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眼中的“男色”和“女色”（3）

星一飘飘

“男色”起源：

前面提过，“色”也有恋爱的意思，在明治时期正式引进西方的“ｌｏｖｅ”一词之前，日本人的恋爱统称为“色”。那么“男色”也就有了男性同性恋的意思，江户时期称之为“众道”，讲究忠贞不二。

在《万叶集》中，已有互相倾慕的青年男子唱和传情的诗作；而日本历史上最早的同性恋出现在中世的僧侣和武士中间。武士因为贫困和严酷的道德，和异性谈恋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同时，他们对于性爱的力量却有着极度的崇拜，对女性持有偏见，追求中性化的男性之美。

江户时代好色思潮世俗化——歌舞伎表演：

在江户时代，好色思潮迅速世俗化（较之于武士道阶层儒家的理性禁欲而言），主要体现在戏剧舞台上。

歌舞伎本是在“祭”上进行表演的歌舞节目，男女角色交错扮演，具有一种奇特的性别倒错之美。为了防止伦理腐化、社会动荡，政府下令禁止女演员演出歌舞伎，改由男性扮演女角，但人们对此也趋之若鹜。后来不得不改由年纪大的男人扮演，并且把前额至头顶中部的头发剃成半月形，“月代头”，以减少肉体魅力。

这说明的是在政府严格限制男女性爱风潮的情况下，人们的正常需求受到压抑，便自然而然转向了对于男色的欣赏。

男性“阴柔美”：

《阴阳师》中反复提及的主人公安倍晴明是一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目光如水，鼻梁挺正，双唇如薄施粉黛般红润的美男子（完全是对女性之美的描绘）

三岛由纪夫在他的《春雪》中描绘了名叫清显的贵族少年凄怆优美的爱情和过早凋谢的人生，其中男主人公因善感的心灵和对人间敏感的体验以及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而产生的外表之美，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超过了他所深深思慕的女性：

十三岁的清显实在太美了。同别的侍童相比，即使不偏心眼，清显的美也是超群出众的。他的双颊白里透红，眉宇间荡漾着一抹秀气，那双依然充满稚气的大眼睛，在长睫毛的陪衬下放射出炯炯的黑光，实在艳美极了。

忧伤的沉思的高傲的甚至是生病中的、垂死的清显，始终透出一种美，这也是他一生的愿望：和他有关的一切、他自己本身的一切都必须是美的。

男性阳刚美：

在对于圣塞巴斯蒂安（传说是公元3世纪法国的基督徒，因为坚持自己的信仰、反对皇帝的专横而被处死，后世流传多幅殉教图和雕塑）的描绘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形象：健壮的结实的身体，“沾满鲜血、充满力量的青春肉体之美”——事实上，这也是三岛由纪夫式的男性美，唤醒年轻的他对于欲望和性的认识。

    一方面是社会的压抑，一方面脆弱却来自于内心。人终究是不能长久停留在极致之中：如日本的武士，极度隐忍、顽强，然而人的心灵深处总有柔弱的一面。如同佛洛伊德所讲的“无意识”，这些柔弱点被压在了无意识层面。一旦机缘到了，就会一触即发。这就是为什么在日本的武士中有那么多男子同性恋的出现。大家都看过根据日本故事改编的《美少年之恋》，同样还有一部著名的电影《御法度》，导演大岛渚自己这样评价的：在这部影片中，“一群疯狂的男人互相斯杀期间，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超越仰慕的男性感情”。这是“恋”，而武士中的“男色”在何处？却正在于类似女性一般的柔弱纤美之处，人性是需要互补的。当然，正如我们前面所说，这样的色恋，交织着欲望和人性之间的冲突，最终逃不掉死亡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