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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推荐] 情侠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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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3 14:27: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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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bgx5810 于 2008-8-19 20:3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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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27: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月黑风高,黑木林中隐隐传来一阵阵打斗之声。

昏暗的月光下,却是一群黑衣蒙面人将一老一少围在其中,那老者身着墨绿道袍,右手紧握一根竹仗,眼神刚毅,警惕地看着四面的黑衣蒙面人。背靠着他的那位青年男子看上去约二十出头,生的身长八尺,英毅非常。

“风虚老儿,你已经无路可逃,还不快交出乾清丹,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为首的一位黑衣人叫道。

“哼,邪魔歪道,竟妄想染指我仙家至宝,有本事就上。”风虚子轻蔑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这些黑衣人却似乎很是忌惮风虚子手中的竹仗,只是包围,却不进攻,又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突然,密林深处飞出一人,身着黑衣,头戴一阴冷面具。见他双手往胸前一晃,化出一双火手,犹如双刃,往风虚子攻去。

风虚子脸色一惊,不及多想,手舞竹仗,护住前胸,与那人硬生生对接了一掌。

一声巨响,伴随火光冲天,狂风四起。这一掌对接之后,那人往后退了数丈。风虚子还好被身后的青年男子撑住,不致立即倒地,但也是双手发黑,汗淋如雨。

“师父,没事吧。”青年男子关切地问了一声。

此时,风虚子似乎并未听见他说的话,脸上惊恐之情尤甚。

“火焰魔刀功,你怎么会火焰魔刀功,你是何人?”

那人并未回答,见他双手一抖,火刀更甚,未等风虚子喘过气来,已经攻到面前。

风虚子不敢怠慢,将手中的竹仗舞地更快,宛如一面绿色地屏障挡在他与黑衣人之间。

刹时,一道火光、一道绿光相期而至,整个黑木林被映的通红,一时有如山崩地裂,天地为之动容。

两人功力难分伯仲,又俱是当世高手,功力之高,自是在场诸人望尘莫及。只见两人交手之地,忽而烈火熊熊,忽而狂风不止。四周黑衣早已退出数丈之远,竟仍然不能克制狂风之劲,有些功力尚浅的更是被吹将起来,直接砸向大树,顿时全身骨头尽断。

那青年男子也退开了去,暗自运劲,抵挡狂风烈焰。

斗到百余回合,只觉风势渐弱,火势渐强。那青年男子暗叫不好,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枚球形物体,握于手中。

果然,只听的一声大叫,风虚子被那个黑衣人一掌击出,青年男子一见,立即迎上,接住风虚子,随即将手中之物往地上一仍。顿时,强光四射,浓烟一起,整片树林已罩在浓烟之中。

浓烟散后,那群黑衣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人说道:“教主,风虚老儿跑了,我们立即去追。”

刚才那使火刀的黑衣人单手一挥,说道:“追不上了,风虚子法号中一个风字,轻功之绝,岂能追上。此处离浮玉山云阙宫很近,本座还不想招惹那紫云老道,算他命大。”说罢,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哼,风虚老儿的神风伏魔杖果然了得,看来要夺这乾清丹,只有等待时机了。”说罢,率了众人,退出了黑木林。

天空一朵黑云掠过,将本已昏暗的月光遮的无影无踪……

静,整个天地之间都笼罩着一种可怕的气氛。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更为这黑夜增添了无形的恐怖。风起了,夹杂着一丝血腥……

*****

浮玉山主峰拨开缭绕紫雾,只见青山含翠,殿宇雄峙,流光异彩,云阙仙宫坐落峰顶,紫云环绕,时有瑞鹤几只,长鸣飞过,空中盘旋不去,如仙家灵境,令人心生敬仰。

仙宫主殿“灵清殿”内此时却是一片肃静,大殿正上端坐着一位老者,身着紫色道袍,鹤骨仙风,双眼温润明亮,他便是大名鼎鼎的云阙宫掌门紫云真人了。大殿右侧坐着三位道长,分着青衣、黄衣、白衣道袍,均气度出众,卓尔不群,依次为紫云真人师弟青云真人、火云真人,其师妹白云真人。大殿左侧坐的正是风虚子道长,见他左手捂住胸口,气喘急促,脸色甚为苍白。他旁边站着那位青年男子,双手正参扶着绿袍道长。

“咳咳,掘突,还不快……拜见各位仙长。”风虚子朝身边的青年男子看了看,轻轻说道。

“弟子郑掘突见过紫云真人、青云真人、火云真人、白云真人”。那名叫郑掘突的青年男子走上前,向堂前四位真人一一稽首作揖。

“风虚道友,令徒眉宇清秀、气度不凡啊”,紫云真人一见掘突英武不凡,甚是喜爱,一时不吝溢美之词。

“真人过奖了,拙徒不才,还望各位仙长提点才是”,话虽如此,风虚子心中舒畅,气色竟好了许多。

“风虚道友,时才为你疗伤,发觉你是被火焰魔刀功所伤,这火焰魔刀功乃当年魔教长老邪火刀神的独门绝技,当年仙魔大战,已将其诛杀,何故此刻又重现江湖。莫非魔教又在蠢蠢欲动?”紫云真人道。

“昨夜贫道被一群魔人围攻时,突然杀出一名黑衣人,未出一言,便向我攻来,招式狠毒,用的就是火焰魔刀功。我当时一惊,便质问对方何以会此魔功,但他居然一言不发,只是向我发招。”风虚道长稍作停顿,继而说道:“对方功力深厚,尤胜于我,决非泛泛之辈。直到现在,我还是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既然此人会火焰魔刀功,看来是魔教余孽,只是此人修为竟能伤着风虚师兄,魔教之中恐又有出世高手。此事关系重大,掌门师兄,我们要早作打算啊。”坐在一旁的青云真人说道。

紫云真人点头称是:“青云师弟所言甚是,为兄前时夜观乾象,见紫薇星暗,妖星伏于之亘,此乃天兆也。”

“哼,国之将亡,必生妖孽。当朝幽王无道,亲小人,远贤臣。他只顾自己享乐,却不体恤黎民疾苦。现下诸侯割据,招兵买马,我看这天下迟早要乱”。火云真人性格较为刚烈,一语直抒心中之愤。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想来数年前,宣王在世时,贫道游历至镐京,听得市井数小儿结群拍手作歌,歌曰:月将升,日将没;糜弧箕胞,几亡周国。其时不解,与当朝太史伯阳父参祥,太史公推算数年之后,周国将有女主乱国之祸。想来现今幽王宠信褒姒,不理朝政,民不聊生,看来已应此兆矣。”紫云真人说道。

白云真人听罢,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修真之人,既已遁世,这天道变数,我等怎能掌握。”

紫云真人说道:“不然,这朝代更替,虽为天数,但天子无道,引得妖魔横行而泱及黎民,却非我修真之辈所愿看到的”。

“各位道友,此次与那妖人交手,偶得一物,请各位参详参详。掘突,你拿给各位仙长过目”。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铸造的器物,手掌大小,上书三字:“圣火令”。

紫云真人从郑撅突手中接过“圣火令”一看,眉头微皱,“此物邪气甚重,看似一枚令牌,不知与江湖最近兴起的一个叫圣火教的神秘组织是否有关联?”

“圣火教?”在座诸位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紫云真人。

“恩,半月前,我与北鸣山莫尘子道长切磋修道心得之时,他偶提起这个叫圣火教的组织,说其行踪隐秘,四下搜寻仙家宝物,似乎有所图谋。”

“掌门师兄,依我看,这圣火教的确有些稀奇,我们最好查一查这个圣火教的底细。”青云真人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我想派些弟子下山查访一下,也顺便让他们历练历练,积累些经验,以应对不时之需,众位师弟以为如何?”

见掌门已作决定,青云、火云、白云三位真人皆点头称是。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事不宜迟,立即召门下弟子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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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28:18 | 显示全部楼层
“灵清殿”内,已经站了一干弟子,分为四列。最右边那列站着清一色的女弟子,她们皆是白云真人门下。赵闵君和青霖则依次列在那班女弟子的最前面。最右边一列是掌门紫云真人门下,站在头排的那人一身青布道袍,英姿飒爽、气宇轩昂,此人便是紫云真人最得意的弟子,云阙宫首徒萧楚雄。

子恒虽然不得师长们的眷顾,但毕竟是为云阙宫门下弟子,掌门有要事集合众人,他也不敢不到。此刻,他也只能站在第二列青云真人门下弟子的最后。由于他年纪较小,又低着头,即使从堂上看来,也未必能见得到他,仿佛不存在一般。

殿上此刻正端坐着云阙宫四位师尊,紫云真人和青云真人居中,火云真人和白云真人则分坐两旁。至于风虚子已被郑掘突参扶到内堂休息。

大殿内一片寂静,云阙宫门规甚严,掌门不发话,谁也不敢随便支声。

紫云真人看着堂下众弟子,说道:“今日召你们来,是有一事。如今天子无道,祸乱朝纲,民不聊生。而魔教余孽更是借机兴风作浪,有死灰复燃之迹。为师等商量之后,决定派遣几名弟子下山查探。其余弟子当克尽职守,勤加修行,以备日后除魔卫道,拯救苍生。”

子恒等人一起动容。

紫云真人说罢,朝子恒等人看了看,说道:“楚雄、闵君、青霖,你三人留下,为师有事与你们细说,其余众弟子先行退下。”

“是,弟子紧遵师尊教诲。”众弟子说完便依次退出大殿。子恒走出大殿,又回头望了望师父青云真人。不过此时青云真人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子恒一眼,便转过身去。

等众人走后,紫云真人起身说道:“楚雄,你们随为师到后堂,有事吩咐。”

“是。”三人说完便随着四位师尊向后堂走去。

一进后堂,三人便看见一身着墨绿道袍的道长盘膝坐在一旁,身边站着一位青年男子。

紫云真人等坐定之后,说道:“楚雄、闵君、青霖,这两位是东始山乾元宫风虚前辈和郑掘突师兄,快来拜见。”

三人一听,立即上前向风虚子和郑掘突行礼。郑掘突连忙上前还礼。

当他走到赵闵君面前时,眼睛一亮,暗叹天下竟有如此佳丽,不觉脸上泛红,愣了一下。好在他也算修行够深,很快恢复了常态。

“好好,云阙宫果然人才辈出啊,不愧是名门大派啊。”风虚子赞叹道。

“风虚道友过奖了。”听得风虚子的赞叹,紫云真人谦虚地说道。

“今日让你三人前来,是因为江湖最近出现一个叫圣火教的组织。这一组织行事诡异,为师怀疑是魔教余孽。你们乃我门下精英,所以才会派遣你们去查探一番,也为让你们去历练历练,将来才能担负重任。但魔教妖人奸险毒辣,你们都要小心从事。”

三人齐声道:“是。”

紫云道人随即对萧楚雄说道:“楚雄,你身为大师兄,这一路下山要多加照顾两位师妹。你们此趟下山,可先去镐京拜见太史公伯阳父,他虽身在朝堂,却对江湖之事了若指掌,你们一来可以请教一下圣火教的行踪,二来代为师拜侯一下。”

萧楚雄喏了一声,说道:“请师父放心,弟子此行当不负师父重托。”

紫云真人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物,乃风虚子从黑衣人手中得到的“圣火令”,说道:“这块圣火令可能与圣火教有关联,你们也一同带在身上,或许用的上。”

楚雄上前接过“圣火令”,仔细看了一下,随即放入囊中。

“此次下山,路上多有风险,为师再赐你们几件法宝防身。”紫云真人说罢,随即将手中拂尘凌空一晃,三人手中已多出一物。

“楚雄,为师赐你乾坤六合镜,此镜法力无边,所照之处,妖魔鬼怪均不得近身;闵君,为师赐你八卦莲花簪,此簪变化无穷,威力甚大;青霖,你手中乃是天蚕丝甲,穿在身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望你们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好自为之。”紫云真人说完,心中不免掠过一丝担忧。

三人看着自己手上的法宝,皆喜形于色。

“好了,时候不早了。众位师弟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紫云真人看了看其他三位真人。

青云、火云和白云三位真人都摇头示意。

“真人且慢,贫道有一事相求。”风虚子此时突然说道。

“道友请讲。”紫云真人说道。

“贫道想让拙徒与三位高足一同下山查探。”风虚子欠了欠身,说道。

郑掘突一听,忙道:“师父,可你的伤势未愈,我怎能现在下山?”

“是啊,道友伤势未愈,还需有掘突师侄从旁照顾啊。”紫云真人关切地说道。

“贫道一把老骨头不打紧,此次下山查探才是正事。掘突,此次下山要听从这位萧师兄的安排,不可任意妄为。要时时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紧记啊。”风虚子看着郑掘突,一脸严肃,他顿了顿,继而说道:“你此次随同几位师兄、师姐到镐京,也可顺便代为师问候一下令尊司徒大人。”

紫云真人一听,一脸惊疑地看着郑掘突。

郑掘突连忙回道:“家父乃当朝司徒郑友伯。”

紫云真人一听,不禁对郑掘突另眼相看,笑道:“原来是名门之后,难怪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呵呵……”

郑掘突连忙施礼,说道:“真人过奖了”。

紫云真人转身看着风虚子,见他如此坚持,不好再说什么,心中对这位道友更是多了几分敬佩,他对风虚子说道:“道友既意已决,那掘突师侄,你就随同一起下山吧。”

“是,”郑掘突说完,走到堂下,与萧楚雄等人站在成一排。

紫云真人看后,说道:“掘突、楚雄、闵君、青霖,你四人此次下山,遇事要多加商量,切莫意气用事,自乱阵脚。切记,如遇强敌,不可乱动,一切小心行事。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收拾一下,连夜下山。”

众人点头称是,向众位师尊一一拜别之后,退出了殿外。

※       ※       ※

云阙宫伙房后院,子恒刚回伙房,正要做事,不料那姓朱的胖道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没想一时大意,竟被门框绊了一下,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宛如一团肉球向前滚了几圈。

子恒和其他师兄弟一看,都忍俊不禁,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那胖道士爬起来,用手撑了撑肥腰,随即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众人一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这伙房之地,烟尘甚多,那胖道士这翻滚,浑身上下已粘满烟尘不说,脸上被他一擦,汗水和着烟尘,弄得满脸黢黑,俨然成了一头大花猪。

胖道士一看,立即火冒三丈,吼道:“看什么看,还不滚回去做事。”周围立即鸦雀无声,各人都回到远处,开始忙碌,只是仍在不断地偷笑。

子恒刚要走开,却被胖道士叫住,说道:“子恒,你给我过来,我有事要你去做。”子恒只得走了过来,低头小声问道:“朱师兄有何事吩咐?”

“你现在立即下山,将这张清单和这吊钱币交于正在山下采集的师兄。那几个笨蛋,临走之时,居然漏了一张清单。”说罢,看也不看子恒一眼,甩出两块竹片和一吊钱币。子恒接过一看,竹片上面写着一些需要采集的生活用品。

子恒看了看天色,轻声问道:“可是朱师兄,现下天色不早,恐怕天黑之前,我很难赶回来啊。”

胖道士一听,立即上前揪起子恒的耳朵,大声骂道:“让你下山就快去,罗里罗嗦做什么?找打是不是?”说完,一脚将子恒踹出门外。

子恒朗朗跄跄的跑出门外,心中甚为恼怒,却又不敢作声。他抬头看看天色,当下午时已过,却还是烈日当空,毒辣的阳光照得人心烦意乱。他心想再不下山,恐怕来不及回来了,便将竹片和钱币往身上一揣,快步朝山下走去。身后传来胖道士的一阵漫骂。

这一路下山,满山良景、鸟语蝉鸣,虽烈日当空,却也和风徐徐。可在子恒眼中,却是无暇顾及这些,他只能一路小跑下山。

浮玉山位于西边的秦国境内,离中原甚远。山下的小原镇位置较为偏僻,镇上居民多以农耕、打猎为生。倒是因为此处是南疆到秦国都城咸阳的必经之路,偶尔有几支商队从南疆经此地北回咸阳。

小原镇虽然不大,却横竖有好几条街,街上坐落着几家小客栈和商铺供来往商人以及云阙宫的人前来采集、休息。

子恒跑到小镇的商铺一问,才知道下山采集的师兄早已回去,浮玉山上山的路有好几条,一时竟没能和他们相遇。

子恒一脸沮丧,只能先回云阙宫。他刚走到街口,却见到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躺在那里,身前放着一个破碗,碗里只有一枚钱币,处境十分凄凉。他一时有所感悟,想到虽然自己和这位老婆婆一样,无依无靠,毕竟还有一个栖身之所,还有师父和神秘前辈的关心、照顾。相比而言,已然幸福的多了。他一时心软,便摸出身上的钱币,拿出数枚,放在碗里,也没想回去怎么交代。那老婆婆一见,连忙磕头谢恩。子恒将她扶起,看了看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此时,他还没有发现,墙角一双眼睛已经紧紧盯上他了。

子恒走在街上,这时迎面跑来一人,他躲闪不及,与那人撞了一下。

子恒尚未开口,却见那人已先破口大骂:“走路没长眼睛啊,敢撞本大爷。”

子恒生性厚直,在云阙宫也是被呼来喝去惯了,此刻到也不介意,连忙赔不是。

那人见状,不在大骂,甩了一句:“以后走路小心点。”说罢,便急匆匆向前走去,边走边回头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子恒。

子恒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挂在心上,继续赶路。走过两个街口,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突然大惊失色,身上那吊钱币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了。当下心头一紧,六神无主。

子恒猛一惊醒,连忙返回沿路仔细寻找,可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当下记上心头,莫非是刚才撞我那人?

子恒连忙四下寻找那人,可是镇上街道七横八纵,哪有那人的身影?找寻了许久,还是不见人影。

眼看已过黄昏,天色渐暗,街上商贾正忙着收拾打烊,几户人家也已升起袅袅炊烟。

子恒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心中不断自责,不知回去如何交代。而且眼下天色已黑,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等明日一早,再回云阙宫领罚。

可他身无分文,根本住不了客栈,无奈之下,之能向前走去。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一片松树林中,一见林中竟有一间草棚,当下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走进草棚一看,心头一凉,这草棚一看便是年久失修,很长时间不曾住人。不光四壁稀稀拉拉,露出许多缝隙,顶上还破了一个大洞。棚内也是一片狼藉,满地杂草。

子恒叹了一声,心道好歹有个栖身之所,将就一夜吧。想罢,挽起衣袖,将杂草堆在一起,铺成一个地铺,便躺了上去。

夜间刮起寒风,子恒腹中饥饿,不禁身上冷冷作瑟。他将双手抱于胸前,抵御寒气。子恒将胸前的玉坠紧握手中,玉坠隐隐发出一阵暖意,令他稍感舒适。此时,这玉坠对他来说,就是一股强大的精神支柱,有了它,就像爹娘在身边一样,使自己不再那么孤独、害怕。

小原镇还有数盏灯火,松树林却是一片黑暗、寂静,仿佛是被遗弃的角落,没人在意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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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29:30 | 显示全部楼层
入夜,窗外寒风呼啸,吹得松树哗哗作响,有如鬼哭狼嚎。子恒第一次独自露宿野外,不免心中有些发怵,加上阴冷潮湿,躺在草地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这时子恒听得树林之中有些动静,似有人在跑动。子恒一时好奇,爬了起来,透过草墙缝隙一看,看到一人正向林中跑去,速度极快。

子恒心道,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朝树林里跑?莫非前面有什么事?本来他不想管这等闲事,只是他生来好奇心重,反正也睡不着,便合了衣服,跟了上去。

眼见那人越跑越快,就快要消失在树林深处。子恒连忙运起真气,加快步伐,追了上去。这些年在云阙宫,青云真人虽然没有教他什么内家心法,但他跟那不知姓名的前辈偷偷学了几年功夫,加上自己没事时也勤加练习,内家底子到也有些深厚,当下脚下生风,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

跟着跑了一阵,不但没有跟丢前面那人,反而速度明显比他要快,距离不断缩短,眼看就要追上,子恒担心被他发现,下意识地放慢了步伐。

跑到密林深处,那人停了下来。子恒当即躲在树后,静静看着前面的动静。这时,从树林里走出一人,因为月色黯淡,看不清这两人的模样。

这时,一人说道:“乾坤天地,圣火永续。圣火教主有令,请火鹰护法同属下速去苍梧山与教主回合,监视云阙宫的任务将另有人接手。”

“恩,知道了。”那叫做火鹰护法冷冷说道。

子恒一惊,没想到什么圣火教居然在山下监视云阙宫,那还了得,要赶紧上山禀明师父。当下一急,正要离开,不想脚下被树根一绊,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林中两人一听,忽地一道金光打来。子恒一见,立即起身躲避,没想这一奋力起身,竟向后跃出数丈。子恒对这一突变尤甚刚才,但尚未回过神来,已见到那两人朝他飞来。

子恒立即转身向林外跑去,当下是憋足了劲,头也不回,全力向前飞奔。

跟在后面的两人咦的一声,显然也没想到子恒的身手和反应如此迅捷,不敢大意,也是提起真气,全力追赶。

显然这二人功力有所参差,那火鹰护法明显高出一筹,不一时已经将另一人甩在身后。松树林中,三人一前一中一后,如大鸟翔空,急速飞驰。

毕竟子恒修行尚浅,刚跑出树林,便已经气喘吁吁、汗淋如雨。他还不来不及休息,就感到一阵风声自背后传来。他转头一看,见得一个人影飞奔而至,忽地向前跃起,越过子恒的头顶,落在前方,挡住了子恒的去路。

子恒一惊,只见眼前这人虽然一头黑发,却向上生着两道百眉,眼睛明亮,射出两道寒光,配上一个鹰钩鼻子,看着十分怪异。料想此人便是圣火教的火鹰护法。

那火鹰护法眼前也是一惊,没想到刚才身手迅捷之人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但他随即恢复常态,冷冷说道:“小子,胆子不小,居然敢偷听。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子恒喘了一口气,心想此人武功这么高,这下跑不掉了。但他生来有些傲骨,反正跑不掉,死就死吧,这样我还可以早些见到我的爹娘。当下心中也不怎么畏惧,胸脯一挺,大声说道:“你们这些魔教妖人,居然胆敢监视我们云阙宫,真是、真是不知死活。”他本来想说点更威猛的,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出口了,只得想到什么说什么。

“呵呵,我当是何方鼠辈,原来是云阙宫的小子啊,看来你日算你走运,能死在本座手上,也算光宗耀祖了。”火鹰护法冷冷笑道,言语中充满对云阙宫的轻蔑。

子恒当然听出其中的不逊,虽然他对云阙宫也没什么好感,但是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被魔教这么一骂,心中也是忿忿不平。

这时,火鹰护法右手一挥,立时数道金光化作羽状向子恒飞来。子恒一见,连忙提起真气向后跃开,只是这些羽状金光速度极快,他虽然躲开,手臂上还是被刺了一下。顿时,手臂有如火烧,剧痛难忍。身体也被气浪一震,倒在地上。

“哼,身手还算不错。只是有些可惜了。”火鹰护法说道,随即双手一挥,又有数道金光飞来,而且数目比刚才更多,速度更快。

子恒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右手在地上胡乱一摸,随手抓起一根树枝,用力旋转,立时身前形成一道屏障。那些羽状金光飞来,打在树枝之上,竟被弹了开去。其实只凭一根树枝,根本不能抵挡金光,但子恒用尽全力挥舞,又将真气贯入树枝上,一时一根树枝仿佛变成一柄利器,竟硬生生挡住了火鹰护法的独门暗器“漫天飞羽”。只是他毕竟功力尚浅,虽然挡住暗器,却接不住暗器带来的力道,一下便被推了出去,撞在一棵松树上,顿时背部一阵剧痛,全身有如散架一般。

眼见着被自己的独门暗器击中,居然没死,火鹰护法脸上写满惊讶。其实那才一击,火鹰护法只用了三层功力。身为圣火教三大护法之一,一个云阙宫小辈他是根本没放在眼里。不过经此一击,他才发现这小子很不简单,单不说他的内功已有些底子,就刚才那一急中生智,就可知其有很强的应变能力,而且面对危机,没有自乱阵脚,有勇有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心中顿生一丝欣赏。不过眼下他既已知自己的身份,却是万万不能留下活口的。

想到此处,火鹰护法暗将真气贯入手掌,准备痛下杀手。这时,树林之中又窜出一个人影,却是那刚才传令之人才赶上他们。

那人跃到火鹰护法身旁,双手一报,气喘吁吁地说道:“属下无能,还望护法尊者恕罪。”

火鹰护法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冷冷说道:“哼,铁钩,你这没用的家伙,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快上去杀了那小子。”

那人微微一愣,继而小声说道:“属下遵命。”说罢,转过身去,亮出双钩,眼露凶光,朝子恒缓缓走去。此人名叫铁钩浪人,是圣火教中新冒出的一名干将,此人一向较为自负,但对圣火教主和三位护法尊者很是忌惮。刚才在火鹰护法面前颜面尽失,心中甚为恼怒,此刻恨不得将子恒碎尸万段。

子恒被刚才一击,虽然没有受到内伤,但全身骨骼剧痛,一时无力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铁钩浪人步步逼近。他将胸前的玉坠紧紧握于手中,此刻他多想爹娘可以在身边保护他,不要受到坏人的欺负。他将玉坠越握越紧,心中从来没有感到这般的恐惧和绝望。这时,手中的玉坠突然发出一阵强光,透过子恒的手指,向外射出。在黑夜之中,宛如一件出世奇宝,光芒四射。

就在三人皆感到惊奇的时候,从松树林中传来一阵笛声。这笛声听着悠扬之极,婉转入耳,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芳草纷霏、鸟声悦耳,让人心中无比舒畅。子恒一时竟呆呆坐在那里,听得入神。

而站在一旁的火鹰护法和铁钩浪人等人却是听得眉头紧皱,眼神刚毅,如临大敌。

那笛声悠扬之音过后,却忽地音调急转,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狂风骤雨、惊涛拍岸。两人急忙暗自运起真气抵挡,却又听得那笛声之中,飞出阵阵寒意,似有玄冰裹身,让人簌簌发冷。未几,曲声一转,恰如严冬方逝,盛夏而至。整曲音调峻肃峭杀之极,让人心惊胆寒、痛苦不堪。

“何方高人,在下圣火教主座下火鹰护法,还请高人现身一见。”火鹰护法大声喊道。那此时他已是听得心浮气燥,有些六神无主,还好他修为够深,勉强运起真气抵御。

可是对方却不回答,反而笛声越来越急促。

火鹰护法暗叫不好,自忖自身内功与此人相去甚远,无心恋战,心头大骂一声,一个跨步上前抓住已经呆若木鸡的铁钩浪人,双脚一蹬,运足真气,向黑夜中逃去。

子恒被刚才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心中甚感诧异。明明那火鹰护法受笛声所伤逃去,自己为何反而毫发无伤?不过既然那两个恶人已经离开,暂时危险解除,心中也是长舒一口气。再看手中的玉坠,此时竟又恢复往常那柔和的光芒。

子恒这时突然觉得身上的伤痛减轻了许多,竟能自己站立起来。他四处望了望,还在想是谁在危难之时出手相救。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位传他武功的前辈,可转眼一想,自己从没见过他吹过笛子,那又会是谁呢?

正在子恒发呆的时候,突然远处夜空之中飞来四道光影,待那些光影飞近,却落下四人,定睛一看,正是大师兄萧楚雄等人。

原来萧楚雄四人连夜下山,飞过小原镇时,忽然听得一阵奇怪的笛声,循声而来,却看到子恒一人站在松树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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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2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四人循声而至却看到子恒一人深夜站在松树林外时,无不感到诧异。

萧楚雄一向深的各位师尊器重,出入之地皆是大殿正堂,那后院伙房却是极少涉足,所以只晓得子恒是青云师叔的弟子,对他倒是并不熟悉。还是经常关照子恒的赵闵君先问道:“子恒,何以深更半夜你一人在此?”

“是啊,你刚才可听得一阵奇怪的笛声?”萧楚雄冷冷说道,显然相对这位师弟的安危他更关心那奇怪的笛声。

看着子恒呆呆站在那里,青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就是啊,你不是在伙房么?怎么跑到这来了?是不是那猪……朱师兄又欺负你了?”本来她想骂那胖道士一顿,不过见萧楚雄在一旁,不敢太放肆。

“在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萧楚雄有些不悦了。

其实子恒此刻一直在想怎么跟他们说刚才的一幕,但想到圣火教竟在山下监视云阙宫,此事非同小可,是不能不说的。想到此处,他便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向萧楚雄等人说了,只是省略了他如何抵挡火鹰护法“漫天飞羽”一节。他还是担心被萧楚雄他们听出他会武功一事。

萧楚雄等人听完,大惊失色,圣火教已经将势力发展到云阙宫的地界,看来魔教是越来越猖狂了。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郑掘突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诸位,刚才听这位子恒师弟所言,让我想到一件事。此事非同小可啊。”萧楚雄一听,惊奇地看着郑掘突。

只听郑掘突说道:“刚才子恒师弟说那圣火教在苍梧山集合,我想他们一定是在图谋帝舜宝物。”

“帝舜宝物?”萧楚雄等人一起动容。

郑掘突一见众人之色,缓缓说道:“我也是很久以前曾听家师所,相传这苍梧山乃上古帝舜所葬之地,当年帝舜化羽之时,留下一物,叫做双龙紫佩,传闻就在帝舜墓中,所以千百年来,许多魔教妖人都妄图上山寻宝。但山上设有结界,还有许多凶禽猛兽,危机四伏,所以那些魔教妖人都是鲜有回来的。”

“此事事关重大,看来我们得马上前往苍梧山一趟,探明究竟。”萧楚雄说罢,提起宝剑,正要离去。

“等等,大师兄,你怎么能说走就走?我们一走,子恒怎么办?这荒郊野外,又是深更半夜,我们不能将他一人留在此处,太危险了。”赵闵君一见萧楚雄说走就走,根本不管子恒的安危,心中已有些愤怒。

那萧楚雄一心想斩妖除魔,在紫云真人面前立个大功,根本没想管子恒的处境。被赵闵君一说,对子恒这个累赘更是不满。只是眼下的确不能将他一人留在此处,若有意外,他日对青云师叔倒也不好交代。但他立功心切,又不想无故耽误时间,一下犹豫不决。

这时,青霖笑道:“要不我们把子恒带上,既不耽误时间,又能保证子恒的安全,一路上还可以多个伴。”

“不行,此去苍梧山危机重重,子恒又修行尚浅,这么做太冒险了。”赵闵君一听带子恒同往,马上反对。

其实萧楚雄也不愿意带上子恒走,只是眼下他更不愿意先送子恒回云阙宫,耽误他的大事。他向来自负武功了得,就算带上他一起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当下自作主张,说道:“好了,就照青霖说得办,我们赶快上路,一定要追上那些魔教妖人。”

“可是,大师兄,这……”赵闵君还想争辩。萧楚雄右手一挥,说道:“都不要说了,我意已决,要是耽误大事,你担的起这责任么?”

子恒正想问这么一来,如何向师父交代,没想被萧楚雄一下拉到身边,只见他将手中宝剑“寒天”一祭,将子恒一提,两人同时跃上宝剑,向夜空飞去。这萧楚雄倒有些本事,换作赵闵君,未必能同时载上子恒御剑飞行。

赵闵君重重哼了一声,和青霖祭起宝剑,追了上去。郑掘突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御剑追去。

四人前脚刚走,树林深处闪出一个人影,肩上还站着一只黑鹰。“那叫子恒的小子身上怎么会有玲珑玉坠,莫非他跟我圣教有些渊源?不过,没想到圣火教已经找到破除帝舜结界的方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是天助我也。”那人说罢,抚了抚黑鹰的头,然后将它抱起,往上一送。黑鹰腾空而起,展开双翼,直冲云霄。

*****

苍梧山位于周朝国都镐京北面两百里外,诸侯晋国境内,整座山由大大小小八十一个山头组成,远看群山绵延起伏,横贯东西数十里。

山间怪石林立,青松翠柏绿竹,交相掩映成林,林中长满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珍禽猛兽游戏其间。

山的南面,有条峡谷,掩映于崇山峻岭之间,甚为隐秘。传说这里便是帝舜埋骨之处。峡谷深有万丈,生长着许多参天古树,枝繁叶茂,密不透光。谷中终年浓雾弥漫,机关重重,危机四伏。不仅如此,当年帝舜在此还设有结界,以防邪魔妖道入谷盗寻宝物。

五人一路上小心谨慎,御剑飞行数日才来到苍梧山下。

望着巍巍苍梧山峦,众人皆是一声赞叹。

“掘突师兄,不知这帝舜之墓在何处?”萧楚雄问道。

“应该在山的南面,听说那里有条深谷,帝舜之墓应该就在那里。”掘突指了指前方。

“那我们赶紧走吧,恐怕圣火教已经先到一步了。”萧楚雄说道。到了苍梧上,他心中更显急切。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云阙宫小子,胆子不小,敢上苍梧山寻找帝舜宝物,本座看你们是闲命长了。也好,让本座送你们一程。”众人一惊,这笑声气血充沛,声音浑厚,可见对方修为之高。

萧楚雄等人不敢怠慢,将兵器紧握手中,严阵以待。

“何方妖人,还不快快现身,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好汉。”萧楚雄喊道。

“哈哈哈哈……”

笑声过后,只见前方树林飞出一团火焰,直扑众人。

“小心!”萧楚雄大喊一声,挥舞“寒天”,飞身迎上,只见寒光一道,已将火团辟开,四下飞散。

火团过后,树林中走出三人。为首那人长发披肩,特别是前额头发浓密,将脸遮去了大半,眼睛明亮,炯炯有神,一身黑布长衫,外面斜套了一件兽皮上衣,项上挂着一串兽牙项链。左边那人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灰布衣衫,手持双钩。右边那人生的牛高马大,上身只穿了一件兽皮坎肩,遮不住一身发达的肌肉,右手则握了一柄狼牙棒。

只听左边那人冷冷笑道:“云阙宫小儿,今日你们得见我们圣火教万圣教主坐下火狼护法尊者,也算你们死的不冤了。”

子恒一见,竟是当日在林中要杀他的铁钩浪人。当下心中一阵紧张。

那铁钩浪人见了子恒,更是怒从心头起,当下喝道:“小子,那晚算你命大,看这次还有谁会来帮你?受死吧。”说罢,提起双钩,直冲向子恒。

“哼,邪魔外道,口出狂言,看剑!”赵闵君见状,一声冷笑,将手中宝剑“湛玉”一晃,飞身而起,直面迎上。

铁钩浪人一见,将手中双钩架起,喊道:“好,想不到还有个漂亮的娘们,就让老子先尝尝你的骚味。”说罢,右脚一登,迎了上去。

赵闵君一见,便一招“开门见山”,直取对方中门。铁钩浪人身子一蹲,双钩架住“湛玉”,往两边一拉,顺势而下,直取赵闵君握剑之处,意欲夺剑,脸上一阵淫笑。

赵闵君一惊,立即握紧“湛玉”,剑锋一转,止住下滑的铁钩,随即将内力贯于右手,用力一转,将铁钩化开。

双方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赵闵君运起紫云心法,贯于剑上,只见“湛玉”忽地白光大盛。这“湛玉”剑同萧楚雄的“寒天”一样,都是当年紫云真人取自北海稀有的万年寒冰铁,经过真人用精深内功化作三昧真火所铸,剑身柔韧,无坚不摧。

铁钩浪人一见,心中惊道:“这云阙宫果然有不少神兵利器,这把剑真是把好剑,尚未使出,已经寒气逼人了。”当下不敢大意。

赵闵君将手中“湛玉”一挥,纵身一跃,已然跃到铁钩浪人上方,横剑一扫,一道白光直避对方。铁钩浪人往后一跃,避过剑气。只是他尚未落地,赵闵君对着还在半空的铁钩浪人已经直刺过来。此时他人在半空,难以发招还击,只能将双钩交叉挡在胸前。剑锋一到,正刺在铁钩交叉之处,只听“铛”的一声,铁钩浪人已被击出数丈之远,好在他下盘功夫够稳,落地之时右脚用尽全力往后一登,勉强站住。可此时他已是浑身发寒,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铁钩浪人被赵闵君这一先发制人打的有些胆怯,他没想到一个看似弱女子,居然会这般勇猛,力道之大,始料未及。

站在一旁的火狼护法看在眼里,脸上也是微微一惊。

铁钩浪人斜眼往身后的火狼护法看了一眼,心想:“不能在护法面前载在这个丫头手上。”当下心一横,提起双钩,使出自家的“天钩十八式”向赵闵君攻去。

赵闵君冷冷地看着对方攻来,也不急于出招,看准时机,使出白云真人所创“幻花剑诀”与铁钩浪人打将起来。

这“幻花剑决”看似柔弱,却是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而且每一实招都是直取对方要害,让人防不胜防。加上赵闵君身形敏捷,使出的招式行云流水、变化无穷。

一时间,“湛玉”在赵闵君手上仿佛活了一般,剑随意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白光飞舞,素衣飘逸,哪象是在临阵对敌,分明就是在演绎一段优美的舞蹈。

站在旁边的郑掘突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涌起莫名的兴奋与欢喜之情,倾慕之心更甚。

斗有百余回合,那铁钩浪人被罩在白光之下,就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本来被赵闵君当头一击,心中已经胆怯三分。眼前在赵闵君“幻花剑决”之下,已经是看的眼花缭乱,招式和步法更是无从说起,只能挥起双钩胡乱挡拆,形势相当被动。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之时,一个巨大的身影扑向激战中的赵闵君,来势迅猛,令全力应敌的赵闵君防不胜防。

眼看危机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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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30:1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人影忽至,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刚才那手持狼牙棒之人。

只听他大吼一声:“铁钩老兄,让我阴山独狼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原来站在火狼护法身旁的阴山独狼眼看铁钩浪人快要支持不住,意图侧面接应,攻其不备。

眼看赵闵君要以一敌二,萧楚雄正要上前拦住独狼,却见身后一个人影向独狼飞去,定睛一看,正是郑掘突。

“妖人,休的放肆,看剑。”郑掘突一声大吼,挥舞手中宝剑“疾风”向独狼攻去。

那阴山独狼一见,急忙转身,举起狼牙棒攻向郑掘突。

郑掘突受风虚子真传,剑法奇快,身形更是灵活无比。那阴山独狼的虽天生神力,个子高大,却是十分笨拙。他自负手中狼牙棒力有千斤,只要打在郑掘突身上,担保叫他当场毙命。

可是郑掘突身法矫健,步法灵活,很快就将阴山独狼的狼牙棒法一一化解,而他挥舞宝剑“疾风”进行反击更是游刃有余。不到百余回合,阴山独狼身上已多处被刺伤,只是他生的皮厚,竟还能勉力坚持。

郑掘突暗运乾元功,加重力道,手中“疾风”挥舞地更快。阴山独狼只觉耳畔风声阵阵,令人生痛。

斗到正酣,郑掘突卖个破绽,阴山独狼一棒挥来。只见掘突身形一晃,已经跃到独狼身后,随即将乾元功贯注掌心,一招“劈风掌”打在阴山独狼背后。阴山独狼受此一重击,血气上涌,眼睛一黑,险些晕倒,还没等到转过身来,就觉得身后一阵刺痛,一尺剑锋已经破胸而出。原来郑掘突眼见这一掌击的阴山独狼已行将昏倒,抓住时机,从背后一剑刺入,直穿心脏,那阴山独狼便立时毙命。

此刻,铁钩浪人那边也是岌岌可危。青霖见状,冲着他大叫一句:“那个叫什么铁钩的,你的同伙已经死了,你还不放下兵器投降?”

铁钩浪人一听,心里一急,一招挡错,门户大开。赵闵君当即一剑,划过其喉咙。铁钩浪人只觉颈部一阵冰凉,尚未感到疼痛,眼前一片血红,便倒了下去。死时还瞪大双眼,露出惊恐之色。

赵闵君将手中“湛玉”一挥,剑上的鲜血立即被挥了出去。这“湛玉”剑乃神兵,尊贵纯洁,正气凛然,污血自然不能附于其上。

这时,萧楚雄见铁钩浪人也被诛杀,立即跑到赵闵君身边。郑掘突、子恒、青霖也纷纷跑了过来,同二人站在一起。

从开始倒现在,那火狼护法神情严峻、一言不发,就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萧楚雄等人也手握兵器,警惕地看着这位火狼护法。

山间刮起了大风,地上的落叶随风飞舞,盘旋而上,飘向天空。四周出奇的安静,没有林间小鸟的叫声,也没有山中动物的奔走,都像是为了残喘的生命,远离了此处。只有呼啸的风声还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

寒风凛冽,将火狼护法的黑袍吹的鼓鼓涨起。

五人站在离其数十丈之处,却感到一阵阵热浪袭来。

热浪过后,只见火狼护法双手下垂,十指微曲。突然,他的十指瞬间伸长,有若利爪,寒光闪烁,摄人心魂。

五人尚未反应过来,火狼护法已身形一晃,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待到众人惊魂未定,忽绝身后一阵炽热,转身一看,一团有如狼形的火焰已飞身而至,气势汹汹,杀气逼人。

萧楚雄等人还未将手中兵器举起抵挡,只觉一烫,身上仿佛被灼伤一般,伴随这股热气,整个人已经被弹飞了数丈之远。

众人向四下飞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觉背部一阵剧痛,一看双手,竟已然被烈火烧伤,表皮发焦,热气上冒,而身上也是多处被烧伤,只是伤势还不算严重。而子恒这一摔更是惨重,还好他反应迅速,及时护住要害,还不至受重伤。

而在刚才站立的地方,赫然站着火狼护法,长发被风吹起,双眼血红,一道寒光直射众人。他周围方圆数丈,已是一片焦土。

萧楚雄用“寒天”宝剑撑着勉强站立起来,双手隐隐作痛,不住发抖。

火狼护法看在眼里,冷冷一笑。

萧楚雄强忍疼痛,右手将宝剑“寒天”横举指向火狼护法,运起紫云心法,只见“寒天”白光大盛,气势如虹。他默念剑诀,左手食指和中指双并,靠于剑柄,随即迅速滑向剑端,随着双指滑出,一道白光有如快箭,直取火狼护法。

眼看白光将近,火狼护法也不闪避。众人一喜,料其中此一剑,必受重伤,已磨刀霍霍,欲乘机一拥而上,将其击毙。

没想白光刚到,火狼护法已不见踪影。一剑击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火狼护法所站之处已是尘土飞溅,留下一个一尺见方的大坑。

萧楚雄心中一惊,但立时恢复常态,严阵以待。经过刚才的背后偷袭,他深知这火狼护法身形之快,相比郑掘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忽地眼前一个人影已欺身至前。萧楚雄倒是早有防备,待火狼护法手中利爪向他挥舞之际,他已将“寒天”横于胸前,准备将其格挡开去。没想,这招乃是虚招。火狼护法不知何时已身形下蹲,右爪一挥,准备将萧楚雄的左腿废掉。

萧楚雄毕竟在云阙宫苦练了数十载,又多次下山斩妖除魔,临阵对敌经验十分丰富,一见火狼护法出了虚招,料想其实招必攻下体,随即真气一提,往后一跃,退出数丈。但即便如此,仍没有完全躲过火狼护法之一招,只觉左腿一阵剧痛,往下一看,已经被抓出数道深痕,鲜血直流。

火狼护法见一招未成,随即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向萧楚雄。

见萧楚雄形势危机,郑掘突一跃而起,跃至半空,从腰间掏出一枚乌金暗器,用力朝火狼护法的背心掷去。

火狼护法只觉背后一股真气疾来,不敢托大,立即转身,一抓将暗器击开。

就在这一间隙,掘突“疾风”剑气以至。火狼护法只得身形一晃,躲开剑气,跃到一旁。

众人纷纷赶到萧楚雄身边。赵闵君一见萧楚雄的左腿,立即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条,给萧楚雄包扎伤口。萧楚雄也不理会赵闵君这般关切,双眼死死盯住火狼护法。待赵闵君包扎完毕,他竟强忍着站了起来,走上前去。他一向自负,性格倔强,这等时刻,岂能丢了大师兄的尊严。

郑掘突正待劝阻,只见萧楚雄将手中的“寒天”架于胸前,紫云心法贯注于身,只见他全身隐隐散发出一圈紫晕。

萧楚雄一声大吼,已然纵身飞向半空,将手中“寒天”往上一送,双手合在一起,打了个法结,口中念道:“琅琅乾坤,玄清无极,变。”只见顶上的“寒天”发出一阵令人目眩的白光,随即同时分出二十四把天剑,以剑柄为圆心,围成一圈,不停转动,形成一个剑轮,剑光飞舞,流离绚丽,变幻不定。

赵闵君一惊,说道:“玄清无极剑诀!想不到大师兄居然得到掌门师伯真传,已将这剑诀练至第三重境界。”

这“玄清无极剑诀”乃云阙宫开山祖师飞云上人所创,以玄门无上心法摧动,以意御剑,剑随意走,练至第一重境界,便可御剑隔空杀敌,练至第二重境界便可将剑化作数把,练至第三重境界更可将剑化为剑阵,形成剑雨,令敌人防不胜防,至于练至最高的第四重境界,便是万剑齐发,威力无穷。

火狼护法见状,脸色微微一惊,没想到一个玄门小子,竟有如此修为,嘴上却轻蔑地笑道:“无知小儿,不自量力。”说罢,左脚微微迈出,双手一握,顿时狂风四起,他身旁一尺见方处已盘旋出一股气流。

只听一声大吼,火狼护法站在原地,举起双手,摊开双掌,立时一团巨大的火焰朝萧楚雄飞去,速度极快。火焰飞到半空,化作一只凶猛的火狼,挥舞着双抓,扑向萧楚雄。

半空中的萧楚雄目光紧紧地盯住飞来的火狼,脸色沉着,口中一念,顶上飞舞的剑轮飞泻而下,挡在他的前方。

火狼飞扑而至,轰然撞在剑轮之上,“砰!”顿时爆射开绚丽夺目的气光火浪。

众人大惊失色,只见火光散后,萧楚雄依然浮于半空,只是目光严峻,脸色略显苍白,而他面前那道剑轮此刻却是白光更盛。

这时,萧楚雄心中默念法决,身前的剑轮忽地向四周散开,飞行数丈之后,齐身掉头,向火狼护法飞去,速度之快,另其无处盾形。

火狼护法此时才是心中大惊,暗叫不好,眼看剑雨将至,已无退路,便运起真气,双抓护住头部,形成一道淡黄色的气墙,护住全身。

“叮叮叮叮……”暴雨连珠似的脆响声中,白色剑光密集地撞射在气墙上,顿时迸炸喷舞,火狼护法身边已被炫目的白光笼罩。

剑光闪耀,在漫天幻丽奇光的映照下,更觉惊心动魄。

就这样,双方持续了半柱香的功夫,只见萧楚雄的白光剑雨速度变慢,剑气也不如先前那般刚猛。而火狼护法的气墙也开始忽明忽暗,忽强忽弱。

郑掘突等人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明白,眼下萧楚雄显然已经处于劣势,有些力不从心。而反观火狼护法,似乎也不好受,但他毕竟修为较深,相持之余,已开始暗集真气,伺机反击。

果然,“玄清无极剑诀”白光愈加黯淡,火狼护法看准时机,将体内积蓄的真气贯注掌心,大吼一声,一只火狼冲出气墙,冒着紫光剑雨,飞速扑向萧楚雄。

一声巨响,白光顿失,火光四溅。半空中,一个人影摇晃一下,立时往下坠落。

郑撅突眼疾手快,已经飞身而起,伸开双臂,接住萧楚雄。

这时,赵闵君和青霖互递了一个眼色,二人立即飞身跃起,挥舞宝剑,直取火狼护法。二人速度极快,眼见剑锋将至,火狼护法竟拼尽最后一股真气,化作一个火人,迎面向二人扑来。

赵闵君和青霖一惊,没想到这将死之人竟还有这般神力,为求自保,双双下意识地朝两旁散开,以避其锋芒。

没想火狼护法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是冲着身后的郑掘突和萧楚雄二人。这一招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可谓威力甚强,来势甚猛。

而郑掘突此时正接着萧楚雄,根本腾不出手来抵挡,眼见二人命在旦夕。却见到子恒竟飞身而起,以自己的血肉之驱,硬是挡在了二人前面。只听子恒“啊”的一声惨叫,被硬生生弹了出去,当下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在这一间隙,郑掘突已将萧楚雄一放,随即腾出右手,挥舞“疾风”,一剑刺穿火狼护法心脏。那火狼护法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往前扑了扑,却被郑掘突一脚踢飞,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命归黄泉。

赵闵君和青霖眼见刚才一幕,已然惊呆。待火狼护法一死,两人才顿然清醒,跑到子恒身边,将他扶起。

郑掘突也连忙扶着萧楚雄走了过来。

子恒躺在青霖怀中,脸色苍白,气若游虚,虚弱地向赵闵君问道:“那老妖怪死了吗?”

赵闵君不住地点头,眼睛已经装满泪水。

郑撅突上前伸出右手替子恒把了把脉,说道:“看来子恒师弟这下伤得不轻,还好他的经脉竟没有被震断,还有的救。”

萧楚雄看着子恒,虽然表面不说,心中却是十分感激刚才舍身相救。

这时,萧楚雄和赵闵君也没细想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子怎么会受此重击,却没有被震断经脉而亡。其实,他们不知子恒在冲上去的那一刹那,已不觉中将体内真气提到极致,全身真气笼罩,自然没有被震断经脉。

此时清霖早已成了泪人,她用力地击打在子恒胸口,骂道:“死子恒,谁叫你逞英雄的,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做是要死人的,你……”说着声音已经哽咽。

子恒心中一热,看着青霖微微一笑。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看此地不是很安全,可能还会有魔教妖人潜伏在附近,我们最好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为子恒疗伤。”撅突警惕地看看四周,说道。

众人点头称是。于是,撅突背起子恒,赵闵君和清霖扶着萧楚雄,一行人缓缓地向树林走去。

秋风吹过,卷起枯叶盖在火狼护法烧焦的尸体上,让人觉得刹是凄凉。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静,只有一群昏鸦盘旋在空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这时一只黑鹰展开双翼,在空中盘旋,赶走了那群昏鸦。

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火狼护法的尸体旁边,但见他身着紫金长衫,头戴皮毛斗篷,手持碧玉短笛,隐隐透出一股英气。

“艾,想不到圣火教三大护法中最为英勇的火狼护法竟被几个云阙宫二代弟子击毙,真是可惜啊,可惜。不过,那叫子恒的小子到有些血性,危难之时,能舍身相救,这一点倒有些像一个人。”

他抬起头,眼睛深邃地望着远方的群山,陷入深深的沉思。在落日的余晖之下,群山逶迤,起伏之中,犹如一条卧龙镀上了一层金光。

不久,太阳西沉,山间隐隐传来一阵阵雷声,狂风不止,树林左右摇晃,正是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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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30:45 | 显示全部楼层
苍梧山的夜,静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偶尔一声夜鹰“咕咕”的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山顶乌云密布,电光闪烁,隐隐传来阵阵闷雷声,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动植物腐烂的气味,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郑撅突背着子恒,领着众人在离帝舜埋骨的峡谷很近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山洞,当下便就地歇息。

郑撅突在洞外找了些干柴,升起一堆篝火。赵闵君拿出干粮,分与众人。此时子恒虽然服了云阙宫的灵丹,身子还很虚弱,只能斜靠在洞壁上静修。青霖则静静守在子恒身旁。

“大师兄,我看子恒伤势不轻,你又有伤在身,还是让我为他运功疗伤吧。”赵闵君看着子恒苍白的脸色,心中十分担忧。

“不妥,明日入谷,凶险无比。你现在为子恒运功疗伤,会大大影响你的真元。还是我来吧。”萧楚雄本不愿耗费自己的真元为子恒运功疗伤,不过刚才若没有子恒舍身相救,他和郑掘突已遭毒手,想到这一层,也不好坐视不理。

赵闵君正想争辩,只听的一旁的郑撅突说道:“二位都不必争了,子恒师弟有恩于在下,还是让在下来吧。”

萧楚雄和赵闵君同时看着撅突,心想此人倒是个重情义之人,但子恒毕竟是云阙宫的弟子,这等耗费真元之事也不好劳烦外人。

二人正准备劝阻,却见郑撅突微微一笑,已从怀中掏出一物握于手中,说道:“二位请看。”说罢,摊开手掌,只见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跃然手上,珠子内还隐隐散发出一圈一圈的淡淡的紫晕。

二人的眼球立即被这颗珠子给吸引了过去,看着二人的表情,郑掘突颇有些得意地说道:“此珠乃是我乾元宫的疗伤至宝——乾清丹,当日圣火教那群妖人便是冲着这件宝物追杀我师徒二人。”这乾清丹的确是件旷世奇宝,它乃乾元宫掌教金虚子当年在东海诛杀海妖青翼海龙兽后取其内丹,再混合九九八十一种稀世药材炼制而成,后置于东始山顶峰百余年,吸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不仅是治愈内伤,修复真元之极品,而且可以大大提高使用者的修为。

郑掘突说罢,走到子恒身前,双腿盘膝,右手掌摊开,乾清丹置于掌心,左手放在胸前,打一法结,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乾清丹缓缓升起,忽地紫光大盛,绚丽夺目。

当乾清丹升到两人头顶中央约两尺高后,一道紫光射出,照在子恒脸上。子恒刚才还十分苍白的脸色立即被强烈的紫光覆盖,紫光闪烁,子恒脸上一阵紫,一阵白,交相辉映,不一时,又泛起了淡淡的红光。子恒脸上开始显出痛苦之情,眉头紧皱,汗淋如雨,头上冒起了丝丝白烟。渐渐地,红光越来越盛,淡红、青红、朱红、紫红,仿佛一团被紫光箍住的火焰,正在不断收缩膨胀,欲破壳而出,忽大忽小,忽明忽暗。而一旁的郑掘突神情专注,脸色也有些难看,呼吸开始急促。

萧楚雄和赵闵君更是紧闭双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青霖坐到赵闵君身边,小手紧紧抓住赵闵君的胳膊,眼睛直盯着子恒的脸,紧咬下唇,心情更为紧张。

过了许久,子恒脸上的紫红之色才渐渐变淡,直至最后完全消失。脸色又恢复了常态,只是没有刚才那般苍白,已经有了血色,红润了许多。

郑掘突口念法决,乾清丹缓缓回落到他的右手心,他随即右手一握,将其放入怀中。经过这么一下,他费了不少真元,身心十分疲惫,不过看到子恒气色好转,当下也觉的安慰。

“好了,子恒没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再休息一下,明天应该可以复原了。”郑掘突边说边用手揩了揩额头的汗水。

“有劳掘突师兄。”子恒睁开双眼,看着掘突,轻轻说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好生歇息吧。”郑掘突笑道。

“多亏郑师兄的乾清丹,让我等大开眼界,子恒这次是因祸得福了。”萧楚雄见子恒已然恢复,心中对郑掘突很是感激,敬佩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是啊,乾元宫的疗伤术果然天下无双,幸亏有这神丹,子恒才能恢复的这么快,真是多谢郑师兄仗义相助。”赵闵君心中也是十分欢喜,对郑掘突倒也有些另眼相看。

“两位过奖了,令在下受宠若惊啊。”郑掘突谦虚地说道。

“好了,我看大家也累了,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养足精神,明日才好上路。”萧楚雄说道。

青霖和赵闵君走到子恒身边,将他参扶着睡下。看着子恒渡过危机,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下了。

洞外下起了小雨,雨打树叶,赶走了可怕的静寂,淹没了夜鹰的啼鸣。一阵秋风吹过,吹散了空气中腐尸的气息,令人心情舒畅、沁人心脾。

此时,洞外的树林中,却有一双眼睛正偷偷地看着洞里发生的一切……

※       ※       ※

清晨,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直射到洞口。苍梧山经过秋雨的冲洗,一扫风尘,更加清新。雨水滴落在地上的轻响伴奏着林中百灵的婉转歌唱,仿佛一曲灵动的乐章。枝头松鼠打闹嬉戏,丛间野兔竞相奔走。清凉的晨风徐来,使人神清气爽。

经过一夜的修整,每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特别是子恒,一觉醒来,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全身充满了力量。

郑掘突见子恒已然恢复,说道:“子恒师弟,看你的气色好多了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是啊,现在我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说起来,还多谢郑师兄的救命之恩啊。”子恒说道。

“子恒,你这次走运了,能够得到郑师兄神丹相助,你功力大升,以后就不用被那个猪头欺负了。”青霖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子恒身边,她一时兴奋,也不管会不会被大师兄责骂,直接称那胖道士为猪头。

“青霖师妹严重了,莫不是子恒师弟舍身相救,哪还轮得到在下献丑啊。”郑掘突笑道。

“好了,你们也别互相吹捧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赵闵君在一旁笑道。

“大家收拾一下,准备上路。”萧楚雄从洞里走出,对众人说道。

众人应声之后,纷纷背起行囊,提起兵器,朝峡谷方向走去。

苍梧山人烟稀少,越是靠近峡谷的地方,越是凶险。一路上,到处都是蛇虫猛兽,荆棘密布。郑掘突手持“疾风”宝剑披荆斩棘,在前方开路,其余人等紧跟其后,个个都是小心谨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就这样,一路上遇山开路,遇河搭桥,好不容易来到了一块悬崖边上。这悬崖只有几尺见方的空地,除了前方杂草丛生,其余三面都长满灌木,密密麻麻。

赵闵君一看前方已经无路可走,向郑掘突问道:“郑师兄,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我们是不是已经……”话还没有说完,看见郑掘突正愣愣看着悬崖旁边的一块大石,心下存疑,便走了过去。

只见郑掘突稍微愣了一会,便用剑轻轻地刮了刮石头表面的青苔,少许时刻,青苔剥落之后,石头上竟出现了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神帝谷,郑掘突眼中闪烁出惊喜的目光,叫道:“终于到了,这里就是神帝谷了。”

赵闵君一听,惊讶不已,不禁“啊”的一声。

萧楚雄等人闻声而至。

赵闵君回过神来,问道:“掘突师兄,你说这里就是帝舜埋骨的峡谷?”众人一听,也是一脸疑惑。

掘突转身对他们说道:“是了,没错的。你们看,这块大石就是神帝谷入口的标志了。想当年帝舜贵为四海神帝,后人自然将其埋骨之处命名为神帝谷了。”说罢,看着朝悬崖边看了看,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悬崖下面就是了。”

众人听后,点头称是。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下去吧。”萧楚雄说道,看来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别急,听说帝舜当年为防魔教妖人前去盗宝,曾在谷中设下结界,谷内更是终年毒雾弥漫,我们下去前,还需做下准备。”郑掘突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随即在手上倒出五枚红色小丸,说道:“此丹是本门掌门炼制的清心解毒丸,可解百毒,我们每人先服一颗,以防中毒。”

众人喏了一声,随即每人拿了一颗服下。

“好了,大家记住,下谷时,要运起真气防身,驱开毒雾。子恒,你还是同我一道。大家下去之时,不要离的太远,以便互相照应。”萧楚雄说道。

说罢走到悬崖边,往下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见崖下浓雾弥漫,深不见底,不知暗藏了多少杀机。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祭出兵器,一跃而上。

四道光芒向谷中飞去,瞬间便消失在浓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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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31:02 | 显示全部楼层
神帝谷的毒雾浓密而厚重,能见度不过方圆数尺。五人御剑飞行其中,均不敢大意,只能相互靠近,缓缓下行。只是这悬崖奇深无比,飞了好一会,竟然还在其中。周围一片灰蒙,毒雾自下而上,浩浩荡荡腾起,左右延伸,又彼此纠结涌动,看不到边际。

萧楚雄看到子恒略显苍白的脸色,心头一紧,脸色渐渐凝重,心道:“这雾气剧毒无比,亘古不散。道行稍低的人,恐怕还未到底,已经毒气攻心而死。若非我们有所准备,未必能支撑这么久。难怪千百年来,魔教妖人皆是鲜有生还。”

五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缓缓下落,约莫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一片树冠。众人心中大喜,便加快速度,直飞而下。

刚一落地,清霖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赵闵君急忙将她掺扶住,握住她的手心,将一股真气缓缓输入。清霖顿时感到一股暖流从手心进入,慢慢涌向全身。却是子恒借助乾清丹之助,功力大升,竟安然无恙。

萧楚雄四下一看,心头一惊,谷中毒雾弥漫,光线黯淡,臭气熏天。头顶之上,古树枝繁叶茂,纵横交错,密不透光,脚下泥土松软,寒气上窜,似乎是一片湿地。周围十分寂静,只是不断传来咝咝的怪响,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大家都靠过来,此地凶险,大家不要离得太远,以防不测。”萧楚雄喊道。

其余四人应了一声,纷纷靠到萧楚雄身边。只见萧楚雄把“乾坤六合镜”拿在手中,口中低低诵读了几句咒文,原本暗淡无光的“乾坤六合镜”似有感应,逐渐亮了起来,随之从萧楚雄手中飘起,停留在他头顶二尺处,光芒渐盛,带着淡黄的光晕照亮了他们五人周围六尺左右的一个圆地,把他们护在中央。

借着“乾坤六合镜”温暖的光晕,五人觉得全身一阵舒畅,身上的寒气顿时驱除了大半。

萧楚雄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只见四周皆是古树盘根,纵横交错。特别是树枝上盘着的许多全身褐色,手腕粗细的毒蛇,一见“乾坤六合镜”的光晕,纷纷蠕动着身躯,两眼射出鬼魅的绿光,吐着血红的信子,咝咝作响。地上树根缝隙,不时爬出青额黑躯、一尺来长的大蜈蚣以及全身紫红、手掌大小的巨蝎。想来如此环境之下,若非本身就是剧毒之物,当是难以生存。

好在在这“乾坤六合镜”的照射之下,毒雾尽被挡在外面,那些蛇蝎蜈蚣也不敢靠近,一时仿佛地狱之中的一方乐土。

可“乾坤六合镜”能及之处有限,远处仍是黑压压一片,根本找不到方向。萧楚雄不禁问道:“郑师兄,这谷底黑茫茫一片,不知帝舜所葬之处在何方啊?”

撅突被他这么一问,也犯难了。当年风虚子也只是告诉他帝舜之墓的大概方向,至于这谷底的具体情形,他老人家都没来过,又怎么会知道呢?当下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这时,子恒突然小声说道:“那些什么叫圣火教的人不是已经来了么。我们不知道帝舜埋在哪,他们也应该不知道吧。”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语惊醒梦中人。撅突被他这么一点,立时醒悟,说道:“子恒说得没错,既然圣火教的妖人已经先到了谷中,沿途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我们不妨顺着这些线索去找。”

萧楚雄点头称是,道:“也好,我们就顺着峡谷的走向去找。而且帝舜宝物既为旷世奇宝,所在之处必生异象,只要我们用心感受,必能发现其所在。”说罢,指了指左边深处,右手轻轻一挥,领了众人朝前走去。

深谷幽暗,气氛诡异。借着“乾坤六合镜”微弱的光芒,五人小心翼翼,缓缓而行。一路上,一棵棵古树张牙舞招,如一个个魅影忽而出现在眼前,忽而消失在身后。盘更在树枝的毒蛇两眼发光,昂首吐信,似在警告,又似在威胁。沿路不时看到一具具尸骸,有的已作森森白骨,有的尚未完全腐烂,但俱都双手扼住咽喉,双目圆瞪,眼珠外突,可想死时的痛苦之状,看的让人心惊胆战,全身发寒。

神帝谷底终年不见天日,没有日月轮换,四季更替。一行五人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走在前面的萧楚雄突然放慢了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其余四人一声惊疑,但当他们朝四周看时,也不禁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似乎此处有无数在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大片完全不同密林中其他树种的树木林,树干粗大,高不见顶,垂下无数枝条,枝条泛出幽冷的蓝色,而叶片却如同火焰般鲜红,枝叶间上下翻飞着数不清的细小白色蚊虫,乍看上去似乎很美,可当你静静欣赏时却会在心底油然生出怪异的感觉。

突然,青霖“啊”的一声尖叫,目光惊恐地看着前方。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大惊失色。

只见前面的一颗树上,缠着一个满身血色的尸体,准确说是半个,因为下半身已经血肉全无,只剩一对半截腿骨,左右摇晃,鲜血顺着这对残骨正不断往下滴落。尸体的正下方有一根粗壮的树枝向上昂起,宛如一个吸血妖魔正贪婪地吮吸着滴下来的鲜血。而大树的周围,竟还散落着无数的残肢断臂,血肉模糊,令人作呕。

“千年树妖,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这种妖魅。”萧楚雄瞪大双眼,惊讶地说道。

此时青霖早已被赵闵君拉到了身后,对她来说,这等场面在云阙宫何时见过。

“萧师兄,我看此人刚死不久,说不定是圣火教的人,看来他们已经先到一步了。”郑掘突定了定神,说道。

“是啊,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看来我们没有走错。大家要小心,这些千年树妖嗜血成性,十分……”萧楚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看到一副让他更为吃惊的景象:那成百上千根树妖的枝条藤蔓竟像毒蛇一样吐着舌信对着他们站立之处扑来!

似乎对“乾坤六合镜”发出的光晕有所忌惮,扑到离他们一尺近处,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往前,只是缓缓抬起触角,像欣赏一件猎物一样,看着光晕中的五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众人屏住呼吸,与妖树枝对视着。

过了许久,这些妖树枝似乎发现了什么,都高高地昂起触角,忽地齐刷刷像他们横劈过来。“劈劈啪啪”一阵狂响,前面的妖树枝劈在光晕边缘,顿时枝断叶散,血肉飞溅。而紧跟上来更多更粗的妖树枝就像发疯似的,飞扑而至。

一时间,仿佛山崩地裂,乾坤颠倒。五人蹲在“乾坤六合镜”的光晕之下,已被震的是七昏八素,血气上涌。

任是这“乾坤六合镜”法力再强,可这般无穷无尽的妖树枝攻来,恐怕不能抵挡多久。

萧楚雄眼见这般情形,站起身来,祭出宝剑“寒天”,口中默念法决,刹时,“寒天”分出数把。萧楚雄双手一挥,“寒天”疾飞而出,数道白光,飞向妖树枝,白光所到之处,妖树枝立即断为数段,化为血水。可妖树枝数量惊人,不一时,那数道白光便隐没在其中,不见踪影。

这时,只见又有数道紫色、白色、绿色彩光飞出,满天飞舞,一时间,原本昏暗的谷底竟被照得五光十色,绚丽夺目。

形势陡然发生了逆转,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妖树枝已被斩的七零八落,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地上也堆积起了厚厚的残枝,遍地鲜血直流,宛如阿鼻地狱,恐怖之极。

过了不久,妖树枝已经所剩无几,不敢再扑过来,只得纷纷缩了回去。众人见状,收回法宝,静观其变。

见千年妖树没有动静,众人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打量起战场,只见地上残枝败叶堆积如上,泡在血水之中。血水之中还不时冒着气泡,宛如汤劐刑中蒸煮的残尸。

众人不敢久留,借助“乾坤六合镜”的保护,迅速跑出了这片树林,只听的身后传来一阵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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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31:23 | 显示全部楼层
谷底,无尽的黑夜,死亡的气息,让人不愿在此多待一秒。

踩着泥泞的沼地,拖着疲惫的身躯,眼神从警惕到惊恐,从紧张到绝望。看着沿途一具具倒下的尸体,每个人的意志都经历着从没有过的考验。

……

黑夜终将会过去,当五人看到前方隐隐约约的亮光之时,每个人心中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一阵急促的奔跑,仿佛要摆脱黑夜的束缚。当亮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之时,心中忽地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五人相视一笑后,又纷纷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忽然“扑”的一声,青霖眼前一黑,已经晕了过去。

众人一惊,连忙将她扶起。萧楚雄从随身带的小瓶中倒出一粒金丹,给她服下。赵闵君将青霖参扶着坐在地上,自己盘坐在她身后,双掌轻轻一推,将一股真气缓缓输入她的体内,青霖慢慢醒了过来,那张苍白的小脸顿时恢复了血色。

郑掘突抬起头,望了望周围的景色,眼中充满了惊奇。与刚才毒雾林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此处碧空如洗,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两边青山滴翠,祥云缭绕,神鸟盘翔。峡谷中间,绿树成荫,林间鸟鸣悦耳。怪石嶙峋,泉水汩汩,小溪哗哗。清澈的泉水之中,几条金鲤,追逐嬉戏,无忧无虑。

众人休息过后,启程赶路。

这一路上倒是颇为顺利,行进于这人间仙境之中,心情舒畅,脚下也是步履如飞,甚为轻松惬意。

这时,峡谷深处隐隐冲起一道金光。萧楚雄一见,心中一喜,说道:“前方有异象出现,金光四射,看来帝舜之墓就在前方了。”

众人一听,脸上立时浮现欣喜的笑容。

“不过越是靠近帝舜之墓,离圣火教妖人也就越近,大家要多家小心。”郑掘突冷静地说道。

众人听后,当下不敢大意。

穿过茂密的树林,眼前出现了一块空地。这时,走在前面的郑掘突双手忽地以展,将身后四人挡住,四人一惊,却看到那块空地之中已然站着三个人影。当下便找了块大石,躲了起来。

“这三人应该是圣火教的人,能安然到达此处的一定是教中的高手了。”郑掘突小声地对身旁的萧楚雄说道,突然,他心中一惊,继而说道:“中间那一身黑衣,带着面具之人就是当日追杀我师徒二人的蒙面之人。”

“是他?看起来那人在圣火教中地位不一般啊,那他身旁两人又是何人?。咦,他们在做什么?”萧楚雄一脸疑惑地说道。其实,那站在中间之人正是圣火教主。

“火鹰护法,左边那个不就是当日在松树林和铁钩浪人密谈的圣火教火鹰护法?”子恒一见,心下惊道,只是没有说出来。

只见空地之上,三人站成一排,他们前面有一个山洞,洞口杂草丛生,将山洞遮掩得十分隐秘。而离洞口外约一丈之处,却有一堵金色的气墙,在阳光照射之下,若隐若现。

这时,站在洞口的三人口念法决,顿时,身上金光大盛。站在中间的圣火教主双手一摊,手中出现五枚宝珠,分别发出金色、绿色、白色、黄色、黑色的光芒。只听的他一声大吼,五枚宝珠疾飞而出,停在半空。

圣火教主随即双掌猛推,发出五道金光分别射向空中的五枚宝珠,顿时五色光芒陡增,映的整块空地霞光纷飞,五彩斑斓。

彩光之后,五枚宝珠缓缓向前飞行,当飞到气墙之上时,忽地停住,以宝珠为中心,向外散发出一圈一圈的水纹状彩晕,宛如镶嵌在墙上一般。

突然,那些水纹彩晕开始迅速回收,向宝珠汇集。宝珠的光芒也越来越强,看上去,就像是宝珠在不断吸收气墙的能量。

果然,那宝珠的光芒急剧膨胀,似要爆发一般。

“轰轰轰轰轰”五声巨响,气墙上的五颗宝珠突然爆裂。一时间,整个峡谷天摇地动,彩光笼罩,照得人睁不开双眼。“轰隆隆……”峡谷两侧的山脊之上,一块块巨石纷纷滚落,砸了下来。

巨响过后,彩光消失,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子恒等人躲在大石后面,被刚才的巨响震的头晕脑涨,两耳生鸣。巨响过后,纷纷抬起头来一看,却见到圣火教主三人依然站立在原地,只是他们面前那道气墙已然消失。

“恭喜教主、贺喜教主。教主神威,这帝舜结界终于被破了。”那火鹰护法首先献媚到道。

“这五行神珠阵果然威力无穷,也只此阵方能破除帝舜结界,教主英名啊。”圣火教主左边那位老者说道。这位老者生的一头蓬松的黄发,宛如一团火焰。两根黄色的胡须竟长有数尺,垂直而下,落至腹间。

至于那圣火教主竟不作声,掩饰在一张阴冷的面具之后,看不出此时的表情。这时,只见他右手一挥,示意三人进洞。

刚走两步,那圣火教主突然停住脚步,猛地回头朝子恒他们隐藏的大石看来,左手向下一转,用力一挥,一道强光朝他们飞去。

只听的一声巨响,那块大石瞬时炸裂,乱石纷飞。五道身影飞跃而起,落到圣火教主三人身边。

“呵呵,我道是何方鼠辈,偷偷摸摸躲在后面,原来是紫云老儿的徒子徒孙啊。咦,你这小子,命还挺硬的,居然还没死,那火狼他们不是?”火鹰护法一见子恒,心头一怒,突然想到这些人居然安然无恙,当下吃惊不小。

这时,只听的那位老者冷笑道:“呵呵,尔等小辈,倒有些本领。教主,就让属下先替您收拾这些无知小儿。”说罢,脚踏八字,双手握于腰间,将真气上提。这位老者乃三大护法的火龙护法,他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看到子恒等人风尘仆仆,想来已是疲惫不堪。他自忖武功了得,以逸待劳,对付这几个云阙宫小辈自是绰绰有余,眼下正是独领头功的大好时机。

正说着,一条巨大的火龙已经气势汹汹飞向五人。五人一惊,立即向四周散开,避其锋芒。那火龙一击不成,竟掉过头来,张牙舞爪,扑向离其最近的赵闵君。

赵闵君一惊,忙运起紫云真气,手中一晃,已多出一朵金色的莲花簪,正是紫云真人赐予她的“八卦莲花簪”。只见赵闵君默念几句口诀,那“八卦莲花簪”瞬的金光四射。她将莲花簪在胸前挥了一个圈,胸前立时化出一圈莲花,散发着强光,随即射出,那飞扑过来的火龙便被一道金光笼罩,上下翻腾,却怎么也飞不出这到金光。

突然,赵闵君只觉身后一道火热的真气袭来,心头一惊,暗叫不好,还来不及转身,听得身后“啊”的一声大叫,随即一阵狂风,那股炽热的真气还未近身,已被一股力量挡住了。

赵闵君急忙一念法决,喊了一声“破”,运起“八卦莲花簪”的无上法力,将那条火龙击散。当她回头一看时,顿时愣在了那里。

在她身后,郑掘突双手用宝剑“疾风”支撑着地面,脸色苍白,似乎受了重伤。只听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无耻小人,竟背后偷袭,你……”说罢,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赵闵君急忙将他扶起,其余三人也立时站了过来。

原来,那火鹰护法见火龙护法竟率先出手,想领取头功,心中大为不快,乘着大家注意力集中在那条火龙身上,他当下出手,想背后偷袭赵闵君。没想郑掘突眼疾手快,一个飞身,竟挡在赵闵君身后,为她接了这一掌。

赵闵君一见,心中甚为感动,眼中已经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她抬起头,双眼怒视火鹰护法。那火鹰护法被她这么一看,脸上一红,心中竟也虚了几分。想来他身为大教护法,在江湖上也有些地位,背后偷袭,怎么说也不光彩。

还是火龙护法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对火鹰护法大声吼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杀了这群小子,办正事要紧。”说罢,双拳直出,两条凶猛的火龙立时飞向五人。

火鹰护法被他这么一骂,也展开双臂,猛的扇出一只火鹰,随即而至。

五人一见,立即聚到一起,将手中法宝一横,运起真气。萧楚雄将“乾坤六合镜”祭起,飞于顶上,立时形成一道白光四射的防护气墙。

那双龙飞到上空,口吐金光,直射下来,火鹰也是猛扇双翼,射出羽毛状的金光。

一时间,天空金光闪耀,两龙一鹰射出的万道金光如万箭齐发,劈劈啪啪击打在防护气墙上。

气墙之内,五人均是双眉紧皱,神色严峻。顶上的“乾坤六合镜”不断旋转,形成一股气流,金光一到,便被弹了开去。

眼看双方相持不下,站在一旁的圣火教主显然已经没有了耐性,只见他双手一抖,化作两柄火刀,猛地一挥,两道巨大的火刀飞向五人。

火刀一到,双刀交和,宛如一个十字火焰架,撞击在防护气墙之上,顿时一声巨响,五人便被震的四下飞散。

只是尚未落下,一个黑影一一掠过五人,当他们落下之时,全身已经不能动弹。五人一惊,竟是那圣火教主不知何时已飞身过来,将其一一点穴。

那火龙护法和火鹰护法心下大喜,正要飞身过来,将五人击毙,却听得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住手,将他们制下,我自有用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威严,令二人不得不将举起的双手放下,心中大为不快。

“时候不早了,办大事要紧。”圣火教主说完,转身向山洞走去。

那二位护法只得上去,取出特制的金丝捆绳,将五人双手捆住,随即解开他们的穴道,推推攘攘,向山洞走去。

待其全部进入洞中,一个人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却是那个一直暗中跟随的神秘人,只听他冷冷一笑:“五行神珠果然不同凡响,结界已破,帝舜宝物已经离我不远了。”说罢,身形一晃,向山洞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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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31:40 | 显示全部楼层
帝舜之墓的洞口根本和一般的小山洞没有什么区别,洞口不大,仅能容两人同时通过,洞壁时时传来“嘀哒嘀哒”的山泉滴水之声。

萧楚雄和郑掘突双手紧绑,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赵闵君和子恒,而可怜的青霖则被火鹰护法架着紧随其后。圣火教主则令火龙护法断后,自己静静地走在中间。

山洞越往里走,洞口越大,光线也就越暗。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远,这个古老深邃的洞穴竟似乎毫无止境一般,虽然还一直很是宽敞,但曲曲折折,弯弯曲曲,除了大概是向地底倾斜之外,几乎让人分不清楚方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萧楚雄和郑掘突突然停住了脚步。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古墓的甬道,甬道很宽,足以同时通过五架马车,当他们一踏入甬道的青石板路,突然甬道墙壁上的火把同时燃了起来,将整条甬道照得通明。

一行人先是一惊,继而缓缓向前走去。只见这条甬道长约百丈,每一两丈便有一只火把,排列整齐。每两只火把之间都绘有一副壁画,或是猎人在林间捕捉凶猛的野兽,或是渔夫在河中筏舟捕鱼,或是农夫在田头辛勤耕作。画中展现的大都是上古时代驱逐猛兽、刀耕火种、男耕女织等等的生活场面,没有战乱、没有纷争、没有杀戮,一派和谐的生活场景。掘突看在眼里,想到当今天子无道,生灵涂炭,不由得一阵感叹,心中对上古和平宁静的田园生活充满了憧憬。

那圣火教主听得感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这小子,看了这些壁画,为何感叹?”

“哼,当今天子无道,天下将乱,黎民又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般和谐生活不知何时再有了。你们魔教妖人当然不会理解百姓的苦衷。”掘突愤愤地说道。

“竖子之见。你们这些黄毛小子,才活了几载,竟妄论天下之事。弱肉强食,自古有之,时移世异,当今天下,能者居之,只有这样,才有所谓的太平。”那圣火教主听后不愠不怒,话语之间却透露出一种威严。

掘突一听,心中大为不悦,说道:“哼,这只不过是你们这些妖人欲图天下的谬论,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你们一家之堂。”

“哈哈,好。一家之堂,从三皇五帝到到如今姬周天下,哪一时不是一家之堂。百姓的天下?百姓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成为一个不制肘于人的强者?”圣火教主笑道。

“强者,你所谓强者,不过是置苍生于不顾的野心家。天下只有王室才是正统,妄图窥我中原九鼎,不过是一群终将遗臭万年的乱党。”郑掘突此时加重语气,已全然不惧这位圣火教主。

“正统?乱党?不知商汤伐夏,武王克商之日,谁是乱党,时至今日谁又是正统?周王的天下还不是从别家手中抢来的?”圣火教主此时已是有些陈词激昂、言语豪壮。

郑掘突一听,竟一时无语反驳。

看着郑掘突不说话,圣火教主继而说道:“是正统又为何?如今幽王昏庸无道,朝堂腐败,诸侯割据,生灵涂炭,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之士又做了些什么?哼,周朝气数已尽,良禽也当择木而栖。”

萧楚雄等人听着此番对论,心中甚觉奇怪,这圣火教主的身份如此神秘,不像一般的魔教妖人,倒像野心勃勃的政客。

而郑掘突此时居然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木讷,静静地朝前走着,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而走在一旁的子恒听着他们的对话,虽有些朦朦胧胧,倒也隐隐有所感悟。

一行人就这样静静地走在灯火通明的古墓甬道中,当他们走出甬道时,顿时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眼前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大厅,周围有数十丈之长,穹顶很高,四周耸立着九根大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一条神龙,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大厅正前方有一块大石碑镶刻在洞壁之上,上面刻着两条苍龙,盘旋而上,欲争碑顶的一块玉佩,只见这块玉佩双龙环抱,晶莹剔透,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紫光,而且经历千年存放,竟是一尘不染。石碑前方立着两尊石兽,生的甚是奇怪,竟是两只剑牙巨虎,背上两翼巨大的翅膀。大厅正中地上有一块正圆形的石板,石板周围八块一样大小的扇形石板将其包在其中。因为年代久远,有的已经裂开。石板上面也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只是隐约看的到上面还刻有一些文字。

那圣火教主将身前的几人一拉,自己走上前去,缓缓地打量着四周,不发一语,想来那张躲藏在阴冷面具之下的脸已是惊叹不已。只听他喃喃自语道:“这便是帝王的威严啊,君临天下,何等的气派!”当他把目光移到大石碑顶上的紫色玉佩时,竟愣在那里,不发一语。

许久,才听到圣火教主的一声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双龙紫佩终于被本座找到了,天助我也,哈哈哈……”一阵狂野的笑声响彻整个大厅,笑声中充满霸气。

众人一惊,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块双龙紫佩。

笑声过后,只听到圣火教主冷冷说道:“火鹰,放了那个小丫头,解开她和那个小子的绳索,让他们去取双龙紫佩。”说罢,指了指身后的子恒。

火鹰护法喏了一声,将青霖放下,又将她和子恒的绳索解开,往前一推,猥亵地笑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去取玉佩,嘿嘿。”

子恒被绑的久了,松了松筋骨,拉着青霖朝前走去,边走边回头愤怒地瞪了火鹰护法一眼。

两人小心谨慎地走向石碑,不时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确定没有危险后,两人走到石碑跟前。由于个子不够,子恒只能下蹲,让青霖踩着他的肩膀上去。

当青霖刚要用手取下双龙紫佩时,只听的大厅之中响起了一阵笛声。

子恒一听,这笛声竟如此熟悉。忽然灵光一现,这不就是当日在松树林救他性命的那个笛声么?

这笛声仍是初入耳时婉转悠扬,令人心旷神怡。随即风云突变、高低交错、张驰有序。令人时而浑身发簌,时而酷热难耐。

但这笛声的杀伤之力似乎对子恒毫不起作用,倒是青霖已是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痛苦不堪。子恒连忙将青霖放下,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但青霖仍是脸色难堪,只是神志已经清醒了不少。

再看厅中其余人等俱是眉头紧皱,眼神严峻,如临大敌。

这时,只听的圣火教主一声大吼,仿佛万兽奔腾、天龙吟啸,听得人双耳欲聋,肝胆欲裂。吼声过后,笛声也嘎然而止。

火龙护法、火鹰护法、郑掘突、萧楚雄和赵闵君此时体内已是翻江倒海,气血上涌,只得背靠洞壁坐下,运功疗伤。

“幻音天魔曲,呵呵,想不到幻音圣使尊驾,何不现身与老夫叙叙?”圣火教主站在原地,一语平和,根本看不出才与高手交锋后的疲态。

“圣火教主果然内功深厚,见识广博,佩服佩服。”只见先前甬道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正是一路上跟踪子恒等人的幻音圣使。

“怎么?想不到你黑魔族对这帝舜宝物如此看重,竟派圣使前来。不就是一块帝舜的陪葬之物,何须尊驾?”圣火教主转身看着幻音魔使说道。

“名人不说暗话,你我都知道这块双龙紫玉的用处,又何必跟在下打起哑谜了呢?”幻音圣使冷冷说道。

只见这二人,一人带着面具,一人带着皮毛斗篷,让人猜不出这饰物之下的表情。

“呵呵,圣使太抬举老夫了。圣使知道本座素来喜好天下的宝物,只是偶然听说这帝舜之墓藏有珍奇,特来一看而已,至于这双龙紫佩有何妙处,老夫却是不知,还请圣使赐教。”圣火教主轻轻说道。

“哼,既然教主不知,那在下就献丑了。教主说是喜爱天下宝物不假,可处心积虑的收集五行神珠,却是另有所图吧。”幻音圣使轻蔑一笑,见圣火教主不予回答,继而说道:“想我辈中人尽传上古圣帝蚩尤被轩辕黄帝打败后,其精元被封于轩辕帝陵,而想要进入轩辕帝陵取出蚩尤精元,统领群雄,就必须找到三件宝物,一件是乾坤伏魔圈,一件是帝灵珠,还有就是这件双龙紫佩,我想,下面就不用在下说了吧。”

四周一片寂静,一旁的郑掘突、萧楚雄和赵闵君瞪大双眼,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一趟下山,竟然听得这惊天秘密,一时恍如做梦一般。而子恒和青霖更是吃惊不小,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帝舜古墓内的气氛将至了极点,肃穆而宁静,诡异而凶险。没人会预料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局面,只觉的空气之中带有浓重的血腥,似乎一场浩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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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32:03 | 显示全部楼层
古墓大厅又恢复了千年的寂静,尘世的喧嚣宛若过往的云烟,不过一瞬而逝,一切终将归于自然。

在每个人的眼中,此刻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周围很静,却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静。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人站在那里,就像墓中的两尊石像,纹丝不动。

眼看局势相持不下,子恒轻轻地转过身向青霖指了指石碑顶上的双龙紫佩,示意她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上去将其取下。

青霖看了看远处站着的幻音圣使和圣火教主,随即紧闭双唇,使劲地摇了摇头。

子恒看她一眼,随即缓缓地蹲下,指了指肩膀。

青霖无奈,只能依从。她小心地爬上子恒的肩膀,不住的回头看着那两人。

子恒缓缓地站了起来,站在肩膀上的青霖一手扶着石碑,一手向双龙紫佩伸去。

此时,似乎没人注意到两人的一举一动。当青霖将双龙紫佩取下时,站在最近处的圣火教主突然发难,双掌一推,一股强劲的气浪直逼幻音圣使。幻音圣使连忙运起真气抵御,将气浪推了回去。那圣火教主却借力向后一退,转过身跃向子恒和青霖。

青霖连忙跳下,却见到子恒竟一个跨步,挡在她面前。

那圣火教主身形以至,青霖来不及拉回子恒。在她身前,子恒双掌平推,浑身散发出一种可怕的力量,果敢刚毅、临危不惧,隐隐有一种令人畏惧的霸气。

但飞蛾之势怎能扑灭熊熊烈火,随着四掌相交,子恒和青霖已是重重地摔在了大石碑上,石碑立时裂开了一条长缝。

青霖背后一阵剧痛,全身骨头有如碎裂一般,只觉两耳嗡鸣,四肢麻木,一下晕了过去,手中双龙紫佩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子恒已是口吐鲜血,倒在青霖身上。

圣火教主一见,立即飞身向前将双龙玉佩抄入手中。这时只觉身后一股力道袭来,当下身形一晃,闪到了一边。那股力道正中石碑,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石碑正中竟被打出一个大洞,石碑背后竟是空的。

幻音圣使手持碧玉短笛,身形迅速移动,直逼圣火教主。一旁的火龙护法和火鹰护法一见,也立即飞身而起,欲与圣火教主前后夹击。

正当这一前一中一后四个身影将要交汇一处时,整个古墓大厅忽地开始剧烈晃动,而石碑前的两尊飞虎石像竟发出一阵耀眼的强光。四人一惊,当即停下,站在原地。

强光过后,听得两声咆哮,响彻大厅,震耳欲聋。不知何时,大厅正中已多出两只猛兽,张牙舞爪,仰天长哮。众人一看,竟是石碑前的那两只飞虎石像居然活了过来。

圣火教主喊道:“不好,神兽穷奇居然被惊醒了。”话音未落,却见那两只被称为穷奇的飞虎已转过身来,眼神直逼圣火教主。这神兽穷奇乃帝舜之墓的守护神兽,圣火教主之前已略有所闻,只是他一直当它是个传说,倒未加在意,没想这两只神兽竟被双龙紫佩的力量唤醒。这神兽穷奇拥有令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不是凡人能够抗衡的,纵然圣火教主修行再深,也不敢与之正面交锋。眼看神兽已经飞扑过来,他只能飞身躲避。

幻音圣使和火龙、火鹰护法也只能四下退开。幻音圣使退到赵闵君三人身边,三人一惊,料想他要乘人之危、狠下杀手。没想,他却手起笛落,为三人解开了绳索。

此时,大厅之上,圣火教主被两只神兽追的快要无处遁行。眼看形势危急,他心下一横,将手中的双龙紫佩一举,一道紫光罩在两只神兽身上,两只神兽顿时有如囚兽困斗,竟被紫光困在了其中。

乘着这一间隙,圣火教主已飞身到甬道入口,对着火龙、火鹰护法说道:“走。”身形一晃,已然冲进了甬道。两人立即紧随身后。

这时,整个大厅摇晃的愈加剧烈,穹顶之上纷纷落下大石,大厅周围的九根龙柱也开始破裂。尚留在大厅的幻音圣使和赵闵君等人也是被震的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眼看整个古墓即将塌陷,两只神兽也恢复行动,转过身来,作势要扑了上来。幻音圣使将赵闵君一拉,朝甬道处跑去。赵闵君奋力挣扎,喊道:“妖人,放手,我要去救我师弟师妹。”无奈幻音圣使力大无比,根本挣脱不了。

萧楚雄和郑掘突正要上前阻止,却忽地晃动加剧,两人险些倒了下去。这时,落下的大石已经将地面砸的支离破碎,而且渐渐堆积起来,将他们和子恒、青霖隔开,两只神兽也被压在了下面。眼看形势危急,救人无望,萧楚雄将郑掘突一拉,朝甬道处跑去。

赵闵君被硬生生拉入甬道,只能回头无奈地看着坍塌的大厅,眼中充满泪水。

此时,青霖已被震醒,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的呆若木鸡。忽然感觉身上被什么压着,一看竟是子恒,只是他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已是命在旦夕。青霖使劲摇了摇子恒,喊道:“子恒、子恒……”见子恒仍然昏迷不醒,她惊恐地看了看四周,已是巨石耸立、尘雾弥漫,眼看穹顶就要整个坍塌下来,忽然看见身后的石碑有一个大洞,当下不作他想,用尽全力,拖着子恒向洞中爬去。

当两人刚一进洞,整个大厅便完全坍塌,“轰”的一声巨响,千年古墓成了一片废墟。石碑的洞口也被掉下的大石堵的严严实实。

帝舜古墓历经千年,如今荡然无存。墓中的一切神圣与秘密也随之化作历史的尘烟。但这里也重新拾回了久违的平静,也许遗忘才是这一圣地最理想的归宿。

******

幻音圣使和赵闵君等人一路飞奔,刚一逃出古墓,一柄刚猛的十字火刀已飞驰而至。幻音圣使躲闪不及,便将赵闵君往后一推,自己挡在前面,硬接了这一招。只是火刀势盛,幻音圣使纵是神功护体,也无力化解,只见他脚下退了一步,身子轻微晃了一下,却是依然屹立不倒。赵闵君一看,竟不自觉地上前要扶住幻音圣使,只是稍微一愣,又突然停住脚步,将手收了回来,眼神诧异地看着幻音圣使。

萧楚雄和郑掘突赶到一看,圣火教主三人却是早已守候在了洞外。两人心下一惊,立即手握兵器,挡在胸前。

“呵呵,圣使果然神功了得,佩服佩服。”圣火教主笑道。

“卑鄙!”幻音圣使冷冷说道。

“所谓成大事不拘小节,眼下本座已经得到双龙紫佩,想来以诸位现在的实力,想从本座手中抢去已是不可能的了。本座念及诸位都是难得的人才,不忍下手,不如归顺本座,共谋大事,岂不美哉?”圣火教主说道。

“你这魔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竟口出狂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萧楚雄说罢,将手中“寒天”一晃,朝圣火教主刺去。郑掘突一见,亮起“疾风”,立即跟上。萧楚雄也知道此时阵线已然分明,只有暂时联合幻音圣使,方有胜算,所以将矛头直指圣火教主。

两人刚一冲出,却听得火龙、火鹰护法叫道:“不识抬举、找死。”说罢,分别冲向萧楚雄和郑掘突。

萧楚雄和郑掘突一看,只能先分开应敌,当下各持宝剑与两位护法厮杀开来。

萧楚雄使出“玄清无极剑诀”,将“寒天”分出数柄,绕身飞行,时守时攻,攻势威猛犀利,守势坚如磐石。那火龙护法将双手化作两条火龙,上下翻腾,虽说攻势甚猛,却还顾及“寒天”剑气,一时又无法将萧楚雄的护身飞剑破去,此消彼长,两人竟相持不下。

郑掘突对火鹰护法的“漫天飞羽”早已见识,心中有数,当下“疾风”飞舞,“漫天飞羽”也不得近身。

幻音圣使和赵闵君站在原地与圣火教主对视。赵闵君见四人恶斗,深知那两名护法实力超群,相持久了,萧楚雄和郑掘突难有胜算。而身边的幻音圣使为了护她,伤得不轻,眼下只有自己出手,才能拖住圣火教主,让其他人伺机而退。她心下一横,使出“八卦莲花簪”,一道白光向圣火教主飞去。

白光去处,圣火教主被罩在其中。赵闵君心头一喜,挥舞宝剑“湛玉”,直逼向圣火教主。

眼看“湛玉”剑锋将至,圣火教主将双手往胸前一合,竟硬生生将“湛玉”接住。赵闵君手中“湛玉”宛如深嵌岩石,进不能、退不出。

没等赵闵君回神,圣火教主紧合的双手一发力,一股灼热之气竟透过“湛玉”剑身直接传入赵闵君体内。赵闵君浑身上下有如火烧,顿时全身发烫,头脑发晕,看着眼前的圣火教主竟化作数道身影。

这时,一直按兵不动的幻音圣使猛地一跃,飞身而起,对着圣火教主打出一道黑光。圣火教主一见,双掌分开,一掌击飞赵闵君,随即右手一挥,一柄火刀飞出,将黑光化解。

幻音圣使乘机祭起碧玉短笛,将赵闵君抱起一跃而上,向峡谷深处的林中飞去。这时,两柄火刀盘旋着从左右两边急速飞来,幻音圣使一见,腾出右手,发出一道黑光击落左边飞来的火刀,随即身形一蹲,避过右边飞来的火刀。但火刀来势迅猛,他躲闪不及,头戴的皮毛斗篷竟被击飞,险些项上人头不保。

赵闵君昏昏沉沉地躺在幻音圣使怀中,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竟依稀有一张英俊的面容,棱角分明,眼神刚毅,心中竟为之一动。

圣火教主见幻音圣使携着赵闵君逃走,心下一怒,一转身看到萧楚雄四人仍在鏖战,当下发出两柄火刀,分别打向萧楚雄和郑掘突。

两人应声倒地,手捂胸口,不能动弹。

火龙、火鹰护法一见,一个跨步,就要出手取其性命,只听的身后圣火教主说道:“住手。”

二人只得住手,站在原地。

“魔头,要杀便杀,休想侮辱我们。”萧楚雄愤愤说道。

圣火教主也不理会,只是对着郑掘突说道:“小子,本座不杀你,是要你看着你的正统是如何厚待他的子民,他日你我必会再见。我们走。”说罢,领着火龙、火鹰护法朝林中走去。

“魔头,你站住,你……”萧楚雄有气无力地喊道。

此时,郑掘突躺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

帝舜之墓的洞外仍然是一片人间仙境,但也只是方寸之地的和谐。谷外此时却是风起云涌、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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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32:20 | 显示全部楼层
夜幕之下,苍梧山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巍然屹立,纵横交错,远远望去,竟是如此的平和幽静。

这一晚夜色深深,幽月高悬,天际隐隐还有几颗闪着微光的星星。冷冷清辉之下,神帝谷薄雾弥漫,淡淡漂浮,幽美之中带着几分神秘。

林中,燃起一堆篝火,幻音圣使坐在篝火旁边,专注地看着正在火上炙烤的一只野兔,不时将其缓缓翻转。只见着火舌吞吐,木棒轻轻翻转,过不多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便渐渐飘散开来。

幻音圣使看了看躺在身边的赵闵君,眼神深邃、若有所思。他慢慢收回了目光,从手边拾起几根枯枝,放进了火堆,火焰渐渐烧了上来,将枯枝淹没,不时传来枯枝爆裂的“噼啪”声。

远处林梢,仿佛有夜风吹过,传来吹动枝叶的轻轻沙沙声响,落在心上。

这时,赵闵君慢慢睁开双眼醒来,却看见身边坐着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坐在自己身边正聚精会神地烤着野味。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往身上一摸,发现“湛玉”还在,心下稍作安稳。

“醒了?饿了吧?”幻音圣使转过头,轻轻说道。语气平和,却显出一丝关切。

“你是……你是那个幻音圣使?”赵闵君初见还有些诧异,回想起白天发生之事,这才认出幻音圣使。

幻音圣使并不回答,依然缓缓翻转着烤兔。

“你这魔头,我……我杀了你。”赵闵君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想起身就感到肩膀一阵剧痛,又躺了下去。

“你伤势不轻,刚才我已经为你运功调息,现在最好不要乱动。”幻音圣使并未发怒,缓缓说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赵闵君说道,眼神死死地盯住幻音圣使。

“再烤一会,就可以吃了。”幻音圣使并不理会。

“你这魔头,别……别假惺惺了,你干脆杀了我吧!”赵闵君见他不正面回答,想到眼下已是难逃魔掌,一心求死。只是说话间,伤口剧痛,很是吃力。

“我不会杀你。”幻音圣使说道。

“你,你别想羞辱我,有种你杀了我。”赵闵君情绪已经有些激动。

“哼,我在你们眼中真的是这么凶残?”幻音圣使冷冷说道。

“何止是凶残,你们这些魔教妖人为了自己的邪恶目的,手段残忍、丧尽天良。”赵闵君说道。

“哼,邪恶目的?是吗?很久以前,有一个民族战败后,被敌人赶到了南荒之地,世代生活在深山老林,土地贫瘠、朝不饱夕,不仅要对付山中的凶禽猛兽,还要时时警惕天灾人祸。没有人关心他们,甚至当他们是一群野人,嘲笑他们、对他们任意杀戮。他们忍无可忍,便奋力反抗。其实,他们并不喜欢战争,只是为了生存。”幻音圣使说着已经眼睛湿润,黯然神伤。

赵闵君听完,心中一丝酸楚,竟轻轻问道:“你说的是?”

“你听过一个被中原人士称作黑魔族的民族吧。我就是黑魔族的圣使,其实我们本是古帝蚩尤的后代。当年蚩尤被黄帝打败后,我们便被赶到了南疆生活。当你们在中原富庶之地犬马声色之时,我们却在为了生存苦苦挣扎。本是同根同源,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幻音圣使说道。

“可是,就算是为了族人的生存,你们也不应该滥杀无辜,为祸苍生啊。”赵闵君说道,语气已经平和了许多。

“要战争,必然会有牺牲。有些事不是我们能过左右的。”幻音圣使说道。他眼神茫然,全然没有发觉烤兔已经散发出一丝淡淡的焦糊之气。

“你的烤兔。”赵闵君喊道,但刚一出口,立即止住。

“哦,对不起,烤糊了。我重新再给你抓一只吧。”幻音圣使被赵闵君一喊,回过神来,抱歉地说道。

“算了,反正我也不饿。”赵闵君说道。她抬眼向幻音圣使望了一眼,只见火光照耀之下,幻音圣使微显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在黑色深邃的双眼中,还倒映着两团小小的正在燃烧的火焰。

幻音圣使将烤兔取下,递给赵闵君。

赵闵君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

“怕我会下毒?”

赵闵君没有回答。

幻音圣使微微一笑,将烤兔放在赵闵君身边。

赵闵君一愣,虽然她对魔教中人甚为憎恶,但此番恶战,这位幻音圣使并未为难他们,对她还有救命之恩。而且听他刚才所言,似乎也有苦衷,心中一阵感伤,对他竟全然没有反感之意,而且隐隐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摸了摸肚子,白天恶战,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还真的有些饥饿,看着身边的烤兔,喷香扑鼻,思索再三,还是拿起了烤兔。

突然,赵闵君一声轻呼,似乎还带着一点痛楚,幻音圣使抬头向她望去,却见赵闵君白皙的手捂着嘴边,秀眉微皱,隐有痛苦之色。只是她忽然幻音圣使望了过来,面上一红,半晌讪讪道:“我一不小心,被烫了一下……”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变小。

幻音圣使微微一笑,转过头去,顺手从地上拿了一个野果,放到嘴边,慢慢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下来,两人只是慢慢地吃着,没有人再说话了。

……

夜幕之中,苍梧山上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只是这笛声之中透出一种凄凉,让人听后,不禁潸然泪下……

******

帝舜之墓的密洞。

青霖背着子恒缓缓走一条黑暗的通道之中。突然,眼前出现一丝亮光,青霖加紧步伐,走近一看,却是一间石室。

石室不大,一侧堆砌着一张石床,一侧安放着一个木架,木架上有一柄铁剑和一个小盒子。石室正前方有一尊塑像,是一位老者,看着虽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却是隐隐透出一股威严与霸气。塑像两侧安放着两盏长灯,将整个石室照得通亮。没想到,石室历经千年,仍然灯火不灭。

青霖心中一喜,将子恒放到石床上,随即坐到地上,喘着大气。许是身心过度劳累,青霖一停下来,竟不知不觉趴在石床上睡着了。

过了许久,“咳咳……”子恒一声轻咳,慢慢醒了过来。

青霖被咳声惊醒,连忙爬了起来,惊喜地说道:“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但看到子恒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心中不免担心。

“这是哪?”子恒躺在床上,转头看了看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里是间密室。”青霖说道。

“大师兄他们呢?”

“不知道,那时大厅突然坍塌,大师兄他们也不知所踪,我看到这里有个密洞,才把你背了进来。”

“哦,但他们找不到我们会很担心的。”子恒有气无力地说道。

“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看你伤得这么……”青霖见子恒生命垂危,眼睛已有些湿润。

“师姐,别这样,我没事的。”子恒轻轻说道。看着青霖如此在意自己,心中一热。

“还说自己没事,你干嘛要为我挡那一掌?你以为自己……自己很厉害吗?”青霖已经有些哽咽。

“好了,师姐别哭了。先扶我起来,看看有没有出口。”子恒说道。

“你躺着吧,还是我来找。”说罢,转身朝四下看了看。

石室中并无多少物件,一眼望去,四周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哪有出口。

青霖走到木架前,看了看那柄铁剑。此剑并无特别之处,剑身长有尺多,浑身乌黑,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木架下层的小盒子看着有些别致。

青霖心中好奇,取下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一颗浑身褐色的丹药。青霖虽然不知这位上古神帝有何神通,但想来既为神帝,能够珍藏在此处的丹药定是宝物。如今子恒深受重伤,自己又无能为力,何不冒险试上一试。

青霖拿着盒子,走到石床边。看到子恒脸色愈加苍白,呼吸也更加急促,心中焦急万分。她取出丹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丹药放到子恒嘴边,说道:“子恒,把它吃了,你的伤就会好的。”

子恒一看,转头望了望青霖,看着青霖忧伤的眼神,当下便将丹药吞下。

刚一入腹,子恒就觉得全身发烫,腹中涨痛,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积蓄,欲爆裂而出。子恒承受不住,“啊”的一声大叫。

青霖一见,顿时惊惶意乱,六神无主,扶着子恒叫道:“子恒,你怎么了?”

“好……好难受,我好热。”子恒叫道。

这丹药却是帝舜当年炼制的神丹,不仅可以治愈内伤,而且能够大大提高服用者的内力。只是子恒内力尚浅,无法将这股强大的力量输导到全身经脉,为几所用,一时有如江河截流,行将泛滥。

青霖连忙扶着子恒坐起,自己跃上石床,盘膝坐在他的身后,双掌一推,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子恒体内,想为他压住这股力量。

子恒也是连忙运功,配合青霖那道真气,强制镇住神丹的力量。

过了许久,子恒体内的那股力量竟然不再发作,在两股真气的镇压之下,子恒体内渐渐平静下来。

青霖见子恒已无痛苦之色,问道:“好些了吗?”

子恒轻轻点头示意。子恒和青霖虽然休息不深,但在危难时刻,俱都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加上神丹历经千年,威力也大打折扣,一时竟将它暂时镇住。

两人又运气调养了一会后,体力有所恢复。

青霖问道:“子恒,现在觉得如何?”

“好多了,已经没有刚才那般难受了。”

青霖一听,心中稍作安慰。

突然,子恒看了看石像,说道:“师姐,那尊石像想必就是神帝吧,此次我们冒犯神威,怎么说也应该磕头谢罪啊。”

青霖心下也觉得冒犯了神帝是有些不敬,点头称是。

青霖扶着子恒下床,走到神像前面,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片刻之后,石室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

两人大惊,只觉得耳边轰鸣,剧痛难忍,连忙用手压住耳朵。又过了片刻,轰鸣之声依然在耳边大作,但在神像后边石壁之上,巨大坚硬的石壁竟是缓缓向两边退开,露出了一条通道出来,逐级而上的石阶,一直往上,直到前方黑暗处。

两人心中一喜,想来神帝显灵,前面应该就是出口了。

子恒起身,正要走向通道,却被青霖一拉。

“等等。”青霖说完,跑到木架旁边,伸手取下铁剑,走了过来,笑道:“子恒,青云师叔不是一直没有给你什么兵器么?这把铁剑你就带上,也好有个防身之物。”

“可是这乃神帝之物,我岂敢窃取。”子恒说道。

“既然神帝他老人家都放我们出去了,你还吃了人家的神丹,一把铁剑他老人家不会介意的,拿着吧。”青霖笑道。

子恒犹豫了一下,其实他很早就希望能得到一把宝剑,只是师父从不教他剑法,当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宝剑。子恒一向听青霖的话,也不再推辞,接过铁剑。

二人互相搀扶,朝那石阶走去,投身到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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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32:40 | 显示全部楼层
青霖扶着子恒顺着石阶而上,不一时便走出了洞口。四下一看,发现这密洞洞口原来是开在苍梧山半山处,山阴一个悬崖下面,树木繁茂,极是隐秘,难怪千百年来都无人得见。

两人找了块空地坐下,子恒此时虽然脸色仍显苍白,但呼吸匀畅,身体也不如先前那般难受。

青霖见状,心头稍作安稳,眼见这崇山峻岭,古木参天,根本不知身处何处。这时只听“咕噜”一声,两人相视一笑,想来在石室中也不知待了多久,早已觉得有些饥肠辘辘。

青霖四下转了转,找了些野果与子恒充饥。

“师姐,也不知道大师兄他们身在何处,我想他们找不到我们,一定很是着急。”子恒说道。

“没事,我有办法让他们找到我们。”青霖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根小竹筒,将筒盖一拉,伴随着一声长鸣,一道火光直冲云霄,“啪”的一声,那团火光飞到半空爆裂出一道绚丽的烟花。

“看到了吗?只要大师兄他们还在山中,就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只是……”青霖说着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她想到前番恶战,不知道大师兄他们是否能够安然无恙。

子恒心中同样有此忧虑。想来此番下山,本来只是送一张采集的清单,没想阴差阳错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或许是老天爷在捉弄自己吧。如今自己身负重伤,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其实这又未尝不是件好事,以前在云阙宫,受尽冷眼和欺凌,每每最孤独的时候,总想不如去陪伴爹娘。眼下这般或许是老天开恩,让我们一家早些团聚,想到此处,心中倒也豁达了许多。

“子恒,你在发什么呆啊?”青霖问道。

子恒抬头看了看青霖,微微一笑,在自己最后的时刻,还有自己心仪的师姐在身边,能够跟她单独相处这么久,已经很是满足,就算……就算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子恒,你是不是不舒服?”青霖走过来,用手摸了摸子恒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子恒看着青霖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青霖被他这么一看,脸上一红,急忙转过身去,避开了子恒的眼神。

这时,天边两人御剑飞来,飞近一看,正是萧楚雄和郑掘突。

两人一落地,看到青霖和子恒,一阵惊喜。

子恒和青霖见到大师兄,也是欣喜若狂。

萧楚雄和郑掘突连忙跑了过来,笑道:“你们没事就好了,我们还以为……”萧楚雄见他们安然无恙,心里很是高兴,也不想说些不吉利的话。经此一役,他心中不知不觉对子恒等人竟多了一丝牵挂。

青霖往萧楚雄身后看了看,问道:“师姐呢?怎么不见她和你们一道?”

萧楚雄一听,与郑掘突对看了一眼,低头不语。

“你们说话啊,师姐倒地怎么了?”青霖焦急地问道。

“她……她被那个幻音圣使给虏走了。”萧楚雄小声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倒地是怎么回事啊?”青霖一脸惊讶地问道。

萧楚雄便将当日出洞后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青霖和子恒。

“当日我与郑师兄恢复后,立即搜遍了整个神帝谷,却始终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也没看到赵师妹发出的信号,想必……”萧楚雄说道此处,已不敢再说下去。

“不会的,师姐不会出事的,我要去找她,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她……”青霖使出全力,想要挣脱萧楚雄的手。

“你冷静点,别那么冲动。我们也不想闵君师妹出事,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毫无踪迹,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萧楚雄大声说道。青霖愣了一下,站在了原地。

“是啊,青霖师妹,你大师兄说得对。此处不宜久留,为今之计,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郑掘突问道。这时,他看到坐在一旁的子恒,见他气色十分难看,连忙走上去,蹲下身子,伸出右手,为子恒把了把脉。

“奇怪,子恒师弟当日受了圣火教主一掌,居然气息匀和,脉象稳定,丝毫不像受了重伤。而且体内隐隐有一股强大的真气积于胸口。”郑掘突说罢,右手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开去。

萧楚雄放开青霖,走了过来,惊疑地看了子恒一眼,问道:“对了,子恒,你们又是如何逃出古墓的?”

子恒便将石室之事告知二人。

二人一听,又惊又喜,笑道:“子恒,你这次可以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如此机缘,不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此番得到神帝灵丹,对你日后修行大有裨益。”

子恒一听,心中也是高兴,只是想到师父平时不知何故,从不传他内家心法,这次就算得到神丹,也未必会令师父刮目相看,心中也有些余悸。

“好了,我看子恒虽然暂时无大碍,但若不及时将体内真气输导,会很危险。时候不早了,我跟郑师兄商定后,决定先顺路去趟镐京,再回云阙宫。”萧楚雄站起来,说道。

青霖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回头问道:“去镐京做什么?”

萧楚雄说道:“此去镐京一是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拜侯一下太史大人,还有顺道陪郑师兄回家看看。至于闵君师妹的事,等回了云阙宫禀明掌门后,再作定夺。”

众人点头称是。

郑掘突回头看了看苍梧山脉,群山逶迤,不知赵闵君此时身在何处……

******

入夜,月光昏暗,寒风萧萧。

镐京城郊的一片树林之中,传来一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公子,来嘛……”

林中,一男一女,相互追逐。

那女子一身轻纱,诱人的侗体裹在轻纱之中,若隐若现。女子跑在前面,脚步轻巧、笑声盈盈。后面跟着一名男子,一身裘衣,头戴镶玉金冠,俨然一名富家子弟。

女子在前面时快时慢,不时回头一笑,用手指向男子勾了一勾。男子顿时魂飞魄散,一脸淫笑,痴痴地跟着。

两人追逐到密林深处,女子忽地停下,后面的男子一下扑了上来,将女子抱住。双手往女子私处摸去。

“公子,别急嘛。”女子头枕在男子肩头,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热气。

树影婆娑,月色阴暗,林中只有肉体与衣衫摩擦的声音。

突然,那男子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叫道:“鬼啊……”叫声凄惨,惊的林中鸟儿扑腾着翅膀四下飞去。

在他面前,那女子凌乱的长发吹起,双手伸长,十根指甲奇长无比。在月色的照耀之下,异常妖媚、恐怖。

“公子怕什么?奴家不好看么?”女子笑道,笑声阴沉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救命啊,救命啊……”那男子浑身发抖,双腿发软,只能大声呼叫。

“哈哈哈哈,公子,奴家来了。”笑声过后,一道白影,女子忽地扑了上去。

“啊……”一阵惨叫回荡在夜空之中。

广阔的平原之上,一座雄伟的城池遥遥雄矗,红墙如带,迤俪绵延。城头高楼,旌旗飘飘,猎猎招展。镐京——大周京城,四海之都。

子恒还在云阙宫时,就曾听说这普天之下最为富庶繁华的城市。

据说此城纵横百里,彩楼高插入云,车马如龙,人潮似海,城里人口有二、三十万人之多。

在今日之前,他也曾听闻一些下山历游过的师兄说过许多关于镐京的图景:满城烟柳,夹道秋槐,飞檐流瓦,金碧辉煌,骏马香车当街纵横交错,美女如云满楼红袖招展……

但所有的想像都不如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当他们一行走入高大的城门,看着那宽近百丈的大街遥遥直抵二十里之外的雄伟皇城;看着鲜红围墙层叠交错,肃穆严整;看着万千巧夺天工的高楼夹道雄立,弯弯的檐角在蓝天下闪耀金光;看着无数的人流、无数的马车在大街、宽道穿梭纵横……他突然如被电流所击,呼吸停滞,心跳顿止。

“镐京!”

这两个字在他心中风雷激荡,刹那间让他如此激动、狂喜、震慑、怅惘……

“走啊,愣着做什么?”青霖一拉子恒,笑道。

子恒如梦初醒,笑道:“哦。”

镐京城极大,皇城居北,因此越靠北面越繁华。

萧楚雄等人跟着郑掘突穿街过巷,沿途观赏镐京风物人情,事事新鲜,物物好奇,时而比划指点,相视大笑;时而摇头惊叹,啧啧称奇。

四人绕过十几条街口,来到一片靠近宫城的高大建筑群前。郑掘突指了指前面一座大宅,说道:“到了,前面就是我家。”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堵条石砌成的青色围墙环卫着高阁楼台飞檐画角,门口两尊石狮威武雄壮,这就是大周国司徒郑友伯的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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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32:57 | 显示全部楼层
郑掘突上前叩了叩门,少时,“吱呀”一声,一位老者探出头来,看了看四人。

“请问,你找谁?”老者问道。

“安伯,是我啊,不认的了?我是掘突啊。”郑掘突笑道,眼神充满惊喜。

“掘突?”老者仔细看了看郑掘突,突然大声说道:“公子爷?你是公子爷。”说罢,打开大门,冲着里面兴奋地喊道:“公子爷回来啦,公子爷回来啦……”

萧楚雄等人一脸疑惑地看着郑掘突,郑掘突一见众人的表情,笑道:“诸位莫要见怪,在下自小离家修行,已是许多年没有回家了,家中之人倒有些生疏了。”

众人哦的一声,跟着郑掘突走进府中。

这是一间别致的宅院,院中芳草纷霏,清香扑鼻,几排银杏错落有致。一条人工挖掘的小溪横穿院落,溪上架起一座小桥,桥栏精雕细刻,花鸟鱼虫、人物山水,栩栩如生。小径曲曲、流水潺潺、莺歌燕舞、蝶隐花间。通幽之处,乍现一座朱颜牌楼,楼高两层,飞檐画角、琉璃瓦叠,虽不如云阙宫“灵清殿”那般巍然肃穆,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府中下人一听公子爷回来,都停下手中之活,驻足观望。

那安伯一见,连忙呵斥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公子爷和客人们收拾房间、准备晚饭!”下人们一听,连忙四下散去,收拾准备。安伯名叫郑安,是府中的管家,从小看着郑掘突长大,在府里的下人之中,是和他最为贴近的。只是许多年不见,一时眼拙,先前竟没认出来。

“公子爷这一路辛苦,不如先和客人们回房休息,等晚饭准备好了,老奴再叫你们。”郑安微微躬身问道。

“好的。对了,我爹呢?”郑掘突往厅堂望了望,问道。

“老爷此时尚在宫中,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府。”郑安回道。

“哦,那你忙你的吧,我们自己上去就行了。”郑掘突说道。

“是,公子爷的房间我已经让下人收拾了。至于几位贵客就住在西厢房。公子爷没什么吩咐,那老奴就先下去了。”郑安说道。

郑掘突嗯了一声,转身对萧楚雄等说道:“诸位就先随在下上楼吧。寒舍简陋,就先委屈诸位了。”

萧楚雄拱了拱手,说道:“哪里哪里,倒是我们叨扰郑师兄了。”

郑掘突还以一笑,领着众人上楼。

郑府人丁不多,留有不少厢房,萧楚雄、子恒、青霖每人选了一间住下。

子恒推门入室一看,眼前一亮,厢房虽然不大,布置却是十分简朴大方。一张镂空雕花木床摆放在右侧,左侧窗前安着一张长条书案,案上整齐地摆放着几卷竹简。一幅丝帛山水挂于墙头,散发出淡淡的墨香。

子恒坐到床前,摸了摸床上的锦绒丝被,质地柔软、手感舒适,不觉心中一热,比起云阙宫后院阴暗的小屋,此处不知好了多少倍。想到此处,他竟有些茫然失措。

晚饭也是甚为丰盛,山珍海味、各式佳肴摆了满满一桌,弄得子恒眼花缭乱、不知从何下手。

“承蒙各位不弃,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大家不要客气,请。”郑掘突说道。

“郑师兄严重了。此番冒昧,未曾先拜侯令尊司徒大人,真是有失礼数。”萧楚雄说道。

“哪里。家父朝中有事,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就不用等他了,各位请。”郑掘突笑道。

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意,只有青霖一人有些闷闷不乐,很少动筷。

郑掘突一见,问道:“青霖师妹是否不适?”

青霖并没理会,只是喃喃自语道:“要是师姐在就好了。”

众人一听,立即低头沉默不语。

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空气中充满了冷清、压抑与哀伤。

晚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入夜,阴冷的月光洒在窗台,子恒倚窗而立,凝视着夜空。

十几年来,每逢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色,子恒总是不能入眠。

是谁,撩起了无限的思念,是谁,让人辗转难眠。

手中的玉坠依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在黑暗中,却显得那么柔弱、那么孤寂。

思绪总是不能停顿,内心的呼唤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夜色幽幽,令人遐想无限,冥冥中却始终逃不出那两个模糊的身影。

“爹……娘……”子恒喃喃轻语。

大门外想起马蹄之声,将子恒的思绪拉了回来。

“吱呀”,走进一个人影。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公子爷回来了,他还在书房等您呢?”郑安轻声说道。

“知道了,白天你派人到宫中给我稍信,本应早点回来,只是公务缠身,到现在才抽身回来。”郑友伯说道,声音虽显疲惫,却遮不住惊喜之情。

“其他人都睡了?”郑友伯问道。

“是啊,公子爷的几个朋友晚饭过后就各自回房歇息了。”郑安说道。

“好好,就不惊扰他们了,我自己去书房就是了。”郑友伯说罢,朝东房走去。

“老爷,您刚回来,要不先吃点东西。”郑安在后面问道。

“不用了,这没你的事了,你也回去歇息吧。”郑友伯右手一挥,加快了步伐。

“是。”郑安说道。

府中东西厢房之间不过隔了条走廊,子恒心中烦闷,便合了衣服,到走廊上散心。本是闲来无事,不知不觉竟走到东厢书房窗外。

这时,书房之中传来郑掘突父子二人的声音。

书房内,郑掘突跪在地上,说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好了,好了,你我父子难得一聚,今夜一定要好好叙叙。”郑友伯说着上前扶起郑掘突,拉到自己身前。

“来,让为父好好看看。”郑友伯拉着郑掘突的手,仔细端详起来。

“我的突儿长大了,高了,也壮实了。”郑友伯说着,眼中已有些湿润。

“父亲,你瘦了,也憔悴了。孩儿不孝,没能好好在您身边侍侯您,孩儿……”郑掘突声音已有些哽咽。

“艾,你无需自责。想来为父自幼将你送往仙山修行,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郑友伯叹声道。

“没有,师父他老人家待孩儿很好,传孩儿武艺,教孩儿做人。”郑掘突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郑友伯轻轻说道。

“父亲,您这些年过得好么?朝中之事还顺心么?”郑掘突关切地问道。

“艾……”郑友伯叹息道。

“怎么?父亲有何事烦心?”郑掘突看了看郑友伯,见他不语,继而说道:“其实,孩儿在外面也曾听说了一些事情,只是……”郑掘突忽然打住,也不知道父亲是否愿意谈论朝堂之事。

“这些年,大王身居后宫,不理朝政。大小国事都被三公把持,为父多次苦谏无效,如今想见大王一面都难。”郑友伯说道。

“孩儿这一路回家,见到城镇凋敝、尸骨遍野,到处都是饥民暴动,惨不忍睹。”

“其实,你说的这些,为父又何尝不知,只是身在朝中,却是有心无力啊。”

“父亲,孩儿心中有话,不吐不快。如今天子无德,奸臣当道,朝堂腐败。各路诸侯又乘机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我看这大周江山恐怕……恐怕就要就要断送在这昏君的手中。”郑掘突心中愤怒,大声说道。

窗外,子恒心中一震。其实,他沿途所见,的确有些感伤,只是这等天下之事于他尚言之过早。不过,这些事见得多了,心中倒隐隐有一些感悟。

“住口,你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我郑家世代深受圣恩,忠君爱国,岂容你胡言乱语,侮蔑了历代祖先的忠名。”郑友伯怒斥道。

郑掘突一见,连忙跪下,低头说道:“父亲大人息怒,孩儿一时冲动,望父亲大人见凉。”

郑友伯轻轻拍了拍郑掘突的肩膀,慈爱地说道:“起来吧。为父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为父送你上山修行,也是想你日后学有所成,能够报效朝廷,光大门楣。这些年,为父没有好好照顾你,要是你娘还在……”说着,将头转向一旁,黯然拭泪。

郑掘突站起来,握着父亲苍老的双手,看着父亲花白的双鬓,心中也有些感伤。他说道:“父亲不要太过伤心,要是娘亲看到孩儿已经长大成人,一定会很欣慰的。”

“是啊,有空去你娘坟前上柱香吧……”

窗外,子恒静静地离去。

想不到郑师兄也和自己一样,失去了母爱。不过,他总算比自己幸福,最起码还有一位慈祥的父亲时时牵挂。而自己连爹娘的模样也记不清楚,也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亲情,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只是老天为何要如此薄待于我?

手中的玉坠,是那么的冰凉。

寒风吹拂,撩起丝丝长发,有如心中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哀思。

小轩窗外月如钩,寂寞无言唯有泪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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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 14:33:20 | 显示全部楼层
次日清晨,子恒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叫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看窗外,竟已是太阳高照。也许是思绪烦杂、耗费精神,不知不觉竟睡过了头。

厢房之中已经备好洗簌用具,子恒翻身起床,梳洗完毕,出门朝楼下走去。

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家丁,一见子恒,连忙上前说道:“公子起床了,请到楼下用早点。”说罢,躬了躬身,转身退去。

子恒微微一愣,往日在云阙宫被人指使呵斥惯了,如今受此礼遇,竟有些不适应。

楼下偏堂,众人正在用早点。郑掘突一见子恒,连忙起身相迎,笑道:“子恒师弟起来了,快来用早点吧。”

子恒喏了一声,找了个空位坐下。

萧楚雄和青霖见到子恒,只是笑了一下,也没作声。显然对昨日席间之事还心有余悸。

吃饭早点,郑掘突笑道:“诸位,家父已在正堂恭候,请随我来。”

正堂上,郑友伯一身便服,精神抖擞。见四人前来,连忙起身迎接,吩咐下人备茶。

宾主一番寒暄。

萧楚雄起身到明来意,郑友伯一听,笑道:“原来贵派与太史公有如此渊源,也好,突儿,你此次回来,也应去拜侯一下,不能失了礼数。”

“孩儿遵命。”郑掘突连忙应道。

门外,已备好了一辆马车。四人坐上马车,相互一视,都默不作声。

郑掘突一见气氛有些尴尬,只得陪笑道:“一会见过太史大人,在下陪诸位在城中好生逛逛,如何?”

子恒和青霖只是微微点头,萧楚雄一见,勉强笑道:“有劳郑师兄。”

郑掘突还礼之后,向窗外望了望。他并非流连窗外的美景,只是心有所鹜。昨日,青霖一句话也是扰的他心神不宁。脑海之中不时浮现赵闵君的身形倩影,一颦一笑。

太史伯阳父的府邸在北城外围,离宫城较远,也是一片幽静之处。正值晚春,一林桃花早已开尽,只剩满树桃叶随风摆动。地上偶尔散落着少许花瓣也是即将化为春泥。

桃林之中,掩映着一堵红墙。

马车在门前驻足,四人下车后一见,不觉微显惊讶之情。这太史公的府邸修的甚是简朴,不像朱门大户那般豪华。门楣不高,左右延伸出一排低矮的红墙,宛如平常人家的小院,让人很难联想到此处竟是当朝太史的府邸。

随行家丁上前叩门之后,开门走出一位老者。家丁上前报明来意,老者说道:“诸位公子请稍侯,容小人禀报我家老爷。”说罢,将门一合。

少许,老者复回,欠身说道:“我家老爷有请。”

众人随同老者进入院中。院子不大,却是收拾的紧紧有条。小院一处空地之上还数着几根木桩。萧楚雄一见,说道:“这不是我们平常练功所用的玄天八卦桩么?”

郑掘突转头一看,说道:“听说太史大人在入朝之前曾在北鸣山玉清洞修行,与莫尘子道长乃是同门,如此算来,应是我们的师长了。”

两人说着,以至正堂。

正堂之上,太史伯阳父已起身相迎。

四人连忙上前施礼。这太史公虽年近古稀,却是神采奕奕,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

“众位贤侄不必拘礼,坐吧。上茶。”伯阳父笑道。

萧楚雄入座之后,连忙掏出一封丝帛书信,起身双手递于伯阳父,说道:“家师有事在身,不能亲自前来拜侯师伯,特命小徒拜上家师亲笔书信一封。”

伯阳父拿起书信一看,上面抬头写着:“无尘子道兄亲启。”伯阳父笑道:“想不到与紫云师弟十几载不见,竟还没有忘记老夫当年的道号。只是无尘二字,老夫如今真是愧不敢当啊。”

当下,伯阳父与四人互叙一段家常。

这时,萧楚雄问道:“此次下山,家师还命弟子等人向师伯请教一事。”

伯阳父点头示意。

萧楚雄继续说道:“弟子等人此次下山,是奉师命查询一个叫圣火教的组织,不知师伯可有所闻?”

伯阳父眉头微皱,沉思片刻,说道:“圣火教?老夫也是略有所闻。此教近年来在江湖瞬间兴起,只是他们行踪诡秘,详情却不得而知。”

萧楚雄听罢,将先前神帝谷一事向伯阳父道明。

伯阳父一听,当下一惊,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蚩尤精元上古魔帝魔功精华所存,若为魔教余孽所得,必将是一场浩劫。此事最好由云阙宫出面,广邀天下正道之士,共商应对之策。”

“弟子明白,回去当向家师禀明。”萧楚雄说道。

这时,伯阳父看了子恒一眼,眼中透出诧异之色,说道:“这位子恒师侄,看你气色很差,莫非受过重伤。”

“是啊,师伯法眼,我师弟被圣火教主打成重伤,又误食神帝灵丹,现下胸中囤积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无法输导。还望师伯施手相救。”萧楚雄连忙说道。

伯阳父起身走到子恒身边,用食指和中指搭在子恒手腕,把了把脉。片刻,收回双指,说道:“好说,待我为你打通七经八脉,导气归元,你随我来。你们在此稍侯。”说罢,领着子恒向内堂走去。

萧楚雄三人在正堂等候多时,眼看已近正午。子恒才由先前那位老者扶着和伯阳父一道走出内堂。子恒面如土色,精神不振。伯阳父也是略显疲态。

萧楚雄连忙上前扶过子恒,说道:“多谢师伯出手相救,连累师伯耗费真力,弟子真是心有不安。”

伯阳父轻声说道:“举手之劳,贤侄不必多礼。我这有颗丹药,你与子恒服下。他已无大碍,只需稍加休息,便可复原。以后他只要勤加练习,将体内真气化为己用,循序渐进,修为将是一日千里。经此一难,子恒可谓前途无量啊。”说罢,将一颗黑色丹药递于萧楚雄,脸色微显赞许之色。

萧楚雄接过丹药,却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如象伯阳父所说,那子恒今后的修为可能远胜于自己,以后种种,心中不免有一丝顾忌。

眼看时候不早,四人向伯阳父施礼后,便行告辞。

四人走后,伯阳父坐回正座,整了整衣襟,脸色瞬时变得严肃。

那老者走上前来,躬身说道:“大人此举,恐怕日后会养虎为患啊。”

“哼。”伯阳父冷冷一笑:“你以为老夫真的会白白救那小子?留着他,日后将大有用处。”

“刚才那姓萧的小子眼神似乎有异色?”

“时才那一番话,老夫是故意说给他听,不过此人好胜心强,心胸狭隘,不足为患。倒是那郑掘突,别看他今日话语不多,却是大方得体、沉着稳重,如能收为己用,将是如虎添翼。对了,那件事办妥没有。”

“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在尽大人掌握之中。”

“好,哈哈哈……”

太史府内一阵诡异的笑声。风起了,吹得地上几片残花飞舞……

北城郊外,林旁小道,一辆马车缓缓而行。

这是,一个身影忽的冲出树林,倒在马车前面。车夫连忙勒住缰绳。

车内猛地一晃,车内四人都险些从座位上跌落下来。

郑撅突一惊,脸色一变,下车正要训斥车夫。却见到一位娇弱的女子横在道路中央,头发蓬乱,神色惊慌。

这时,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得有人大声叫道:“快追,别让那个贱人跑了。”

几个彪形大汉从林中跑出,后面还跟着一个一身裘衣、尖觜猴腮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一见倒在地上的女子,叫道:“还不快把那贱人给我抓住,这下看你往哪跑。”

那女子一听,顿时露出惊恐之色,浑身发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郑撅突,说道:“不要,公子……救……救我。”

郑撅突一见,一个跨步,挡在女子身前,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强抢民女,你们眼中没有王法了吗?”

那青年男子冷笑一声,道:“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敢管本公子的事。你们几个,给本公子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罢,那几个彪形大汉一拥而上。只是这些个莽夫岂是郑撅突的对手,一两个回合,便被打的鼻青脸肿,抱头鼠窜。

那青年男子一见,也是吓得浑身发抖,颤颤:“你……你是何人,胆敢……坏本……本公子的好事。”

郑撅突怒目而视,大声说道:“凭你这等淫徒也配知道本公子的名字,滚!”

青年男子一听,脸色刷地变得十分难堪,但摄于郑撅突的拳脚,哪敢放肆,只得连滚带爬地逃去,边跑嘴里还骂骂咧咧:“你给老子记住,有你好看的……”

这时,郑撅突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萧楚雄已经站在他身后。郑撅突只得回头报以一笑。

那女子此时跪在地上不住地给郑撅突磕头,边磕边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郑撅突上前扶起女子,说道:“小姐不必多礼。请问家住何处,在下也好送小姐回家。”

“小女子家就在附近,不敢劳烦公子。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府上何处,改日小女子定当上门拜谢。”

“小姐严重了。你我萍水相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人之常情。还望小姐日后多加小心。在下告辞。”郑撅突说罢,与萧楚雄一同走上马车。

在回府的路上,郑撅突向车夫问起那青年男子,车夫回道:“公子爷不知?那人便是当朝权臣、位列三公的尹球尹大人之子尹照。”

“哼,听说这尹球乃我朝第一奸臣,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国家有这般佞臣当道,怎能不……”郑撅突说着,一声叹息。

马车过处,留下两道碾痕。那女子站在原地,蓬乱的头发被风吹起,却是一幅冷漠的表情,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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