想十字架你一定有了,就把三叶草的项链带在身边吧。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为什么要把它给我?如果是找了很久一定是你很珍惜的东西。
我希望你能幸福。
他把我的手摊开,将银色的项链放在我手上。如泉水流淌,手心凉丝丝的感觉。
这天真的好漫长,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这天剩余的时间的。
夜里做了一个梦,如果没有他,出现抑或消失。
我也疑惑,为什么会想那么遥远。

我们的故事并未就此结束。不知是因为有缘还是默契还是巧合,每当我出门时总能遇见他在这个或那个小巷里转圈,我说我们真是冤家路窄啊。他一脸无辜,怎么会,我们又没什么仇,我到处走走而已。我家就在附近,转过一个巷口就到了。很欢迎你来我家啊,谈谈钢琴的事也可以嘛。我也是会弹钢琴的啊。一半是好奇,一半是无聊,总之最后我是答应了。
默里的家并不算大,只有他一个人住在那里,不知怎么的,走进去就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那些精致的摆设,奇异的玩偶,还有许多我以前未曾见过的东西,足以使我本来彻底凉透的心带来丝丝兴奋与暖意。默里不是单纯地会弹钢琴,而且弹得很好。他的琴能把每一个听琴的人带进他琴中的世界,荒凉的沙漠,扬花飞逝的春季,月下的起舞……无一不是信手拈来,水到娶成。这是我在听了他的琴之后才知道的,而以前我还对他会弹钢琴感到不可思议。想到这些,我觉得脸上一阵接一阵的烧。
他说,我想成为一位出色的音乐家。
我说,你会的。
他说,我希望可以和你交朋友,普通朋友也行。我能常去找你。
我说,可以啊。条件是,你必须教我弹我喜欢却不会弹奏的音乐。

六月无风,我想飞,我比任何时候都想飞。炎炎的夏日,火辣辣的娇阳,琴室的地板上眩目地反光。窗外的叶子全然了无生气,再怎么顽强终究只是一片叶子,只能沉沉地焉下去。蝉也在叫,如此不知疲倦,蝉若是也有思想,我真的很想知到它声嘶力竭的鸣叫里,还蕴藏着什么样的不为人知?
我好想飞,飞越高山,大海,苍穹。数不尽的高山,望不断的大海,一望无垠的苍穹。多少个灰白的梦里我都想飞,但我只能看着梦的一次次破碎,不断希望不断失望,然后心如灰烬。没有羽翼,我不可能飞翔。
默里来找我,说他新创作了一首曲子,要我去做他的听众,我去了。
默里仅调了调音便垂了垂手垂了头垂了睫毛坐在钢琴前,空气中弥漫着悠扬的音乐声。
我立在清澈的溪边,青脆的草仿佛能滴出一点点隐痛。扬花飘落在水和草的交接处,顺水滑落至无踪迹。残缺的花瓣在水里打转,缓慢地浮沉,旋转着沉入溪底。水天一色,苍穹也似水般无痕。悠悠的蓝,悠悠的梦。白蝴蝶萦绕着落水的花瓣渐渐远去……困倦而沉醉不醒。
曲毕。依然寂静。沉默。
“这是什么曲子?”我能感觉到我的声音在打颤。他没有回答我。我又问。他说了,声音无比苍白。

扬花飘落,带不走是思念/昨日风吹,纷扬拂过四季/流水潺潺,谁痴痴地等谁/月光寒冷,滑落了无痕迹/花飞花落,何处最终归宿/镜花水月,梦里失去真实/落寞轮回,是离去是重生/泣诉绝唱,在刹那间永恒/灵魂苍穹,一望无垠似水无痕

它名为《似水苍穹》,我才想到的。一望无垠似水无痕,就是我梦里的苍穹。
我以为我可以很坚强,然而我却哭了。止不住的泪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我扑到他身上,依然哭个不停,他的衣肩上湿了一大片,都是我酸涩的泪。我抽泣着说,默里,我好想飞,可是我没有羽翼,我飞不起,飞不到像那样一望无垠似水无痕的苍穹。默里咽了咽喉咙。恍忽间,十分清晰的热度。我背上他的指尖,覆盖了。看不见却可以听到。我听到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逐字逐句,只要你想飞,既使没有羽翼也一样可以飞。
我没看也听不见,在心里感觉到了。他宽慰地亲吻着我的额头。
没有了琴,没有了不厌其烦的蝉鸣,也没有了清澈的阳光。只剩下,他和自己。颜色空白加空白。
埃菲,你就在我的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听见我的声音了吗,我一定要教你弹这首曲子。


仿佛从香甜的梦中醒来,我打着哈欠,睁眼望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一切如隔了一层薄纱逐渐变得清晰,看到的是我妈满脸的着急里还写着疑惑不解。我心里一沉,糟了,该不会是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刚开口喊,妈,头却生生的疼。然后听到我妈说,“莉拉,你怎么搞的,半夜居然还在弹钢琴。”我想笑却笑不出来,“那不可能,我睡得好好的。”妈仍不依不饶,“你少吹牛,昨晚听见有人弹钢琴,还以为是附近的人家在练习什么的,后来吵得不行,起来一看,你不在房间,原来是在琴室里弹得入迷,喊你不听,问是什么曲子,你说是似什么苍穹的,还说弹不好,不想去休息。我说不过你,正愁不知该怎么办,回头一看,连人影都没了。我找遍了整间屋子,最后发现你在房间里呼呼大睡。”我惊呆了,感觉心里有块石头突然间往下沉,我去弹琴,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还是半夜。为了应对我妈,我随口编出,“恩,我昨天有一首曲子怎么弹都弹不好,昨晚睡不着,就起来弹一下,就忘了时间了。下次不会了。”妈还是半信半疑,“哦,那最好,下次就不要这样了啊。”“好,”我说。
妈的脚步声渐渐淡去,我倒吸一口冷气,浑身冒汗。


时光荏苒,一个月了。我一直都在很努力地练习弹《似水苍穹》,却一直都弹不好。不尽是因为曲子本身的关系,我觉得我弹钢琴的天分远不及罗乔。他一个劲地说这不可能,我更觉得他是在特意安慰我,很长一段时间特别生气,都没理他。
弹指挥间,定格在夏末秋初。
夏夜的星辰格外的璀璨,我留恋得着迷。晴朗的夜晚常常到屋后不远处的麦田里看星星。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依然那么喜欢仰望夏夜里夺目的星星,默里也是。于是我们就常躲到麦田堆里,坐在一起看个够。夏末秋初的麦田似青非青,似黄非黄,却是梦幻般的讨人爱,金黄里藏着缕缕醉人的青色绸带。然而在黑夜里我看不到。
默里注视着那片寂静的天空,埃菲,你就是那颗最高最亮的星,永久闪烁。
我同样注视着那片寂静的天空,然后说,我不是,也不可能是。我甚至连流星瞬间划过的光辉都没有,我不可能幸福,更不能给予别人幸福。声音寂寞得空虚。
默里不再说什么,隐约感觉到他亲切的微笑,在我心里悠悠地流淌而过,淡淡的,浮现在嘴角边的微笑。


莉拉,莉拉……远远地听到落儿兴奋的呼喊,诶呀,你怎么迟到了呢,不像你哦,你总是很准时的。洛娜翘起好看的眉,上面写满了抱怨。
这不能怪我,电视实在太好看了,我不管有理没理,为自己辩解,我呀,差点就忘了你约我到郊外玩的事了,十分钟前我还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还好现在赶上了。
噗哧,莉拉啊,老是看你很认真的样子,恩,这样才好嘛,像个十四岁的孩子啊。洛娜的笑容如此清澈。

洛娜拉着我在草丛间奔跑,笑声响彻云霄。我们将所有遇到过的不愉快抛诸脑后,其实我们需要的不过是快快乐乐。阳光每天都是灿烂的,灵魂的苍穹永远,纯澈。
我们跑啊,跑啊,突然发现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断模糊……
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时,洛娜在看着我,我们的目光相遇了。就像我能看到她的焦急,她也能望穿我的恐惧,四目相对,任何事情都掩饰不了。
莉拉,你没事吧。洛娜看起来十分愧疚,我早知道你身体不是很好,还带你到处乱跑。真的对不起啊。
没关系,洛娜,我说,是我自己没注意。还有——
什么?
……我又遇见了上次在琴室里遇见的那个人,还有一个女子,感觉很像我,但是看起来年纪比我大。……不过这没有关系啦。落儿,我微笑着,我要像你一样快乐。
洛娜小吃一惊,然后舒心地笑了,好啊,这才是我最好的莉拉嘛。呵呵


季节轮回。
脑海里抹不去奢艳的红色蝴蝶,冷秋枫叶。
从黄昏中醒来,收到了一封信。是他的。
我很谨慎地打开,指尖丝丝的痛,不安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说不清的不祥预感。
我把信来回地翻看,确认是我想得太复杂了,才忍不住松口气。

埃菲,但愿你还好。
当你看到我托贝莎夫人交给你的这封信时,我已
经不在这个村子里了,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到另
外一个城市去,那是我的老家。因为实在是走得
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和你告别,希望你不要生气。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弹琴的天分是很高
的,你一定可以学会《似水苍穹》,因为这是你
心里面所希望和深爱的声音。埃菲,路还很长,
乐观面对不如意的事才会拥有似水的苍穹。
不用多久我就会回来了,就在枫叶最红的时候。
我会在那条枫红似火的小道上等你,等你看飞舞
的红色蝴蝶。一定。 默里


夜里紧紧地握着那封信,对着他所送我的三叶草项链一遍遍地祈祷枫叶快一些红透飘落,祈祷默里赶快回来。
我从不知道,没有他在的时候我的发梢到脚指尖都那么空洞;我从不知道,我竟会如此依恋他;我从不知道,我会疯狂地怀念他的声音。
传说三叶草能引领人们找到幸福,那么,我的幸福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就在悄无声息中,我闻到硝烟的味道。
预示的只有一件事——战乱的开始。
尽管贝莎夫人一再告诫我不要随便外出,我还是坐不住,跑到秋风蝴蝶活跃的那条小道上,一呆就是一整天。我轻轻地倚靠在粗壮的树身旁,等待,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在眼前出现,能看一眼也好。
晨曦的鸟鸣,夕阳的滑落。一切就那么轮回,重复着。而我的等待依旧。

我等到了,他的出现。
浑身是血,躺在飘落的枫叶上。他没有失约。
我大声呼喊他的名字,许久,他睁开漆黑的双眸,一左一右,我们四目相望。
埃菲,无论什么事你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他的声音很微弱却依旧完整,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比任何人都喜欢你。
然后,他的手缓缓地,垂下去。他是微笑着死去的,很满足。
我没有哭,抬头仰望枫叶飘向四处,漫舞的是奢艳的红色蝴蝶。大概我直到今天才发现,枫叶的红色可以这样刺眼。
红色的叶,红色的血,除此之外全是苍白。

那天,我学会了弹奏《似水苍穹》,悠扬的乐声飘散。

扬花飘落,带不走是思念/昨日风吹,纷扬拂过四季/流水潺潺,谁痴痴地等谁/月光寒冷,滑落了无痕迹/花飞花落,何处最终归宿/镜花水月,梦里失去真实/落寞轮回,是离去是重生/泣诉绝唱,在刹那间永恒/灵魂苍穹,一望无垠似水无痕

一切的声音就此定格。

对不起,默里。我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我只是战乱的中无数的牺牲品之一。真的,我很希望能再次遇见你,在属于我们的那个季节。


不知为什么,那首曾经萦绕在耳边的曲子,居然在不经意间弹奏出。
在琴脚边拾到了一条银制的三叶草项链,我把它珍藏在心里,为了能使自己幸福,也祈祷别人能够得到幸福。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一直等你。
等你出现,等你永远。
等待遇见你的那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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