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不爱我，我不会守候。我永远不会守候一段已经消逝了的爱情。”
----摘自张小娴《我心自有明月》
Sherry，住在S城区东边的白领单身公寓中，一个会被淹没在灯红酒绿拥挤人潮中的年轻女性，内心极其渴望安静的人。由于她习惯独来独往，她的朋友并不多。身边的同事恋爱的恋爱，结婚的结婚，虽然不乏追求者，她却依然孤身一人。Sherry说，她不恋爱是因为她早有了所爱的人，那个人6年前去了加拿大。Sherry一直在等他，等他回来娶她。比起大都市中的其他同龄女性，Sherry的生活显得过于单调，平时除了工作，她喜欢静静地呆在家里看书，或者听音乐，偶尔也会心血来潮地照着食谱做一两样小点心。她最爱读张小娴的书，没有任何华丽的词藻却往往能够一语道破人类情感最真实的一面。Sherry尤其爱那篇《我心自有明月》的散文，有时候甚至觉得那是支持她守候下去的力量，里面这样写道：“守候的本身，便是爱情，不需要任何的结果。守候，是对爱情的奉献。我愿意为你守候，不管你将来会不会离我而去……”
Sherry有一个盛满五颜六色小星星的水晶扑满，圆形的，很大，那是她最心爱的宝贝。她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叠一颗彩色星星放进水晶扑满里。那是别人许给她的承诺，当彩色星星装满水晶扑满的时候，就是她爱的人回来的时候……
那年夏天，Sherry她刚满18岁，最梦幻的年龄，她刚考上国内最好的美术学院，选择了她最爱的室内设计专业，一切都那么顺利如愿。也是那个时候，她的男友Aaron接到了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录取通知书。Sherry永远忘不了Aaron离开那天的情景。他们坐在常去的那间古树咖啡屋里，Sherry看着Aaron，满眼都是泪。Aaron也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拿出一个很大很漂亮的水晶扑满放在Sherry面前，说：“送给你的！”
“……为什么送我这个？”Sherry抬起头，看到透明的扑满，愣了一下。
“我走以后，你要每天叠一颗彩色星星放进去……彩色星星装满它的那个时候，就是我回来的时候！”
“彩色星星……真的吗？”Sherry捧起那个水晶扑满，又感动又半信半疑地问。
“真的，我答应你，等我回来以后，……我要娶你！”
Sherry把那个可爱的扑满抱在怀里，看着Aaron笑了。
“你会等我吗？”
“嗯！”
……
Aaron走了。当飞机离开地面的那一霎那，Sherry的眼泪夺眶而出，“Aaron，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
第二天一早醒来，Sherry就用闪亮的彩色纸条叠了一颗星星放进那个水晶扑满里面。她趴在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大大的扑满和躺在里面的彩色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装满呢？为什么是星星？她想着想着笑了，“星星”是Aaron的小名。
此后，Sherry每天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叠一颗小星星放进水晶扑满里。时间飞一样地过去了……
6年后，Sherry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室内装饰设计师。她几乎拥有同龄女孩想要的一切，除了爱情。守候的日子是煎熬的，6年来，盛着彩色星星的水晶扑满和张小娴的书成了支持Sherry的最大力量。不知不觉中，彩色星星也快要装满那个代表Aaron承诺的水晶扑满了。
这天，跟6年来的无数个工作日一样，忙碌而清新的早晨。Sherry换上浅黄色的套裙，化了淡妆，美丽的棕褐色波浪长发直散到双肩以下，领口喷上一点Channel Chance香水，站在镜前的她容光焕发，她给镜中的自己一个自信的笑容，嗯，100分！告别了那个又装进一颗新星星的水晶扑满后，她踏出家门。
工作的地方离Sherry家很近，步行只需要20分钟左右。Sherry最喜欢在这样的早晨步行去工作，因为途中必经那间古树咖啡屋。6年了，S城已经变得焕然一新，很多从前的商店，小巷，老旧建筑都被充满年轻和现代感的大厦，大街，高层公寓所取代。庆幸的是那间古树咖啡屋依旧存在，在各式独特的现代建筑群中扮演着怀旧的角色。Sherry路过的时候甚至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那个熟悉的座位，还是那张桌子，靠窗的，从来没被移动过。一切看似变了很多，其实又什么都没有变。她边看边笑了，并没有停下脚步。
走过古树咖啡屋不久，她突然怔住了。她看到了不远处迎面走来的那个人，她一眼就认出来，没错，是他，正是她苦等了6年的Aaron！正是那个要她一定等他回来的Aaron！此时Sherry却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因为她还看到了粘在Aaron身边的女孩。那女孩挽着Aaron的手臂，和Aaron说着笑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Sherry完全呆住了，她觉得空气瞬间将她凝固结冰，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她根本无法挪动一步，眼泪早已决堤，连拂过秀发的微风都带着Channel惨淡的香气，让人鼻子发酸。Sherry这副样子，引起了来往行人的注意，他也看到Sherry了，两个人都愣住了。又仿佛回到了6年前的那天，Sherry流着泪说不出话，对面的男人却只是沉默，再沉默……此时的他还能换一个美丽的承诺给她吗？
还是古树咖啡屋，久违的那个座位，久违的那个Aaron，久违的那些回忆……
6年后，当两人再次面对面的时候，一切都不如原先所想得那样，没有幸福，没有甜蜜，没有重聚后的激动，甚至没有过多的言语。Aaron始终低着头，细长的手指捏着银色细勺柄的一端，搅动着杯中不再冒热气的咖啡，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勺把碰到咖啡杯壁的零碎声音。Sherry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低着头流泪的小女孩了。她望着对面的Aaron，他还是那个样子，一点也没变，眉宇间多了些成熟的味道，或许还有少许沧桑感，Sherry觉得可悲，Aaron依然是她最爱的那种类型，6年来，Sherry总是习惯拿那些追求她的人去和他比较，他永远排第一位。可是她也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她长这么大唯一爱着的男人，已经不属于她了，也许早已不属于她了。想到这儿，她强哽了一下，忍住涌进脑中的那股酸楚，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你难道没有话对我说吗？”Sherry俯在桌前看着低头的Aaron问。
对面搅动咖啡的手停了下来，Aaron还是低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抬起头。当他看到Sherry哭红的眼睛，和那熟悉的期盼而无辜的眼神时，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Sherry失望地松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转移了目光。
“Sherry，对不起……”Aaron终于说话了。
“我不要听这句！……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看到Aaron内疚的眼神，Sherry想知道一切。
“……她是我在加拿大的同学，我们在一起已经3年了……”
“三年！你说什么，三年！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几年？你知不知道你答应过我什么？……”Sherry再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伤心的哭喊了出来，咖啡屋里的其他客人都望着他们，她发现自己失态了，努力冷静下来，声音小了许多，继续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每天都在等你，我每天都记得你要我等你……”
“Sherry，真的对不起，我们，我们当时还小，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真的，对不起……”看到Sherry突然激动的样子，Aaron变得语无伦次，理亏，声音就越来越小。
“对不起？……呵，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万事大吉吗……可笑！”Sherry讽刺地说。
“……”对方还是沉默。
又是一阵沉默。
“你和她结婚了吗？”Sherry突然问。
“……我们，后天举行婚礼……”
晴天霹雳！没想到这么快，没想到自己居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然后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Sherry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还是在笑，她觉得自己脸上定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扭曲了的表情。
“后天？”她冷冷地问。
“对，上午10点，在圣玛丽亚教堂，希望你也能来。”Aaron静静地说。
呵，这就是男人。居然就这么邀请一个苦苦守候自己6年的女人去参加自己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而且还说得如此平静。Sherry真快要心伤得没有感觉了。
“你希望我去？你真的希望我去吗？”她冷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太诚实了，诚实得很残忍……你为什么不能编个谎话骗骗我？这样也许我会比较好受。”
“就是因为我曾经对不起你，才一定要对你说实话。”
“你不是曾经对不起我，你是从曾经到现在都对不起我！现在你要结婚了，你对我诚实了，当初你走的时候为什么就对我不诚实？如果你6年前和今天一样诚实的话我会这样吗？这究竟是谁造成的？诚实？你真诚实！”Sherry又冲动了，“好，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得了。……”突然她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会儿？”
Aaron默默听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对他的抱怨对他的不满，他知道她说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突然又听到这么一句，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痴痴的点了点头。
于是Sherry离开了古树咖啡屋。
过了十几分钟，坐在古树咖啡屋里的Aaron突然愣住了。Sherry抱着6年前他送她的那个水晶扑满走到过来，那个原本空空，透明的水晶扑满已经完全装满了闪亮的彩色星星，透过水晶扑满，在灯光下显出炫目的彩光。Aaron尴尬得不知所措。Sherry也没再坐在他对面。她就那么站在他面前，手捧着那个陪伴她走过6年的水晶扑满，看着那些她亲手叠好的数不清的彩色星星，看了很久。然后，她低头看着Aaron的眼睛对他说：“你曾经送了一个很美很好的梦给我”，她看了一眼怀里的扑满和星星，“可是现在，你却亲手将它给打碎了！！！”随着话音落下，那个一直代表Aaron和他的承诺的水晶扑满被Sherry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瞬间变成了一钱不值的碎片，彩色星星铺满了周围的地板，暗淡无光。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古树咖啡屋一片寂静。Sherry没再多看一眼Aaron，转身跑了……
回到家后Sherry就昏昏沉沉的睡了，她没有一点力气了，她太累了……
又是一样的早晨，无论前一天发生多么大的事情，太阳还是依然准时从东边升起，地球不会因为Sherry的痛苦而停止转动。拖着沉重的脑袋醒来后，一睁眼已经看不见曾经放在床头的那个水晶扑满了，从今天起也不用叠星星了，Sherry像是一夜间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心被掏空了，无处宣泄。她在浴缸里泡了好久好久，想了很多，也或许什么都没想。她请了假，换上很久没穿的白色T恤和藏蓝色宽版牛仔裤，亮黄色的Nike慢跑鞋，站在镜前，好轻松的一身装扮，突然发现眼睛有点浮肿，再加上黑眼圈显得有些憔悴。她没在意，随手抓了副太阳镜挂在脸上，一身轻装出了门。
没有想过要去哪儿，却也没有停下脚步。不知不觉地，Sherry发现自己走到了Aaron 6年前住过的地方。她停了下来，抬头望着那一扇窗，她知道Aaron现在不住这儿。她什么都没想，就那么望着。突然有人走到了窗口，Sherry这才离开。
Sherry漫无目的地在街边游荡，这个城市她应该太熟悉了，可是今天突然发现了许多她不知道的新鲜东西，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其实也不用怀疑，只是曾经她的心在加拿大，而现在，她的心回国了。
她又想起了Aaron，不知道她昨晚那样的举动是不是吓到他了？她问自己恨他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就算恨，也是因为曾经爱过。“守候的本身，便是爱情，不需要任何的结果。守候，是对爱情的奉献。我愿意为你守候，不管你将来会不会离我而去……”她又想起张小娴的文章，“不管你将来会不会离我而去”，这些话自己看了这么久，我真的能做到那么豁达吗？……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我们都忘了，这条路走了多久，心中是清楚的，有一天都会停的……谁还记得爱情开始变化的时候，我和你的眼中看见了不同的天空，走的太远终于走到分岔路的路口，是不是你和我要有两个相反的梦……”街边响起了阿妹的歌。Sherry停下静静地听着，觉得这简直是她和Aaron的真实写照，她沉浸在阿妹深情伤感的歌声中，这时，她又看见了Aaron，当然还有那个女孩，Aaron的未婚妻。他们在对面街，并没有看到Sherry。他们就像一对新婚的夫妻，不，他们本来就要成为新婚的夫妻了。那个女孩依然是一脸的幸福，Sherry很羡慕，当她看到Aaron脸上也是同样的笑容时，她终于不再挣扎了。一直以来，我爱着他，无非是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幸福的，因为有我，我也是幸福的，因为我知道他幸福。如今，他仍是幸福的，因为那个女孩，那么我还有什么好争的呢？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过，如果要我在自己的幸福和他的幸福中选择其一，我一定会选择后者，这是不会改变的，永远都不会。既然她能给他幸福，我想我也该全身而退了。Sherry想到这儿，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也许遗憾是少不了的，但比起Aaron的笑容，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
这天，是Aaron举行结婚典礼的日子。他和那个女孩在圣玛丽亚教堂互相许下一生的承诺。婚礼进行曲在教堂响起，美丽的新娘在父亲的陪同下手捧纯白的百合花走向教堂另一端的Aaron。所有人共同见证着他们的爱情，当Aaron说出“我愿意”的一刻，所有人都为他们送上热烈的祝福的掌声。他们在掌声中交换了戒指，然后他吻了新娘，他们在一对金童玉女的牵引下，携手转身向教堂外走去。Aaron转身后看到了坐在最后角落里的Sherry，她在向他笑，看得出来，那是由衷的祝福的微笑，Aaron也笑了。
所有人都和新人一起在教堂外合影，场面温馨感人。当Aaron在人群中寻找Sherry的身影时，却找不到。
……
晚上，Aaron和他的新婚妻子一起看亲人朋友们送的礼物。突然他的妻兴奋地喊：“好漂亮啊，我喜欢这个！Aaron你快来看！”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面摆着一个星星形状的纯银挂坠，在深蓝色天鹅绒盒底的陪衬下闪烁着，煞是好看。“咦，这个是谁送的啊，没有署名哦……”Aaron的妻翻来覆去地找包装袋里的卡片和首饰盒上的署名，但是找不到，“不过这个人真的很会送礼，她一定知道你的小名就是星星吧？呵呵……”他的妻爱不释手地看着那个挂坠。看到那份礼物，Aaron顿时明白了，是Sherry。Sherry，谢谢你。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
此时，Sherry在家里，仔细想想，从见到回国后的Aaron到今早Aaron说出“我愿意”时为止，刚刚好72个小时。不过3天而已，感觉却像3年一样久。她又翻出了张小娴的书。原来，《我心自有明月》后面还有这样的话，“当你不爱我，我不会守候。我永远不会守候一段已经消逝了的爱情。是你的爱让我守候到如今，一切尘世的喜乐皆比不上。守候，既是奉献，也是收获。”Sherry笑了。
我心自有明月 张小娴
有些人会用一生去守候一个人。
于是，有人问：“你用一生去守候一个人，也无非是希望他最终选择你吧？如果没有终成眷属的盼望，又怎么会用青春去守候？”
他错了。守候的本身，便是爱情，不需要任何的结果。终成眷属，当然最好。成不了眷属，也无悔一生的守候。
守候，是对爱情的奉献。
我愿意为你守候，不管你将来会不会离我而去。
真心的守候不需要“守得云开”。看不到天际的明月，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心自有明月。我们将以另一种形式长相厮守。
你说：“你不要等我。”
我等你，是我自己的事。
守候的日子，是很难熬的。但你给我的快乐，远远胜过那些痛苦和孤单的岁月。守候的甜蜜，是你不会了解的。所以，你说：“你太傻了。”
我不傻。当你不爱我，我不会守候。我永远不会守候一段已经消逝了的爱情。是你的爱让我守候到如今，一切尘世的喜乐皆比不上。守候，既是奉献，也是收获。
记得 张惠妹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过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
我和你手牵手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我们都忘了 这条路走了多久
心中是清楚的 有一天有一天都会停的
让时间说真话 虽然我也害怕
在天黑了以后 我们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以后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过境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
我和你手牵手 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我们都累了 却没办法往回走
两颗心都迷惑 怎么说怎么说都没有救
亲爱的为什么 也许你也不懂
两个相爱的人 等着对方先说想分开的理由
谁还记得爱情开始变化的时候
我和你的眼中看见了不同的天空
走的太远终于走到分岔路的路口
是不是你和我要有两个相反的梦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过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
我和你手牵手 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
发表于 2004-12-18 19:2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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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9 00: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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