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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5 11:4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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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唇枪舌剑
仙儿是在学校的辩论会上遇见李寻欢的。学校为了参加北京市大学生辩论赛而在全校范围内举行选拨赛，学习化学的李寻欢天生喜欢抬杆，所以众望所归地成了化学系的首辩。学习财会的仙儿一点都不喜欢和人家抬杠，但天生灵牙俐嘴，也被老师同学赶鸭子上架般选上了财会系二辩。
但仙儿很快就喜欢上了这场比赛，因为她发现和那个嘴角上翘，满脸不屑的化学系李寻欢斗嘴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二辩的好处在于随时可以找一辩的疏漏，但一辩却永远没机会反驳，所以每次看到李寻欢在那边气得瞪眼睛，她就在肚子里偷偷地笑。他那么骄傲，骄傲到她看着不顺眼，刹刹他的傲气，对自己的愉快心情很有帮助。
李寻欢很快就讨厌起了这场比赛，而且很后悔来参加什么无聊的辩论。他本来不在乎什么输赢，也没什么为系为校争光的概念，只想来斗斗嘴消消食，从事一点业余爱好。但他很有些讨厌被人家在后面攻击而自己却不能还嘴的感觉，尤其是被一女生，挺漂亮的女生在后面笑嘻嘻地找碴儿挑刺儿。不爽，非常不爽。
仙儿在他们这一届的男生里小有一些名气，一群男生总喜欢在熄灯以后炮轰各个院系几位长相还过得去的女生，仙儿算是其中的一个，攻击的理由是财会系的女生是一定要不得的，因为你前十八年后十八年的钱包都被她算得准准的，而她却可以轻易地用几个数字就把你给唬住了，从谈恋爱摊饭费到离婚分财产绝对不会让你占到便宜。李寻欢一般不太参与这种讨论，他认为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男生才做的事情，自己有 一堆的姐姐妹妹红颜知己，所以犯不着。但是自打一场辩论下来，结合自己的亲身体验，他又给不能要仙儿加了另两条理由：“一、哪个男人要这种灵牙伶齿得理不饶人的女生就是自找没趣。二、这个女人笑里藏刀啊。”
还好，校内的辩论赛终于没有让李寻欢与仙儿白刃相见地拼个你死我活。辩得差不多的时候，学生会发了几个集体一二三等奖，然后把几个系里辩得比较好的挑出来单独组了一个队，到市里去比了。李寻欢还是一辩，因为他抬杆的气势很足，基本上一刀见血，见血封喉。仙儿变成了四辩，就是在所有人辩完之后算算总帐，把对方的问题疏漏拿出来集中讨论一下，然后再给自己一方拾遗补漏什么的。
李寻欢与仙儿在那时同时发现，其实他们俩个人在不吵架时还是合作愉快的，而且合作起来比一个人在那里抬杆要有效率，就好比双剑合璧总比一把剑的威力大，对付起其他学校来都跟砍瓜切菜似的，轻轻松松就全胜而归，拿了个第一回来。仙儿这时候觉得李寻欢那个随时随地骄傲地上扬的嘴角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倔倔地还有一些可爱。李寻欢这时候也觉得爱笑的仙儿的笑容其实挺迷人的。当宿舍里的哥们儿艳慕地想象着奖杯后面与女选手并肩做战的经历，卧谈会上一再央求他详细描述一下仙儿女侠如何剑斩某大才子时，他一反对女人的不屑，卖关子似地来了一句“双剑合璧，威力无穷啊。”
二，白花开放暗香飘
辩论赛结束，仙儿与李寻欢也就回复了各自正常的生活。两个人的系离得很远，偌大的校园，想遇到也不容易。但机会，总是会有的。
一个夏天的傍晚，刚刚在实验室做完实验的李寻欢正百无聊赖地骑着自行车向宿舍方向飞奔。他挺不爽的，培养了三个星期的实验，结果出来时还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切又得从头来，暑假不知道还能不能休息。还好，他的家就在北京，不象有的外地同学，为了这个手头怎么做都不顺的实验暑假连家都回不去。仅管有的化学反应很快，快到让你来不及补救，有的反应又很慢，比农民种庄稼还慢。值得庆幸的是，他喜欢化学。
这个夏天的傍晚仙儿也挺郁闷，和宿舍里的姐妹们约好了去看《泰坦尼克号》，但到了放映厅门口才发现电影被无故取消，一个个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女孩子们走到半路，就看见李寻欢从对面呼啸而来，然后随着“吱啦——”一声刺耳的响动，自行车在她们面前猛地刹住了闸，车上的李寻欢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她们，下巴一扬，嘴角上翘，问道：“姑娘们去哪儿啊？怎么看起来没精神啊？”“噢，不就是一《泰坦尼克》吗，破片子，我实验室里有盘，去看吗？”
在一片欢呼之下，李寻欢又带着姑娘们的冲回到了实验室。先带着参观一圈，看看泡在各种各样液体里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再吹吹牛，说：“看，这里装的是黄金，是整个实验室最便宜的一样东西。”，最后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冰箱最上层，一人分一冰淇淋，再拉开下面一格，展示一下冻在里面的血浆，恶心恶心她们。”文科生的女生，好骗得很，一会儿就给转晕了。
《泰坦尼克》真的是挺难看的一部片子，李寻欢真不明白那群女生为什么一个个看得泪水涟涟，只有那个仙儿好象在笑，好象在看天下最可笑的表演。各个其他办公室的男生不停地进来借东借西，多得任何人都能觉出来不正常。嘿嘿。。。
片子结束以后，仙儿和宿舍里的女生向李寻欢道过谢，就骑上自行车回去了。 一路上，李寻欢在介绍实验室时那股专注而又骄傲的眼神与表情不停地在仙儿脑袋里继续放着电影。仙儿知道，当一个女生想把自己的脑袋上仰四十五度角去看一个男生时，那就一定有什么叫做崇拜的感觉要发生，而女生一旦崇拜起一个男生，那么另一种感觉基本上也会随之发生。现在，她就很想仰起脑袋看看这个认真去又骄傲的大男孩儿，十九年来，她忽然间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李寻欢很有些后悔，后悔没有一起骑上自行车和她们一起回去。凉凉的晚风里，仙儿的白色吊带裙摆飘来飘去，象是一朵白色的花，带来一阵阵女孩子独有的，淡淡的香气。宿舍里的男生让他下次不要带那些女生到实验室看录相，干脆真接俗一把，搞个联谊宿舍什么的得了。他听了忽然有些烦，不想参加例行的卧谈会，洗了洗独自睡去了。那朵白色的花儿，一直飘到了他的梦里，暗香盈动。
三．暖暖的眼光
一个暑假过去，新学期开始，李寻欢在财会系选了一门课。因为理财知识是每一个现代青年必备的基本素质之一，所以没有人敢对此大惊小怪。因为选了课，所以经常地，李寻欢也会到财会系教室上上自习。每次遇到仙儿，就打打招呼，聊聊天儿，吹吹牛。仙儿每次看见他也都立刻眉花眼笑地走过来，第一句话总是问：“帐做平了吗？”李寻欢就答到：“你们学的那点儿破东西，有什么难的？一次搞定。”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李寻欢还时不时地替仙儿占个位子，一起上上自习。仙儿每次也都老大不客气地笑纳了。仙儿总是笑咪咪的，从来没见她有什么愁事儿。追仙儿的男生不少，她对他们也都笑咪咪的，很有礼貌。渐渐地，李寻欢有些不满足现状了，他忽然怀念起两个人参加辩论赛时的情景，那时的仙儿，吹胡子瞪眼睛凶巴巴的，但凶凶的模样只是属于他的。于是，他开始变着法儿逗仙儿生气，说什么学财会的女生一心向钱看，铜臭铜臭的，还说什么他的第101个妹妹今天给他来了第101封情书。。。
李寻欢的嘴是很厉害的，如果他想要气人的话，基本上都会把人给气个半死。好脾气的仙儿也不例外，其实她一点不喜欢生气，不喜欢和人家斗嘴，况且一个女孩子在恋爱的初期总是不知不觉之间会淑女一点的。所以每次被李寻欢气得不行了的时候，就干脆开始哭鼻子，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然后李寻欢再变着法儿地哄她笑。哄着哄着，仙儿就笑了。
李寻欢这个半大的孩子一时间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游戏，他觉得仙儿含着大眼泪，红着小鼻子转哭为笑的模样真的是很可爱，而且，是只属于他的可爱。当然了，其实李寻欢和其他人一样，更喜欢看不哭时仙儿花儿一样美丽的笑容，仙儿长着一双酒窝，声音象铃儿一样脆，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笑的。仙儿也很喜欢看李寻欢笑，有的时候坏坏的，邪邪的，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去踹一脚，有的时候，象春日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抱一抱。
到了第二个学期，李寻欢停了在财会系的课，目的已经达到，再学就没劲了。仙儿在一家外企找了个实习的工作，其实就是每天帮着人家做帐。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一下子就少了下来。还好他有一堆姐姐妹妹红颜已，上个学期光顾着忙仙儿了，现在正好抽空打点打点。
一天晚上八点多钟，两个星期没见到仙儿的李寻欢从实验室里出来，踱到校园餐厅点了两个小炒，菜刚上桌还没开始吃，就远远地瞅见仙儿掀开食堂厚厚的塑料门帘儿，带着三月初的寒气就走了进来。仙儿也远远地看见了李寻欢，一路小跑地来到他的座位前，还没坐稳就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李寻欢发现仙儿瘦了很多，脸蛋儿小了两圈儿，而且一定是饿坏了，吃起饭来象是非洲难民。他停了筷子，看着仙儿吃，心里，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一点一点漫延。
仙儿是饿坏了，中午下了课没来得及吃饭就跑去上班了，二三月份的财会公司忙得一塌糊涂，一直做到七点种才下班。好长时间没见到李寻欢，她有点想他，忙得越厉害就越想，想多了，今天就碰上了。嘻嘻。。。吃了半天，仙儿停下来喘口气，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李寻欢，抬起头来，忽然发现李寻欢一直在看着她吃，眼光柔和而温暖，含着万般的关切疼爱。
李寻欢忽然间有些不好意思，象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一样。干咳了一下，抬高声音问道：“猪，吃完了吗？陪我到永和豆浆坐会儿，我还什么都没吃呢。”仙儿不好意思地笑了。
永和豆浆里，李寻欢一口气吞下了三屉差两个灌汤包子，仙儿也跟着又吞下了一碗咸豆浆外加一根油条，两个包子。填饱了肚子，李寻欢的嘴巴又开始找事儿，说“仙儿，你别在那个外企做了，别总钻钱眼儿里了，毕业以后找个大款钱有的是。现在累丑了将来就不好找大款了，多亏啊。”
仙儿笑眯眯地听着，结完帐后拉着李寻欢走进了旁边的7/11二十四小时店，说：“你请我吃饭，我给你买管牙膏吧，你的嘴巴可真臭啊。”
寒假回家的时候仙儿才知道，爸爸得了一场大病，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已经无法再工作，而且每个月都要花一笔不小的医疗费。爸爸宁肯自己不治病也要给仙儿充足的钱在大学里生活，但她已经长大了，不应该再给这里的家里增加负担。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很累，有时还要逃课，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但是有了李寻欢那份暖暖的眼光，再累，她也不在乎。那份眼光一直伴着她进入了梦乡，梦里，仙儿笑得很甜很美。
四，宿酒
新学期到了，李寻欢很有些不爽。他要出国，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他喜欢化学，要接着学下去，而国外的环境要比这里好得多。他想问一问仙儿的打算是什么，他想让仙儿和他一起出去。但是，他忽然间失去了惯有的自信，他不知道仙儿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他不知道仙儿是会答应他还是会笑话他，他很讨厌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失去控制的感觉。
上个学期，他和仙儿似乎更熟悉了，又似乎更疏远了。仙儿总是很忙，忙得他很不耐烦，有一次周末捉了她出去看电影，电影看到一半儿，仙儿已经靠着他的胳膊睡着了。女孩子很害羞，平时可以让他拉拉手，但拉他的手那次还真的是第一次。望着仙儿沉静的安睡的脸，李寻欢再也不忍总带她出去玩儿，只是隔上十天半月给仙儿买上几屉永和的包子送到宿舍里而已。
仙儿的打扮越来越职业化，白色的吊带裙换上了灰色的西装裙，清爽爽的脸也开始涂粉抹口红，李寻欢很不喜欢，那不是他熟悉的女孩子，发了几次脾气，仙儿总说在公司穿得太学生化了不好。有时，李寻欢也恨自己管得太宽。
今天是周末，李寻欢刚刚考完GRE，感觉还不错。他不喜欢承诺什么，所以很不喜欢跟仙儿谈什么理想前途抱负，他认为那是一种变相的承诺。但他还是想告诉仙儿不要再去打工了，找个喜欢的专业，和他一起出去，看一看，转一转。最好，两个人的学校再离得近一些，省得他在繁忙的学习之余还得找别的妹妹，嘿嘿。。。
仙儿总是在七八点钟的时候回来，李寻欢洗了个澡，在六点半左右的时候踱到校南门边儿上的西瓜摊儿，一边和摊主聊天儿，一边等他的姑娘，可是到了晚上九点半，他的姑娘也没出现，到宿舍去也没找到。李寻欢开始有点烦，考了一天的试，还没吃晚饭，又累又饿的李寻欢开始在西瓜摊前喝啤酒。。。
今天是仙儿在公司的最后一天，她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已经足够她花到毕业，甚至连给自己买漂亮衣服和给李寻欢买礼物的预算都足够了。今天李寻欢就考完G了，她也要考，不过是考GMAT，先工作一年，然后一边工作一边申请，李寻欢去哪儿她也去哪儿。她要李寻欢申请商学院落也不错的学校，她要李寻欢等着她去，不许找别的妹妹。李寻欢肯定不愿意，不过她不管。
去年一年，仙儿觉得很对不起李寻欢，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了，可他们经常一周才在一起吃顿饭。李寻欢总给她买包子，总对她发脾气，可她什么也没为李寻欢做。仙儿要把所有的原因都给李寻欢解释清楚，她不想再要强，在男朋友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做煮熟了还硬嘴巴的鸭子要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她想放寒假时带李寻欢回家，爸爸一定很高兴，不过也许爸爸会吃醋，呵呵，但愿李寻欢的臭嘴巴在爸爸面前收敛一些。。。她要至少给李寻欢洗一次衣服，买一次饭，就象宿舍里的其他女孩儿一样。她还要和李寻欢出去玩儿，去看海，这笔预算她也做出来了。。她想了半个学期了，她觉得自己这么一厢情愿地东想醒西想很傻，傻得透不过气来，李寻欢一定会笑话她，他才不会想那么远呢，可是，傻点儿有什么不好？
空着肚子喝到第四瓶啤酒的李寻欢终于看到了仙儿，穿着紫色职业装的仙儿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跟从司机位子上下来的另一个人说了半天的话，又挥了半天的手，那辆车才开走。刹那间，就象是他实验室里最迅速的反应，所有的焦燥在酒精与醋的作用下一下子变成了冲天的怒火。
开完欢送会，部门经理开车送仙儿回到学校。仙儿做得努力，经理也对仙儿不错，毕业后，她还会回到这个部门继续工作，可是一下子离开一年，她心里也很舍不得。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公司给了她一份工作，然后很多人又帮助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三学生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业务的员工，除了感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天已经很晚了，仙儿不太确定今天还要不要去找李寻欢，累了一天，他应该早就睡了。但她又真的很想见他。
正在犹豫之间，忽然间仙儿看见红着脸，喷着一身的酒气的李寻欢疯了一样冲了过来，红着眼睛，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声在喊：“他是谁？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仙儿吓了一大跳，等回过神来后她反手抓住李寻欢的胳膊，说：“那是我们公司的经理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李寻欢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了，如果他不相信自己，他如何再去相信别人？他的心里被怒火烧得很疼，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只是在反反复复地大喊：“我跟本不想听，也没必要听，你根本不在乎，你根本就是个小妖精。”然后，一甩手，走开了。
五．含泪而笑长相思
第二天中午时分李寻欢醒来时头疼欲裂，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他最后的记忆只是定格在仙儿跟一个开车的男人挥手再见的画面上，但那个画面，已经足够伤人。他知道，自已和仙儿之间完了。
仙儿的日子要比李寻欢难过得多。她不理解李寻欢为什么会那样地怀疑她，而那种怀疑，让她心如刀割。一开始她还心存侥幸，觉得李寻欢会在事后找她，象以前每次把她气哭以后那样再想办法把她逗笑，但李寻欢终于也没有过来。象所有失恋的女孩子一样，她吃不不东西，坐到食堂前就想起李寻欢当年那份暖暖的眼光，和那句“猪，吃完了吗？陪我到永和豆浆坐会儿，我还什么都没吃呢。”她还睡不着觉，每天都会从李寻欢那句绝决的话里惊醒过来，然后睁着眼睛哭到天亮。他们是两个骄傲的，被宠坏的孩子，谁也不肯妥协，而且也都知道，对方，也同样不会。
仙儿不用去工作了，期末考试却考得乱七八糟，仙儿瘦得厉害，不吃不睡的日子很让她有一点吃不消，有一天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如果她就此病了，李寻欢会不会知道，会不会来看看她？但念头一闪而过，她知道自己再这样想下去就疯了。她修改了自己的计划，她要尽快地离开校园，离开北京。
其实后来仙儿与李寻欢还遇到两次，一次是刚刚吵完架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李寻欢的某个妹妹要李寻欢帮着装电脑，李寻欢很烦，根本谁都不想理，但架不住妹妹五顾茅庐，心一软，也就去了。和妹妹走到半路，却看到仙儿正和宿舍里的一位姑娘迎面走来。瘦瘦的仙儿远远地看见李寻欢和妹妹，眉尖向上挺了挺，嘴角向上翘了翘，倔倔地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仙儿那付李寻欢最讨厌的，千篇一律的笑容很明显地惹怒了李寻欢，他顺手抓起身边那位妹妹的手，冲仙儿挥了挥，算是回了礼。
还有一次是毕业前离校的日子，仙儿与李寻欢都要出国了，仙儿在东岸，李寻欢在西岸，在那个脆弱的，炎夏的午后，李寻欢打听到了仙儿离校的时间，守在宿舍门口看着一宿舍的女孩子拥着仙儿出来，一个个哭天抹泪。仙儿看见李寻欢后就呆在那里，李寻欢的眼里有着她从没见过的悲伤，仙儿站在那里，本来就哭得红红的眼睛里有更多的眼泪向外流，但含着眼泪，仙儿冲着李寻欢露出了每次被他逗哭声又逗笑时惯有的，委屈，却又甜甜的笑。泪眼朦胧中，仙儿看见李寻欢转过身去，走了。
美利坚大陆西岸灿烂的阳光下，李寻欢是千万学化学的留学生中的一个。偶尔，他也会想，仙儿现在应该毕业了吧？一定会有很多人追她，黄的白的黑的都有，嘿嘿。。。他是个主张男儿先立业后成家的人，他还是个学生，还是不要去找她的好。只是，在加州无数个凉风吹拂的夜晚，每当李寻欢坐在夜色里，握着一瓶啤酒，放一段自己喜欢的音乐时，一朵白色的，带着暗香的花儿就会从音乐里飘出来，一直飘进他的梦里。
大陆东岸分明而旖旎的四季里，每天工作上班，仙儿在重复着简单而千篇一律的日子。自从很多年前的那一个仲夏夜之后，她的心就再也没有为谁敞开过。不是不想，而只是不能。她有时会苦笑着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些变态不正常了。但感情的事情，偏偏又勉强不得。每当累极了的时候，她就会想起多年前一道暖暖的眼光，然后枕着这道目光入睡，但往往，却又被另一个仲夏夜的恶梦惊醒。
总是最爱的人伤我们最深，而我们，也总是最残酷地伤害最爱我们的人。仙儿心上的伤口还在，时不时地还会撕裂般地疼，但她已经开始笑话自已当年孩子气的行为，不再埋怨李寻欢了，当一个人不相信自己的时候，她无法再强求别人来相信她。初恋时，我们都不懂爱情。现在的她应该比当年懂得多了一些吧，但她不敢去找李寻欢，理由是一样的，她不再对自己有自信，所以，她无法相信李寻欢还爱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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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5 11:4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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