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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香香的橙子

[好书推荐] 奇诺之旅(1-8)日文原版[下载]及第一部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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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00:06:53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的角斗场被怒吼和惨叫所包围,到处能听到枪声。
奇诺回到艾鲁麦斯身边。
"欢迎回来。我就猜到你想要做什么。"
在艾鲁麦斯旁边的中年士兵向奇诺说。
"你,你好强啊。咱们结成一组,怎,怎么样?你来当国王,我做大臣!"
奇诺披上外套,兴味索然地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要走了。"
"喂,大叔,要是还要命的话,还是趁早从这里离开微妙哦。"
奇诺打开艾鲁麦斯的引擎,顿时轰鸣声在钢筋混凝土的墙壁上回响。
士兵还想再说些什么。
"再见了,大叔。"艾鲁麦斯抢先说道,奇诺把车开动起来,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希兹慢慢地一步一步往观众席上边登去,表情空虚。
周围是一片乱斗,确切地说是单方面执行着死刑。希兹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愣头走着。这时,"这位大哥身手不凡哪,我想让你跟我一伙!怎么样啊!"有个男人向希兹搭话。希兹头也不回,没搭理他。
"喂,趁现在动手!"男人一声令下,各持斧子和铁管的两名手下从左右两边向希兹袭来。
希兹面向右边无声地拔出了刀。从左肩下刺中了后面冲过来的人,反手一刀,将正面扑过来的人的脸纵劈成两半。
希兹没有理会逃跑的人,右手持着刀接着往看台上走,不一会儿脚下踩到了被击碎的玻璃碴子。
希兹迈步进了贵宾席,脑子的碎片被踩得噗哧噗哧直响。
希兹看着坐在椅子上,个头矮了很多的国王。
无力地垂着的舌头,就像是在向希兹做着鬼脸。
希兹微微笑了一下,缓缓地呼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
"好久不见了。"

奇诺和艾鲁麦斯走在林中的路上。
来到了一个湖旁,奇诺停住了艾鲁麦斯。
"好美啊。"艾鲁麦斯看着平静的湖面说。水面上映着蓝蓝的天空和艳绿的森林。奇诺向湖里投了块小石子,扑通一声,水面泛起了小小的波纹,然后很快消失了。
"奇诺。"
"什么事,艾鲁麦斯。"
艾鲁麦斯没有马上回答,周围小鸟的鸣叫声将二人包围起来。
然后艾鲁麦斯慢慢地说。
"以前,是老早已以前的时候……咱们遇见过一对乘马车的夫妇,对吧?"
"……啊。"奇诺又投了一块石子。
"的确,那时他们说过在西面繁茂的森林里有一个很好的国家,他们要去那里。"
"……他们说过。"
"后来咱们又在什么地方见到了那位太太,只有她一个人。"
"……啊。"
"我要是没记错,那位太太曾微笑着对你说过,[那真是一个很好的国家,奇诺你也应该去看看才对],是吧?"
"……啊,没错。"奇诺捏起一块小小的石头,使劲扔了出去。
啪嗵一声,湖面泛起不规则的波纹,映照得整个世界都像扭曲了一般晃动起来。
奇诺看着湖中的倒影。
没过多久,湖面恢复了平静,像一面平稳的镜子。
"嗨。"奇诺掸了掸屁股,站起身来。
奇诺看了湖面一眼,水面映照出一个黑发蓬乱,略显消瘦的面庞。

正当奇诺要跨上艾鲁麦斯的时候,引擎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
"是一台SHIENOUSU越野车。"艾鲁麦斯凭借引擎声判断出了来车的型号。
一台车身不高的沙漠用越野车一下子从森林里蹿了出来,在奇诺和艾鲁麦斯面前停下。开车的是希兹。在助手席上,还坐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的狗。这是一只眼睛大大,长着一副笑脸似的可爱的狗。
"呀,奇诺君。"希兹从驾驶席上笑着搭话道。
"你好。"
希兹关了引擎,摘掉风镜,把刀留在了座位上,从越野车上下来,站在奇诺跟前说。
"我可还想再见你一面喔。"
"是吗……你没能成为市民我很抱歉。"
"不,没关系的,我还要谢谢你呢。"
"谢谢,我?"奇诺有些诧异。
"没错。"希兹说着深深低下头,"我成为市民要做的事,你已经替我做了……我从心底感谢你杀了我的父亲。"
然后他注视着奇诺说道,"谢谢。"
"……"奇诺什么也没说,倒是艾鲁麦斯叫了起来。
"你是王子啊!"
"曾经是。现在不一样了……说实话,我本想在被授予奖章的时候,当场杀了那个男人的……七年了。托奇诺君的福,让我有了空闲的时间。"希兹害羞地微笑起来。
奇诺静静地说。
"复仇……很愚蠢的行为啊。"

希兹笑着轻轻点着头说。
"对啊,是很愚蠢呀。"
然后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奇诺问驾驶席上的希兹。
"今后吗……适当地去闯一闯看吧,直到找到要做的事时为止。我想先向北方走走看,到目前为止净往寒冷的地方跑了,是吧,陆?"说着,希兹轻轻拍了拍助手席上的狗,陆好像是它的名字。
"希兹大人说的是。"陆说话了。
"不会吧!"艾鲁麦斯登时大声喊起来,"狗还会说话,这是为什么呀?"
陆听了显得很生气,用讽刺的语气说。
"怎么?狗说话有什么不好吗?你不过是台MOTORADO,也太狂妄了吧。"
"你,你说什么?"
"哼,身为交通工具光靠自己还开不起来,不服气就一个人来追我试试?"陆表情可爱地将艾鲁麦斯辛辣地好一阵讥讽。
"你,你不也是吗!不跟随群体就活不了,还先天就有好出风头的毛病!不服气的话,你过来咬我啊!牙长全了吗?"艾鲁麦斯奋起反击。
"你再说一遍!"
"要打架吗?"
"住嘴,陆。" "差不多就行了,艾鲁麦斯。"
希兹和奇诺同时说道。陆正跃跃欲试地想要扑过来,听了希兹的命令坐回到位子上,顺从地抬头看着希兹。
"在下是希兹大人忠实的仆人,名字叫陆。在下观摩了决赛的战况,就结果而言,希兹大人没有被杀是托您的福,非常感谢。"
奇诺害羞地笑了笑。
"别客气。"然后奇诺看看希兹说,"它好可爱,我能摸摸它吗?"
希兹轻轻张开了手,做了个请的样子。
奇诺蹲下来,抱了抱陆,又抚摸了陆毛茸茸的爪子。陆也不住地舔着奇诺的嘴和脸颊。
看着兴高采烈地抱着奇诺的陆,艾鲁麦斯用谁也听不见的音量嗫声说道。
"哼,这条色犬。"
奇诺抚摸了陆一阵,不留神在座位下滑倒了,同时注意到一样东西。
"……不好意思。"奇诺伸出手去,是国王戴的那顶王冠。
"啊,这个吗……我拿来的,作为爷爷的纪念。"希兹轻声说。奇诺最后抚摸了一下陆,对希兹说道。
"也许我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你不准备当国王吗?"
"不准备当。"
"为什么?"
"想要杀自己父亲的人没有当国王的资格。"
"是这样吗?"奇诺用双手静静地,缓慢地将王冠戴在青年的头上。青年用有些悲伤的表情抬头问其诺。
"和我不相配,对吧?"
奇诺端详了一会儿,然后不经意地说。
"也许是吧。"

奇诺跨上艾鲁麦斯,打开了引擎,将外套的扣子扣好,戴上了风镜。
"奇诺君,一起去北方的城镇不好吗?我认识路。"希兹从越野车的驾驶席上大声问,头上还戴着那顶王冠。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况且……"
"况且?"
"有人跟我说过,不要跟着不认识的男人走。"
希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陆向希兹嘀咕了两句。希兹一下子显得很吃惊,回头和陆三言两语地争论起来。然后他又看了看奇诺,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啊,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那咱们再见了。希望在什么地方再相会,奇诺,还有艾鲁麦斯。"
"好的,多保重,陆君也一样。"
"谢谢。"陆话音未落,艾鲁麦斯不怀好意地说。
"再见啦,色犬。"
"回头见,大铁头。"
"想得美。"
希兹和陆目送MOTORADO远去,直至看不到为止。

希兹从越野车上下来站在湖畔,低头一看,只见水中映照着一个青年,头上戴着一个和国王一样的王冠。
希兹还没来得及得出王冠到底和自己匹配不匹配的结论,脚边的陆已经开始喝起湖里的水来,水中自己的影子也因此摇晃起来。
希兹回过头,在越野车对面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森林,由于树木遮挡,他看不到丛林深处生养自己的祖国。然后希兹又看了看放在驾驶席边上的刀。
不知何时,陆坐到希兹身边,恭谦地抬头望着他。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陆?"希兹像自言自语般询问自己的仆从。
"在下就算再生几个脑袋也做不了您的主啊,希兹大人。"陆说得很坚决。
希兹用沉稳的表情轻声说道。
"说的也是。"然后又一次向森林那边,祖国的方向望去。

第四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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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00: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话 成人之国
我和一名叫奇诺的旅行者相遇,那还是发生在我在故乡居住的时候的事,当时我11岁。在那个时候我被大家叫做什么,着实已经记不清了。
只模糊记得好像是取自什么花的名字,名称有些怪,听起来有些令人不自在,我也因此没少被人捉弄。

奇诺是个个子高高,身形较瘦的旅行者。这一天,他来到了我居住的国家。
究竟该不该让他进城,让看守城门的年轻士兵挺为难。也许是和上司通了信,过了一会儿好像有指示下来了。
士兵强行在他头上喷了除虫的白色药液,总算准许他进了城。
从他被士兵勒令在城门口等待,到完事后他向我走来,我一直在旁边看着。
已经是日近黄昏了,他细长的影子被映照到我脚下,一直延伸到我身后。
他脚下蹬着一双我从未见过的鞋,腿很细,身段也很细。
他身穿黑色夹克,披着一件就像刚从土里挖出来似的,满是尘埃的外套,背着一件行李——一只破破烂烂的皮包。
他个子很高。尽管在那时我在伙伴当中是最高的,他蹲下一些问道。
"呀,小姑娘,你好。"他脸颊消瘦,一头短发乱糟糟的,头发上还留着白色的药液。
"我的名字叫奇诺,是个四处漂泊的旅行者,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想:[奇诺],又简短又朗朗上口,是个好名字,至少比我这个怪异的花的名字要好。我说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的名字啊。对了,×××××(我的名字),知道这条街上有旅店吗?最好是又便宜,还有淋浴的,要是知道的话能告诉我吗?我今天可累死啦。"
"我们家就是啊。"
奇诺高兴地笑了笑。那时我的父母在经营旅店,我就把奇诺领回了家里。
父亲看见奇诺,先是显得很不快的样子,然后很快转成笑脸,出了前台给奇诺指引房间。奇诺抱着行李,向我道了谢就上楼去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里贴着大大的一张纸,上面用红笔写着[三天以后]。

第二天,记得我是在中午醒的。
父亲也好母亲也好,谁也没来叫醒我,因为是[最后的一周]了。
屋里贴着写着[两天以后]的纸。我在房间里的洗面池草草洗了把脸。
外面有声音传来,我来到了后院。
这里是用来堆放很久以前坏掉的机器的场所,破烂已经堆成了小山。还记得在这附近玩时,由于破烂堆成的小山遮挡住了夕阳,这周围比别处很快先暗了下来。
奇诺正蹲在小山前敲打着什么。是轮胎。
不是汽车上用的宽家伙,是MOTORADO上用的较窄的轮胎。在奇诺跟前倒放着一台MOTORADO。
奇诺注意到我,说道。
"啊,早上好,×××××。"奇诺的头发乱蓬蓬的。我问他。
"你在做什么?"
"在给MOTORADO治病。我刚才拜托他们把这个卖给我,他们说这是以前的垃圾,已经不要了,就白给我了。"
"能修好吗?"
"能治好的。"奇诺这么说着,笑吟吟地补充道,诸如本来已经破旧不堪了,所以还需要花相当的时间之类的话。
敲打完轮胎,奇诺把MOTORADO斜着放好,将轮胎安装上去。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奇诺敲打敲打零件,翻开某个部件看看,或是拉紧绳子,用细小的零件组成个盒子什么的。
我在边上看了一会儿。
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我就回到家里一个人找了点东西吃。

饭后,我又来看奇诺。
MOTORADO已经[治]好了差不多一半,现在被稳稳地支了起来。
"这家伙和曾经跟我一起旅行的同伴一模一样。"奇诺回了一下头,说道,手里磨着一根棒状的东西。
"要花多长时间啊?"我没头没脑地问道。
"是呀,再有一天,这家伙就能精神百倍地活动起来了。"
"MOTORADO会活动吗?"我对奇诺怪异的措辞有些不解。
"嗯,正确地说,这家伙靠自己是动不了的,必须有谁来骑上他,和他定下契约。"
"契约是什么意思?"
奇诺看看我,轻轻拍了拍MOTORADO说。
"在这种情况下,契约指的是互相帮助的约定。"
"那怎么样互相帮助呢?"
"比如说,我没法像MOTORADO那样跑得那么快。"
我点点头,也难怪,谁让你那么瘦呢。
"MOTORADO虽然跑得快,但没人跨上他保持平衡,就会倾倒。"
"嗯。"
"而我跨上MOTORADO可以将平衡把持得很好。我负责平衡,MOTORADO负责跑路,这样旅途也变得更有意思起来。"
"这样呀,这就是互相帮助的约定,是吗?"
"没错,待会儿等这家伙醒过来,我还得问问他[感觉怎么样]呢。"
"你能跟MOTORADO说话吗?"
"当然能了。"奇诺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回到了房间,往茶杯里到了杯茶端出去给奇诺。奇诺边喝边说好,等喝得差不多时,他问。
"现在咱们一起给这家伙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奇诺以前的朋友叫什么呢?"
"叫[艾鲁麦斯]。"
"那就叫这个好了。"
"是吗?那好,就这么定了。"这么说着,奇诺高兴地笑了起来。想必当时看着他的我也一定在笑。
然后,奇诺又开始给MOTORADO[治疗],我就在他身后看。
看了一会儿,我问他。
"奇诺,你是做什么的呢?"
"你说什么?"奇诺忙于埋头工作,手脚不停地说。
"你是大人吗?"
"啊,跟你比算是吧。"
"大人的话必须要从事什么工作吗?"
奇诺有点踌躇,至少我觉得是这样。而且现在我已经很了解那种心情了。
"啊……是的,实际上……"
"那是要做什么样的工作呢?"
"说的是呀,非让我说的话,比如说像是[旅行]什么的吧。"奇诺答道。
"旅行就是指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吗?"
"对,没错。"
"有讨厌的事情发生吗?"
"有时候,但还是以很快乐的事为多。"
"那这就不算是工作了。"听了我坚决地这么一说,奇诺停下手里的活儿,回过身来。
"工作是很辛苦的事,一点也不快乐。但是为了生存又不得不去做。如果还有快乐的事,旅行就不算是工作。"
"是吗……"奇诺歪着头,轻声说道。
"所以我明天,不,后天!后天我要去做手术。"
"什么手术?"
"为了成为大人的手术。所以现在是[最后的一周]了。"我刚说完,奇诺就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我意识到奇诺并不知道[最后的一周]。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奇诺不是出生在这里的人。
既然奇诺问了,我就想给他好好讲讲。
"那我开始说了。"
在我的国家,不,在我当时住的国家,从12岁往上就是成人,以下是孩子。成人指的就是参加工作的人。
大人们总是对孩子们说。
"你们这些孩子,随便你们怎么任性,怎么做都行,但成了大人之后就绝不允许再这样。因为你们要工作,工作是为了生活必需的,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只要是工作,即便是不想做的事也好,错误的事也好,都必须要去做。这一点很重要。"
然后他们还说。
"但也请你们安心。在你们12岁的时候,大人们会给你们做手术。把你们的头颅打开,把你们孩子的部分取出来。手术后,你们在一夜之间就可以完全成为大人了,从今以后无论多厌烦的事你们都能好好地完成了。所以用不着担心,你们都能成为工作出色的大人。你们的父母也会放心的。"
要接受手术的孩子,在12岁生日前的一星期,被称为[最后一周]。这个国家的人谁都不可以和这个孩子说话。这是规定。是为了让孩子不受任何人干扰,作为小孩子孤独地过完最后一周。
为什么要这么做,没人告诉我。
听完我笨拙的说明,奇诺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觉得好野蛮啊。"
"哎?为什么野蛮?通过手术不论什么样的孩子都能成为像样的大人呀。"
我问道。因为这对那时的我来说确实是个疑问。通过手术成不了像样的大人的话,将来究竟能成为什么样呢?我那时一直这么想。
"我并不清楚什么叫[像样的大人]。能做自己讨厌的事就是[像样的大人]吗?厌烦的事做起来没完没了,这样的人生有意思吗?还用手术来强行弥补这一点……我真不明白。"
听奇诺这么一说,引得我又想问他了。
"刚才你说跟我比你算大人了,那你是大人吗?"
"不是,按照你说的大人的标准来说,我可一点也不符合呀。"
"那你是孩子?"
"不是,我想我也不是你所说的孩子。"
既不是大人也不是孩子?我有点莫名其妙了,问道。
"那奇诺你到底是什么人?"
奇诺是这么回答的。
"我么?我是[奇诺]。一个叫奇诺的男人。就这些吧。还有就是我在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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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00:08:5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喜欢什么呢?"
"嗯。我喜欢旅行,所以正在旅途之中。当然仅凭这一点是没法过日子的,我也卖一些途中发现的药草啊,珍奇的东西之类的。这也许能称之为是工作吧。基本上我是在旅行,在做我喜欢的事。"
"做自己喜欢的事吗……"我那个时候觉得很羡慕奇诺。
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孩子应该通过手术来成为能够工作的像样的大人。喜欢什么或是讨厌什么,只是孩子才有的行为。
"你最喜欢的事是什么呢?"奇诺问。我立刻答道。
"唱歌!"
奇诺微笑着说。
"我也很喜欢唱歌。在旅途中经常唱。"说着,奇诺就唱了起来。
歌的节奏很快,我没能听懂歌词。奇诺唱得有些走调。奇诺唱完说道。
"我唱的不怎么样吧。"
"嗯,一点也不好。"我不假思索地加以肯定。奇诺咯吱咯吱笑了起来。
"我是无论如何也唱不好了,不过唱的时候挺高兴的。"
我很理解这种心情。我也有时一个人唱歌。没有人听我唱歌,除了我自己以外。
我唱了一首心仪的歌。这是一首节奏缓慢,调子有些高的歌。这首歌现在我也经常唱。
等我唱完了,奇诺一下子鼓起掌来。
"唱得很好啊!让我太吃惊了,你是我至今听过的最好的歌手了。"
我不好意思地向他说了声谢谢。
"你要是喜欢唱歌,而且还唱得这么好的话,去当职业歌手不好吗?"奇诺说。
我告诉他。
"我当不了歌手啊。"
"为什么?"
"因为我爸爸妈妈都不是歌手啊。"
"……"
"大人们是为了让孩子继承自己的工作才生的孩子,不是吗?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定。"
在这个国家,当孩子成人时,继承父业是理所应当的事,可以说是一种义务。
"是吗……是这里的国情吗。"奇诺有些遗憾地轻声说道,然后又将精神集中到MOTORADO的[治疗]中去。
我回了房间。

那天夜里,我在床上想了很多。
以前我一直认为接受手术成为大人是最美好的事,但正如奇诺所说,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还不敢对自己讨厌的事说出来不喜欢,我突然觉得这一切不自然起来。
我考虑过了,也想到了一些事。我虽并不准备一直当孩子,但如果要当大人,也希望是自愿的,不是勉强去和别人做一样的人,就算打乱了规定的速度和次序也好,通过自己可以接受的方法,成为自己接受的,且是自己能够接受的大人。至于工作,我也希望选择的是自己擅长的,喜欢的,或是两者兼备的。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屋里贴着[最后一天]的纸。
我下到一楼,找到父母。虽然禁止别人跟我说话,但并不妨碍我和他们说话。
我回想起昨夜想到的事,然后很无所谓地和他们说。
"那个,我不想做成为大人的手术了。除此以外有没有别的方法呀?有没有保持现在的自己成为大人的方法呀?"
这些话大大地改变了我的命运,同时……还有奇诺的命运。
听了我的话,我的父母一下子露出了刚从恶梦中醒来般的表情。父亲立时怒吼起来。
"你这个混蛋!你说什么呢!这个该千刀的!你,你把大伙都接受过并成为优秀的大人的这个手术当什么了!你把大人们都当成傻瓜了吗!你还准备当了大人后,还像小孩子一样过一辈子吗!"
就像主旋律由其他乐器接过来一样,母亲也责问道。
"快向大伙道歉!×××××(我的名字)!道歉!向爸爸!向所有人!向国内所有的大人们说对不起!说不该抱有这么愚蠢的想法!说刚才说的都是错的!说再也不这么说了!现在就说!马上!"
现在想起来,那时他们两个人完全变得歇斯底里了。
对他们而言,这是至关重要的事,连孩子对此说句开玩笑的话也是不可想象的。所有人一直都认为他们被强迫做的,无法反抗的这件事是最最了不起的,这是不是他们用以维持内心平和的防卫手段呢?虽然这不是没有接受过手术的我该说的话。
"你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是谁向你灌输这种非人的想法的?"父亲发疯似的叫道。
事实上,我那时已被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冷静地想想,应该很快就能猜到是旅行者奇诺。
听到了骚乱,周围的大人们围了过来。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喊什么呀?"
[成人可不应该这样。]大人们责备般地说着。父亲连忙说道。
"十分抱歉!实际上是我家的呆女儿,说出不想接受明天的手术这样可怕的话来……"
话音未落。
"什么?真是愚蠢!是你的教育方法有问题!你怎么管教孩子的!"
"就是!不做手术就成为大人,这违反常理!"
"你把伟大的手术当成了什么!就算是孩子也不可饶恕!"
周围就像什么地方坏掉一样嚷成了一片。
"对不起各位。全是我教导不周所致……"父母向周围道着歉,然后盯着我说。
"就是因为你说了混账话,让我们丢了脸!……啊!是那个肮脏的旅行者!是他向你灌输的这些愚蠢的想法!"
终于意识到的父亲拽着我,到处搜寻起奇诺来。
奇诺就在大门外,在他旁边立着那台就像刚买来似的,擦得闪闪发光的MOTORADO。后面的位子上绑着奇诺的行李,随着有节奏的引擎声一齐摇摆着。后轮没有挨着地面,空转着。座席上挂着奇诺进城时穿的那件茶色外套,看起来比原来干净了些。
父亲怒喝道。
"喂!你这个臭旅行的!"
奇诺像理所应当似的没有理睬。如此一来父亲更加狂怒,不分青红皂白地叫嚷起来。就像犬吠一样。
奇诺看看我这边,小声说。
"这就是手术的结果吗?也许还是不做手术的好哦。"他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不禁笑了出来,头脑里也一下子冷静了许多。
"你!就是你!"父亲指着奇诺,嘴角挂着唾沫的飞沫吼着。奇诺这才转向父亲问道[有什么事。]
"什么有什么事!给我跪下!向我,我的妻子,向这个国家的所有人!谢,谢罪!"
"谢罪?因为什么?"奇诺用冷静的语气说。[你还装什么蒜]父亲接着吼道。他满面通红,周身直抖。我看着这个[像样的大人]。
实际上他那时的样子,跟我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朋友打架,哭着耍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就在父亲还要叫喊,或者说还要再跟狗一样吠什么的时候。
"啊,你就少说两句吧。"有人对父亲说。是这里的一个伟人。
难懂的职务名称当时的我是记不住的。总之是个伟人。不知不觉很多的大人来围观这场骚乱,他是其中之一。这个伟人向奇诺说道。
"旅行的人啊,不管什么样的国家,什么样的家庭,都有自己独自的规矩。你明白吗?"
"是的,我明白。"奇诺答道。
"这个国家有这个国家规矩。这不是你能左右的。我没说错吧?"
听伟人问完,奇诺耸了耸肩。
"对,是这么回事。"
然后他轻轻环顾了一下周围,半开玩笑地说。
"我正准备出发呢。再呆下去恐怕要被宰了。"
"需要办理出国手续吗?"
伟人指着MOTORADO前的路,说道。
"不需要。你从这里直着走就有道开着的门。从那里出去就行了。况且,被杀什么的,你可是想多了。你是经过正式的手续进入本国的,直到你出城为止,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因为这里是成人之国。"
奇诺走到我跟前,蹲下一些,看着我的脸说。
"再见了,×××××。"
"你要走了吗?"
我问他能不能再待2,3天,我想知道如果我动手术后会怎样和奇诺进行交谈。我想成为大人后和奇诺说话。
但奇诺说。
"在一个国家只待三天,这是我定的规矩。这也就基本了解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再待下去就没法游遍很多国家了。……再见了。多保重。"
我轻轻挥了挥手,奇诺正要跨上MOTORADO,这时,父亲拿着一把细长的菜刀来到我近前,旁边是母亲。奇诺回过头来。
父亲看看伟人,伟人点点头。
我一点也不明白眼前的父亲为什么要拿菜刀,那样子十分滑稽。
奇诺问伟人。
"那个人为什么拿着菜刀?"
伟人用一成不变的语气说着。
"我就特别告诉你吧,是为了处理掉那个孩子。"
奇诺的脸色一变。但我一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听见奇诺惊讶的声音。
"你说什么?"
"要把她处理掉。那个孩子拒绝至高无上的手术,还违抗高高在上的父母。这样的孩子不可以放任不管。孩子不管到任何时候都是父母的所有物。父母既然把孩子生出来,当然也有权利来处理掉其中不良的作品。"伟人这么说着。
我终于意识到我要被杀了,我意识到,也不想死,但又无可奈何。抬头看到父亲正轻蔑地看着我,轻声嘟囔着。"这是个不良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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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00: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旅行的人啊,这里危险,请闪到一边去吧。"伟人刚说完,父亲就擎着菜刀向我冲过来,我看到了闪着银光的刀刃,心里想:好美啊。
我看到奇诺从一旁飞身冲过来,想要制止住父亲。
我在那一刻,觉得好像在一个无声的世界缓缓移动着。我也很清楚,在奇诺飞奔过来前,刀已经先要刺中我了。
谢谢。已经来不及了。
世界安静地移动着。父亲连人带着就要刺中我的刀一起向左边转去,刀刃横了过来,顶到了挥拳打来的奇诺胸前,刺了进去。
"嘎!"我又听到了声音。听到了奇诺发出的异样的叫声。奇诺抱着父亲的样子倒了下来。我看到刀尖从奇诺背后露出了头。
奇诺身上插着刀仰面倒在了地上,我听到扑通的一声。奇诺没有再动弹一下。我那时立刻明白了,奇诺已经死了。
我不禁往后倒退了几步,后背碰到了MOTORADO。
静了一会儿,然后我听到父亲"嘿嘿嘿"的笑声。接着父亲说道。
"哎呀?因为这个人跑过来,本该扎那个小崽子的刀怎么扎到他啦?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说应该怎么办呀?"
我知道父亲说的是些模棱两可的话,在场的其他那些大人也是这样。
伟人说话了。
"嗯,要不是这个旅行者突然闯过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本来也没想要刺他,这是个事故,是个很不幸的事故。你没有罪。我说的对不对呀,各位?"
周围的大人们,[说得对],[没错],[为他的不幸致哀]等等,七嘴八舌地说着。
"果!果然是这样啊。"父亲高兴地说着。
我就算马上要被杀掉,也为能够不动手术,不成为[像样的大人]而死感到高兴。
在我眼前,父亲要把奇诺,不,是奇诺身上插的那把菜刀拔出来。因为怎么也拔不出来,母亲也来帮手。刀柄由于沾满了血很滑,他们卷上一块布,咝!咝!地一点点往外拔。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段时间是奇诺送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正在父母齐心协力的时候,在我耳后传来了小小的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似的声音。
"你骑过自行车吗?"
"骑过。"我小声答道。
又有声音传来。
"再在这里待下去你会死吗?"
"嗯。但那也比活下来动手术强。或者说两边都差不多。"
咝!咝! 咝!咝! 咝!
菜刀已经拔出了一半。
"嗯。……你想死吗?"听了这一问,我直接答道。
"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死啊。"
"那好。"小小的声音说。"你还有第三个选择。"
"那是什么?"
咝!咝!
菜刀已经基本拔出来了。由于这个沉着的,小小的声音突然说出一些复杂的话,我问他。
"首先你坐到身后MOTORADO的座位上。双手牢牢握住车把。然后用握的右手向自己这边拧两下,身体前倾。最后只要想成你是在骑一辆又快又有些重的自行车就行了。"
咝啪!
菜刀从奇诺尸体上拔出来了。父亲母亲失去重心一起跌倒在地。周围的大人们哇的一下沸腾起来,然后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血顿时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很快又收住了势头。
"我这么做,会怎么样?"我向那个小小的声音大声问。周围的大人们都用怪异的眼神看我。父亲沾满血的手里攥着沾满血的菜刀,笑着看着我。那时父亲的样子虽然很可怖,但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
"快逃啊!"我听到那个小小的声音大声喊。我一回身,跨上了MOTORADO,看到父亲正跑过来。
我按照被指示的,右手握住车把向里一拧,身体前倾。
MOTORADO如脱缰的野马飞奔起来,引擎声嗡嗡直作,我觉得身子要往后倒,为了不至于落下,我握紧了车把。
刚才还在前方的大人们,被落在了后面。
至此我才注意到MOTORADO开了起来。我像骑自行车下坡一样,轻轻捏了捏车把。道路尽管平坦,速度却逐渐加了上去。真是很不可思议的一种感觉,但我很快就适应了。
"驾驶得不错啊!就照这个样子!"有声音传来。
"腿紧紧夹住油箱,这样就能更平稳了。然后现在按我说的换档。"
我按照指示做了。脸上刮来的风忽然变得急了起来,不觉从眼里流出泪来。眼前已经能看到城门正在逐渐变大起来。咻!门洞在我头上一闪而过。
城门外的草原上延伸着一条笔直的茶色的路。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来到城外。

我一心只想着车别倒,别倒,就一直跑了下去。
风虽让眼睛觉得生疼,但很快也无所谓了。
我就这么边淌着眼泪边行驶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
"哎,不管怎么说,也该差不多了吧?"突然有人跟我说话,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现在按我说的做。"
我按照指示拼命握拉杆,移动右脚。MOTORADO的速度渐渐降了下来。在快要停住的时候,我伸出了脚。
要是自行车的话,用脚尖轻轻一着地就行了,但此时我感到脚尖有重量压上来,正纳闷的时候,身体就向左倾倒下去。
"哇!"有喊声传来。我被左手的车把挂住,也倒在地上。同时听到嘎喳一声。
"好过分哪。是谁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我像调侃那个声音似的,仰面朝天地问。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碧蓝的天空。
我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正站在看满红色花朵的草原中央。
这里宽广到就算把花都除掉,顺着车辙也看不到我的故乡了。
"奇诺……"不可思议的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悲伤。
我没有流泪,也许是已经流干了吧。
我也不疼,也不感到高兴,只是呆呆的戳在那里。
"哎!我说!"有声音从脚下传来,一看,是MOTORADO倒在那里。
"你可够过分的。"
"怎么了?"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赶紧把我扶起来。"
那时,我刚刚注意到刚才的声音的主人是这台MOTORADO。
"啊,原来是你啊。"
我这么一说,MOTORADO有点生气。
"啊什么,本来就是我嘛。还能有谁?"
"说的也是。对不起啊。"
"别道什么歉了,快把我扶起来吧。"MOTORADO突然又像撒娇似的,很有意思。
我按MOTORADO说的,蹲下,将胸部顶到座位上,然后一口气将他立了起来。
几朵红色的花朵,随之飘落。
然后我把脚蹬在后轮的突起处,就像要把MOTORADO提起来似的,同时把脚往下一踩,MOTORADO啪嚓一声向后面稍微挪了挪,然后松开手也倒不了了。
"谢谢。"MOTORADO向我道了谢。
"别客气。"我还礼道。
"刚才好险哪。"听MOTORADO这么一说,我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我立刻想起了闪闪发光的菜刀。那简直就像是若干年前的事了。
"嗯……谢谢你救了我。"
"彼此彼此,我要被置在那里也不知会被怎么样呢。多亏了奇诺你坐上来救了我。"
听了这话,我一下子想起了[互相帮助的约定]这个词来。然后很快意识到我刚才被称呼为什么,问道。
"刚才你叫我什么?"
"嗯?奇诺啊。"
"为什么?"
"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这么说的,我弄错了吗?"
"我,"我正想说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那并不是现在的自己。是在那个国家,不知烦恼,骄横跋扈的孩子的那个我。是12岁时接受手术,相信能成为[像样的大人]的那个我。
这个我已经在这个世上不存在了。
于是,我踩着红花,向MOTORADO迈了一步说。
"我……是奇诺。就是奇诺。是个好名字吧。"
"嗯,我挺中意的。对了,我的名字呢?我叫什么呢?"
MOTORADO一问,我想起了昨天两人一起决定的那个名字。
"叫艾鲁麦斯。艾鲁麦斯是奇诺从前一个朋友的名字。"
"嗨——,艾鲁麦斯吗,不坏啊。"艾鲁麦斯这么说着,重复了好几遍自己的名字,看起来很中意的样子。然后他问道。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们站在一片红色的海洋的正中。
我并没有马上回答他。

后来,我们决定,好歹先到个附近的国家去看看,结果在一片不得了的森林里迷了路。在那里,我们偶然地遇到一位老人,他教授了我们很多东西。要是没遇到他,恐怕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了。尽管辞不尽意,我非常地感谢他。
但那是另外的故事了。

奇诺之旅第五话 完  

第六话 和平之国

在荒野唯一的一条路上,飞驰着一台MOTORADO。
路的右边能看到两座山,左边远处还能看到一座。那山上一棵树也没有长。道路和茶色土地的颜色一样,要不是到处立着指示方向的大桶,根本分不出来哪里算是道路,哪里算是荒野。
MOTORADO在颠簸不平的路面上高速行驶着,后面扬起长长的一溜土烟。要是骑手回头看的话,是看不清来时的路的吧。
在MOTORADO的后备箱处满载着行李。皮包和睡袋用带子和网兜固定着,还有一只吊在网兜里的银色的茶杯随着颠簸摇摆不定。
骑手穿着和大地一个颜色的外套,多余出来的外套下摆缠在了两条大腿上。头上戴着一顶像飞行帽似的帽子,前面有小小的帽沿,两边耷拉着耳罩,耳罩的带子在颚下打了个结。骑手脸上戴着一副各处颜色都有些剥落的银色风镜,还系着一条满是灰尘的蒙脸布。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看出来他很瘦。
骑手注意到了什么,于是慢慢将MOTORADO的速度放慢下来,确认飞舞的灰尘不那么多了,就停住了MOTORADO,看着那个几乎要将道路两边整个掩埋的东西横在前面。
[那是什么?哎呀?]MOTORADO问。
[不管怎么看,那应该是人的尸体吧。]骑手答道。
一堆茶色的什么东西胡乱地堆在那里,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堆枯树。但是能辨认出伸出来的脚,团在一起的头的形状。以四肢不全的尸体为多,有的是只有几只手滚得四处都是,或是只有下半身摆在那里。尸体全因干燥的气候被风干成了干尸,被遗弃在这片荒野之中。由于大小不均的尸体太多,掩盖得地面几乎都看不见了。
[这我知道,奇诺。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放着这么多的干尸。真是不可思议。]
[我不清楚。艾鲁麦斯,这里是不是坟场啊。]被MOTORADO成为奇诺的骑手一本正经地说。
被称为艾鲁麦斯的MOTORADO边打着哈哈,边神秘地说道。
[坟场一般不是要把尸体掩埋起来吗。这里一定是食品仓库。]
[食品仓库?]
[没错。肉干燥以后便于保存啊。肚子饿的时候就到这里来,拿回去吃。这肯定是现在我们要去的国家的居民做的。跟奇诺放在皮包里的肉干一样。]
[……肉干?]
[是呀。]说完这话,艾鲁麦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我可怜的奇诺,被抓住是要被吃掉的!因为不管是谁也好,是什么也好,还是又年轻还新鲜的好吃啊。不过,就是筋有些硬,好好煮煮的话,奇诺也不是不能下咽的。]
[……]
[于是旅行也到此为止。啊——,我还想再跑跑呢!]
艾鲁麦斯说完,过了一会儿奇诺开口了。
[艾鲁麦斯,你是不是觉得特无聊?]
[……嗯。]
[那就再忍耐一会儿,应该很快就会到下一个国家了。]奇诺说完,开动了艾鲁麦斯。

[说什么就一会儿,这都已经中午啦。]就在艾鲁麦斯嘟囔的时候,总算看到了一个国家的城墙。他们接着又跑了一阵,来到了高高的城墙跟前,墙上挖空了一个洞,写着[欢迎到贝鲁德鲁巴鲁来。]

[欢迎来贝鲁德鲁巴鲁。这里很久没有客人来了。]看门的卫兵微笑着向奇诺他们敬礼说道。
[我叫奇诺,这是我的搭档艾鲁麦斯,请准许我们进城观光和休养。]说完,奇诺递出了通行卡。士兵双手接过来,放到审查用的机器上,很快通行卡从机器里出来了,士兵又双手奉还给奇诺。
[没有问题。请问您准备逗留几天?]
奇诺答道只住三天,后天就出发,士兵边说着再待些日子也可以啊,边在文件上写着什么。士兵问。
[请问您持有PATHADA之类的东西吗?]
[有的。]奇诺脱了外套,挂在艾鲁麦斯上。外套下穿的是黑色的夹克,领子立着。腰间系着宽皮带,皮带上挂着几个小小的储物袋。
奇诺从吊在右腿的枪套里取出一支手持型PATHADA放到桌上。又将左手绕到腰后,取出了另一支。士兵睁大了双眸。
[这可太让我惊讶了,奇诺先生,您拿着的家伙可真不得了啊。]士兵边感叹着边看着两支PATHADA。
最开始拿出来的那支,是把弹头和液体火药分别填装型,单手制动式的左轮。仔细一看就能知道枪处于立刻就能射击的状态。奇诺称之为[加农]。另一支是枪身细长,使用22LR弹的弹夹式,单发自动制动PATHADA。两支看来都使用已久,既不脏,机油也上得很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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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00: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士兵不禁问道。
[难道奇诺先生,您是PATHADA的段位持有者吗?]
[四段,是黑带喔。]不等奇诺开口,艾鲁麦斯先抢过话来。
[呀……令人佩服。是有段者的话,就这么直接带进城是没问题的。但肯定是用不上的,这个国家很安全。先不管这些,衷心欢迎您们入国,奇诺先生和艾鲁麦斯先生,欢迎你们来。这是地图,请使用。]
奇诺说了声谢谢,然后收起PATHADA,接过了地图,离开敬礼的士兵推动了艾鲁麦斯。城门嘎拉嘎拉地开了。
由于一进城就被一大群人围住,奇诺有些不知所措。不论男女老少,他们看看奇诺又看看艾鲁麦斯,不住地说着[来的好啊!],[太欢迎你们了!],人人都是一副笑颜。当中还有演奏乐器的人,接着还有的人被引得跳起舞来。
艾鲁麦斯悄悄的,用只有奇诺能听到的音量说。
[啊,果然还是要被吃掉了。看来大家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然后奇诺向热烈欢迎的居民打听,哪里有既不太贵,又有可以停放艾鲁麦斯的地方,还带淋浴的旅馆。有的人说南面就有家不错的,而且还带淋浴。又有人说,你说的不对,那家太贵了不成不成,这边就有家符合条件的。就这样居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争论起来。奇诺他们只好在一旁等着。
最后由争论胜出的人给奇诺带路,这家旅馆位于写着历史博物馆的一所很古老的建筑旁边,完全符合奇诺的条件。奇诺谢绝了旅馆的人,在门口抖了抖外套和行李上的灰尘,用地下水冲洗了一下艾鲁麦斯。艾鲁麦斯主张,正好顺便奇诺君,把插头给我换换。这个主张被无视了。
接下来,奇诺在房间里冲了淋浴,更换了内衣和外衣。在旅馆的餐厅,上的菜虽是用奇诺从未见过的鱼做的,但好吃极了。

"你们是今天刚到的旅行者吗?还没去过历史博物馆吧?"
"你们应该到历史博物馆去看看喔,在那里只需半天就能了解这个国家的全部了。"
"那里的馆长是个很热心的人,一定会给你们讲各种和历史有关的事情。"
穿着夹克的奇诺和卸下行李的艾鲁麦斯简单地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向他们推荐去参观历史博物馆。当问到这里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时,回答肯定是[历史博物馆]。
奇诺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去了。
从旅馆前路过时,旅馆的工作人员搭话过来,无外乎还是什么在历史博物馆会长见识的,一定要去看看之类的话。奇诺一说现在正要去,工作人员立刻奔回前台,拿来优惠券给奇诺。

历史博物馆是一座将若干拱形组合搭配而成的富有民族风格的建筑。入口处虽然暗得不得了,但里面很亮,还很宽敞。
奇诺买了票一进来,一个女人迎了出来。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身材匀称,身板也挺得很直,看得出来是个温柔聪明的人。她用通透的声音说。
"欢迎到我们的历史博物馆来,我是馆长。"
"你好,馆长。我叫奇诺,这是我的搭档,艾鲁麦斯。"奇诺介绍完,艾鲁麦斯也说了问候的话。

奇诺和艾鲁麦斯在馆长的指引下在博物馆内转了一阵,这里并没有其他来客
为了便于让坐在轮椅上的人也能够参观,馆内设置了斜面,展示物的高度也精心做了考虑。奇诺可以边推着艾鲁麦斯边进行参观。
所有的展示物都做得很好。有再现从在这片荒地上有人居住开始,到城镇发展壮大过程的精致的模型,有当时的各种生活用具,还有首次发行的报纸等等。
说明通俗易懂,文章,音乐和影像搭配合理。奇诺和艾鲁麦斯还有不懂的地方,馆长细心地做以补充说明。奇诺热心地看着这一切。
走了一会儿,到了[近代史]一角。
展示物的格调突然为之一变。
虽然至今为止展示的主要是人们的生活习惯,文化遗产,但现在开始介绍的是武器,防护器具,战场上的样子等,净是些和战争相关的东西。
这一角入口处的解说文以[和邻国间战争的开端?杀戮的历史]开头。
"现在开始介绍的是战争的历史。"馆长表情不变地说着。

这个国家曾长年处于同邻国不断发生战争的状态。
这里和邻国在宗教,生活习惯,人种,语言以及其他各方面都完全不一致,轻易就彼此持敌视态度,一旦战争爆发就不可收拾,愈演愈烈。

两国都彼此一直希望什么时候就把对方消灭,为此也进行了不知多少次战争。
但彼此都没能将对方消灭。
两军在广大的荒野对阵,战斗过后,胜的一方又没有残存的力量直接长驱直入进敌国。
就这样当小康状态持续一阵后,就像又想起来一样,再次向可憎的敌国进军。再次在荒野展开战斗,最后连是哪一方胜利都不得而知,国力衰败,战争也告之结束。
这种状态,在这个国家和邻国之间从192年以前就开始了。

"原来如此,难道说那些荒野的干尸就是战争的牺牲者吗?"艾鲁麦思问。
馆长答道。"不是。我们把尸体都进行了火葬,邻国也是一样。"
在艾鲁麦斯要问那到底是谁啊之前,奇诺边看着资料开口道。
"馆长,根据这个博物馆的解说,这个展区介绍的内容到至今15年前就结束了,而且现在这个国家看起来既富饶又安定。我也很久没有到过如此和平的国家了。"
"是的,正如你所说。现在这个国家非常的安定。只看到这里的人们就了解到这一点,不愧是旅行的人。"馆长这么说着,并不是在讽刺。
"那么,现在和邻国已经没有争端了吗?"
"是的,没有。虽说不是有什么来往,但没有互相残杀。"
奇诺再次从资料上抬起头来看着馆长问道。
"战争突然在15年前休止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馆长注视着奇诺灰色的瞳孔,奇诺也注视着馆长。
"让我在下一个专栏为你说明吧,奇诺先生。但现在离闭馆已经没什么时间了,奇诺先生,你们预计逗留到什么时候呢?"
"我们后天出发,在后天以前什么时候都有空。"奇诺这么一说。
"那就明天吧。我会给你看你所提的问题的答案,您能腾出一天时间吗?"
"没有关系。艾鲁麦斯你呢?"
"我倒是没什么啦,要参观什么呢?"艾鲁麦斯问。馆长答道。
"是[战争],和邻国间的。"
"战争?我可不想参加到战争中去。"艾鲁麦斯直截了当地说。
"没有关系的,实际上我们并不是流血进行战斗的,只是称之为[战争]。不是互相残杀的战争。你们参观的话,就能明白我们是如何建立了和平,又是如何维持和平的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奇诺就起了床,做了PATHADA的训练和维护。然后到餐厅边吃着早饭,边听着外边的骚动。
艾鲁麦斯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很多从刚才就开始从旅馆前经过的HOVI(HOVI ?VICURU,指一种浮游车辆)。
不一会儿,馆长有话传给奇诺和艾鲁麦斯,一位自称是负责领路的年轻士兵前来迎接,在他的带领下,奇诺他们向街中央的广场走去。
广场上,灰色的HOVI排成了三列。其中一半在敞篷甲板左右两边装备有全自动连射式,弹带供弹的PATHADA。
奇诺他们被邀请上了一架名为[斯派克泰塔]的HOVI。由于推艾鲁麦斯上很费劲,最后在HOVI甲板旁支上搭板,奇诺直接将艾鲁麦斯开上去了。旁观的人们鼓起掌来。
HOVI的队列在盛大的欢送声中出发了。

途中用过了饭,稍事休息。HOVI一行飞驰在茶色的荒野中,在越过四座山后,队列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来了同样的一对HOVI,在甲板上也装备着PATHADA。
他们将HOVI漂亮地排列起来。
他们的军服和奇诺他们所在国家的士兵们完全不一样,无论是颜色,样式,或是衣着方式。所有人穿的不是裤子,而是裙子。
"他们是雷鲁斯米亚的国防军。"领路的年轻士兵向奇诺和艾鲁麦斯进行着说明。
"雷鲁斯米亚就是和你们打了两百年仗的邻国吗?"艾鲁麦斯问。
"没错。现在我们就要和他们进行[战争]了。"士兵说完,接着补充道,"请不要担心,我们很安全,也没有一个士兵会死。这不是以前时代的战争了。"

不一会儿,太阳升得很高了。
双方都只出动了装备有PATHADA的HOVI,各国出一列,漂亮地排成了两行,在队列最前面有一架做了特别的装饰。
在这架HOVI上乘的一位司祭似的男人叙述着什么。
"从现在开始,将进行[第185次雷鲁斯米亚?贝鲁德鲁巴鲁之战]!规则和以前一样!"
这一架开动了,双方的HOVI紧跟其后。
"我们也要去了,请抓牢。"士兵对奇诺和艾鲁麦斯说完,就上升起还没有加入到队列中的HOVI,从上空追赶队伍。  
他们很快赶上了大队,又飞了一会儿,越过了一座平缓的丘陵,停在了空中。
"就是那里,看见了吗?"在士兵手指的方向,有一个很大的部落。
在越过丘陵的绿洲旁边,有很多用泥土简单制成的房子。房子建的没有规则,散居在四处。
能看见有几个人在动。他们穿着朴素的衣服,使用简单的工具,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上空的HOVI。
"他们就是住在这边的种族,塔塔达人。请往北面的地上看。"
奇诺和艾鲁麦斯望去,最前面的那一架HOVI正猛速飞驰着。
这架HOVI从部落正北一口气直插到正南,一路上洒下了大量的红色粉末,在部落的中心画上了一道清晰的南北走向的线。还能看到有不少受了惊的塔塔达人从家中逃出来。
"好了,[战争]该开始了。东侧是我们的,西侧是雷鲁斯米亚的[战场]。"
士兵说完,成群结队的HOVI就冲到了部落里,纵排成一队,漂亮地分散开来。然后,士兵们的PATHADA开火了。
尖锐的连射声回响起来,最外面的塔塔达人被射倒了。HOVI保持着和房屋差不多的低高度,一发现塔塔达人就予以射杀。
一个年轻男人正要逃进一所房子里,还没来得及进去就中弹了,他浑身是血地倒下了。士兵们接着一个劲地朝房子射击,房子很轻易就崩塌了。
在HOVI巡回的时候,从别的房子里跑出了几名妇女和儿童,他们很快也都被击中。正要护住孩子的女人被打得身子直颤,倒下了。孩子小小的头被打得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从另外的HOVI旁边,冲出了一个跑得很快的男人。HOVI赶紧调头,朝男人开了数枪,奔跑的男人倒下了。在他倒下的地方,射击并没有停止。子弹打得他的身体直跃,血不住地涌出来,最后男人不再动了。
"干得好!漂亮!"在奇诺和艾鲁麦斯旁边的士兵握着拳头叫着,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啊,其实,刚才开枪的那个是我的哥哥,以前他在[战争]中身手不凡。"
说完,像想到什么似的,"啊,把高度再降一下如何?这样能看得更清楚。"
"不了,在这里就足够了。"奇诺拒绝道。士兵边轻声说着是呀,流弹可不是闹着玩的,边又向下望去。
PATHADA的连射声仍旧回响着。
这次是往绿洲附近的森林里逃跑的塔塔达人中弹了。林中划着红线,东侧的HOVI只射击在东侧的,西侧的HOVI只射击在西侧的,界限分得十分清楚。很快树木被打断,能看到在其间有什么红色的东西。
跳进绿洲池水里的几个人被打得水面几乎沸腾起来,不一会儿池水就被染得变了颜色,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浮了上来。
奇诺一下子看到,一个年轻的塔塔达人朝HOVI投了把斧子。斧子砍中了乘坐的士兵的腿。士兵边捂着腿边反击,年轻人的上半身笼罩在一片红雾之中,看不清楚,最终看不到了。那名士兵从座位上掉落下来,别的士兵抓住了他的PATHADA的枪把。
在最外围巡回的HOVI虽然在狙击向部落外逃的人群,但因为人数众多,不可能将全员都击毙。一些穿过枪林弹雨的人们,拼命地朝远处逃去。HOVI也没有追,只是集中去射击那些还在里面的人。
一架HOVI在部落中缓缓进行巡视。一旦发现倒着的人身上不是沾满了血,就从空中再补发数枪。在被击中的瞬间,有几个人跳了起来。对像这样装死的人,挨的枪子儿就更多。
过了一会儿,部落里没有能动弹的人了,枪声也逐渐稀疏下来。从部落里向外逃的人也看不到了。
刚好这时,太阳向西落下了有一个拳头那么多。
刚才的那架先头的HOVI在部落上空鸣着笛,又一次穿梭起来。HOVI都停止了射击,集合到部落边上,和来的时候一样排成一列。
"时间到,[战争]结束。"
士兵说完,上空的HOVI都降到部落里来。
"他们是[会计]。现在要将双方[战场]上的尸体运到HOVI上。然后用HOVI上的探测器来称尸体的重量。多的一方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我们按惯例要在刚才的集合地点等待,也差不多该走了,可以吗?"
奇诺点点头,上空虽弥漫着一股血腥气,HOVI一开动起来也随之消失了。

HOVI回到了刚才的集合地点,等待[会计]。
士兵们的表情都相当开朗,刚才和对手国的士兵还不拘言笑的他们,现在将HOVI并排在一起有说有笑。将校们也坐在桌子前谈笑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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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00:12:23 | 显示全部楼层
腿上中了斧子,包着绷带的士兵出现在所有士兵们的拍手喝彩声中,他不好意思地笑着。长官授予了他一枚什么奖章,士兵们集体立正表示祝贺。
不一会儿,[会计]回来了。在这些HOVI上堆着成山的尸体,从甲板上不停地有血淌下来。

宣布战争开始的那个男人,站在HOVI甲板上叫道。
"根据测量结果,十比九!第185次[战争]的胜利国是贝鲁德鲁巴鲁!"
在这个瞬间,贝鲁德鲁巴鲁的士兵们沸腾了。与此相反,雷鲁斯米亚的士兵们仰天长叹,但很快他们都对胜利国的士兵致以敬礼。
贝鲁德鲁巴鲁的士兵们也立正回礼。
两国士兵彼此挥着帽子,HOVI踏上了归路。
在奇诺和艾鲁麦斯乘坐的HOVI上,士兵毫不掩饰兴奋之情地说道。
"太好了!我们赢了!奇诺先生!艾鲁麦斯先生!回到国内肯定是举国欢庆!啊,太高兴了。对了,要是需要准备什么旅行用的物品,今天可绝对是好日子。大伙都高兴得忘乎所以,买什么都是大减价哦!"
"哎,提个问题可以吗?"艾鲁麦斯问士兵。
"请说请说!"
"在[会计]上的尸体怎么办?总不会还带回去吧。"
"当然不带回去了。在我国的东方有个丢弃场,就适当地扔到那里去。"
"果然。我就想可能是这样。奇诺,这样一来干尸之谜也解开了。"

第二天清晨,奇诺照旧在黎明时分起的床。
街上静悄悄的。
昨夜,为了庆祝[战胜],整个儿国家沸腾了,不管去哪里都热闹非凡。整条街都被酒,欢呼声和音乐声所淹没。
后来,如士兵所说,奇诺去买随身干粮时,烂醉的老板出的价格就跟白给的一样。奇诺买到最后都不得不说艾鲁麦斯实在装不下为止。然后他们很早就回到了旅店。旅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奇诺早上洗了淋浴,做了一会儿PATHADA的整备和训练,然后检查了一下行李,用以前的随身干粮作了早餐。
在太阳升得差不多的时候,奇诺敲醒了还在熟睡的艾鲁麦斯。艾鲁麦斯虽然还有些睡眼惺忪,但奇诺一说要去历史博物馆,就立刻清醒过来。
考虑到艾鲁麦斯的引擎声过于嘈杂,可能会影响还在睡的人们,奇诺是推着艾鲁麦斯去的。
在历史博物馆大门前,也许是因为昨夜的狂欢吧,士兵抱着酒瓶睡着。士兵身上盖着两条毛毯。
奇诺和艾鲁麦斯慢慢地进了博物馆,馆长迎了出来。
"早上好,奇诺先生,还有艾鲁麦斯先生。感谢你们专程推着过来。"
"早上好,馆长。我们是来看前天没能看完的地方的。请来两张票。"
奇诺说完,馆长开口道。
"今天不需要买票。因为是[战胜纪念日],所以今天放假。"
说着,馆长将奇诺和艾鲁麦斯从入口处引进来,因为没有点灯,通道有些昏暗。
馆长说着请,边打开了电灯和展示物的开关。
这里是[战争的进化?与和平共存]一角。馆长问。
"你们观摩了昨天的[战争]了吗?"
艾鲁麦斯立刻说。
"是的,干尸之谜解开了。"
馆长边说着是吗,边用期待奇诺发言的眼神看着他。
"那就是你们的战争吗?在我看来,这似乎只是对塔塔达人的虐杀或是处死。"
奇诺的表情,语气都和平时没有两样。奇诺既没有皱眉,也没有愤怒,更没有惊愕。只是很平常地在问。
馆长说:"是的。只通过昨天的体验,也许会看成是这样吧。但这就是我们的[战争]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可以的话,能请您说明一下吗?"
奇诺德语气简直就像是向老师请教的学生。
馆长按下了最后的展示箱上的开关,现在展示的是现代史。
"就像前天你们看到的一样,这个国家和邻国间的战争不断。"
馆长又按下了显示器的按钮,播放的影片题为[两个战场]。
漆黑的画面上逐渐显现出形状和颜色。在荒野的战壕里,好几名士兵一脸的惊恐蜷缩在那里,手里紧握着长长的PATHADA。不一会儿听见了呼啸的声音,士兵们都趴在了地上。声音一瞬间从显示屏上消失,接着画面摇摆不定,尘沙弥漫。有个士兵叫着什么。在声音又恢复的时候,士兵们一齐跃出战壕,开始冲锋。能看到奔跑的士兵们的背影,能听到他们的叫声。突然轰的一声,飞来一些黑咕隆咚,速度很快的东西。一个掉到地面上弹了起来,击中了一名在画面左端的士兵的胸部,他的身高立刻减了一半。

"由于长年无休止的战争,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刚才那个上半身消失掉的人就是我的丈夫。"
画面一下子混乱起来,声音也没了,变成了漆黑一片,又映出了沙尘暴的画面,最终消失了。
显示器停住了。
馆长等奇诺看着自己的时候,慢慢地说。
"我很清楚地记着从前战争的样子,很清楚地记着从前的事。我原来有四个儿子,他们是我不可替代的宝贝。失去丈夫后,我为了将他们抚养成人才活了下来。"
"……"
"但是,在第169次战争开始后,儿子们说要为父报仇,接二连三地参加了防卫军。一开始是二儿子苏特斯遭到了狙击,死了。紧接着第二天,三儿子达特斯踩上了地雷,被炸得粉身碎骨。"
在昏暗的展示用的墙壁上,大大地映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映着还是年轻时候,留着长发的馆长和围着她的四个儿子。他们都爽朗地露着雪白的牙齿微笑着。她也一样。
"长子乌特斯为了救战友留在了前线,被己方的炮火跟敌兵一起打得粉碎。最后剩下的小儿子由特斯说要向哥哥们那样努力,一定活着回来。然后就出了家门,再也没能回来。那时他才9岁。"
淡淡地诉说着的馆长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中看起来似乎像是在微笑。
"那时,战争在不知胜负的情况下就结束了,但很快又会打起来。我不知道战争再这么重复下去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胜负不分的杀戮要一再重演。我将四个儿子送上了战场,又一下子失去了他们。我因此成了名誉市民。于是我就利用自己的地位,向大家宣传[不要再进行战争了]。"
"……"
"战争当然不会因此而消失。要是仅凭这一点战争就能停止的话,战争早就应该停止了。我考虑了在现实当中有没有什么战争的替代物,于是发出了一个提案。"
"那就是对塔塔达人的袭击,是吗?这是您想出来的吗?"
"是的。[将塔塔达人看作是敌兵,杀得多的一方就是战争的胜利国。]这样一来,我们人类本来所持有的竞争意识,敌视心理和残忍都能很好地得以发散。而且……在我发表这个建议的时候,很偶然,在邻国也有一名女性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说着,馆长走了几步,将奇诺引到下一个展示物前。
"15年前我们首次相会的时候,她给我看了她的照片。照的是她的孩子们,我知道他们对她来说都是可爱,重要的宝物。他们也都战死了。"
在显示屏上映着当时报道这条消息的报纸上的照片。比现在瘦很多的馆长正和一位身着奇诺从未见过的衣服的女性拥抱在一起。
"我和她的想法被转移入试行阶段。那是距今15年前的事。"
接着馆长又按下显示器的开关,映出了这个国家现在的样子。奇诺看到的是和平的街市和开朗的人们。
"从那以后,两国间没发生过一起战争。国家发展了,人口增加了。现在的年轻妈妈们是不会再有和我相同的经历了。她们生下孩子,幸福地哺育他们。然后在将来的什么时候,由自己的孩子来亲手掩埋安葬自己。出生的人,按照出生的顺序死去。这才是和平,才是这个国家的现在。奇诺先生,艾鲁麦斯先生,历史资料馆的参观至此全部结束了。"
接着馆长在胸前双手合十,微笑着说:"你们参观辛苦了。"
"问个问题可以吗?"奇诺问道。
"哎,当然,请说。"
"被杀的塔塔达人怎么办?我想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家人。"
"哎,你说的没错。但和平不是无偿的。牺牲掉些什么,在此之上和平才能成立。从前牺牲的是我可爱的孩子们。年少的士兵们在地狱般的战场上战斗,死去,以此来保卫祖国。"
"……"
"但现在不一样了。塔塔达人无法与我们对抗。所以谁也不用和他们进行战斗。我们的孩子不必再死在战场上了。这是了不起的一件事。如果不承认塔塔达人的牺牲,两国再重复从前的战争的话,牺牲者的人数将是死掉的塔塔达人所无与伦比的。"
馆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着,然后又重复道。
"要和平,牺牲是必要的。而且绝不应该是自己的孩子。如果塔塔达人的死能换来我们的和平,那对我们来说,这就应该是值得欢迎的事。"
奇诺想了一会儿,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馆长,我不太明白。不知道是现在的你们是错的,还是从前的人们是对的。"
听了这话,馆长缓缓地微笑着。然后略微弯下腰去,将手搭在奇诺并不宽的双肩上,用温和的语气说。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等你再大些的时候,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了。"
"会么?"
"嗯,奇诺,等你怀上自己的孩子,感受孩子在自己身体里蠢动的时候,一定会的。"
被称为奇诺的少女什么也没有回答。

奇诺在几乎是整个国家的人的目送下出的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奇诺和艾鲁麦斯走在广漠原野中唯一的一条路上。两轮卷起的尘土驾起了一溜烟。
从出了城门时,太阳就已经往西边倾斜了两个拳头那么多。奇诺虽然一直在高速行驶,但周围的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茶色的土地,远方光秃秃的山,以及不时跃入眼帘的大桶。
"嗯?"奇诺注意到在行进方向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并很快辨认出是一伙人。艾鲁麦斯也注意到了。
"有什么人喔。"
奇诺缓缓收住油门,他看出来,这些人就是塔塔达人。
几个年轻而倔强的塔塔达人拦住了去路,他们有的人手执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棒子,还有人拿着很大的斧子。
奇诺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住艾鲁麦斯。
有约20人左右的塔塔达人,在他们旁边还有一群似乎是乘坐而来的牲口。
奇诺从艾鲁麦斯上下来,放下支架,然后将外套的扣子都打开,将外套披在身上,从脸上摘下风镜和蒙脸布。
一个持棒的年轻人向奇诺近前迈了几步,说道。
"我们想请你到我们的村里来,然后在大伙面前将你五马分尸处死。"
奇诺看着这些塔塔达人,有女人,有孩子,还有老人。所有人都瞪着奇诺。
"为什么呢?"奇诺毫不惊讶地问。
"因为我们要报复。为了满足我们的复仇心,哪怕是只能满足一丁点也好。"
"我不是那个国家的人啊。"奇诺冷静地说。年轻人淡淡地,压抑住感情地说。
"这我们很清楚。你是个旅行的人。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们憎恨那个国家。我们遭遇毫无意义的杀戮,尸体还被放置到我们跟本伸手不可及的地方。我们连埋葬最爱的人的权利都没有……"
"……"
"我们就算抗争也打不赢。所以,随便是谁都好,刚好在此经过的是你。杀了你,我们只想稍微发泄一下怨恨。不是你有什么不好,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年轻人慢慢向奇诺逼近过来。
艾鲁麦斯用讶异的声音说。
"怎么办,奇诺?准备在这里被吃吗?"
奇诺没有回答他,只是对在场的所有塔塔达人大声说道。
"我很理解各位的心情。但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会忘了你们的,告辞了。"说着,就要向艾鲁麦斯这边转过身来。
年轻人来到近前,挥起棒子,想打昏奇诺。奇诺一下子转回身来。
年轻人在一瞬间和伸手就能够着的,抬头看着他的奇诺目光相对。
"喔哇!"他照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脑袋,运足了力,抡棒砸了下去。
奇诺将身体向右略微一错,以迅猛的速度拔出了右腿上的[加农],扣动了扳机。
在轰鸣声响起的同时,两人之间一时升腾起一股液体火药特有的白烟,很快消失了。年轻人保持持棒的姿势凝固在那里,他的脸朝上仰着。
然后,他慢慢向后倒去,趴在地上,震起一阵土烟。血顺着下颚像一股浊流般流下来,血从他嘴里流出来,染红了他的前襟,被吸进干涸的大地。
奇诺右手持着[加农],看其他塔塔达人四散奔逃,并很快从视野里消失掉。
"这个人怎么办?掩埋掉吗?"艾鲁麦斯问。
"不必,他们等会儿还会回来的,会把他埋葬的。"说着,奇诺将PATHADA收回到枪套里,把枪机扳起一些,夹住枪套的皮带。
奇诺跨上艾鲁麦斯,戴好风镜和蒙脸布说。
"咱们走吧。"
"说得对。"艾鲁麦斯附和道。
留下了这具尸体,MOTORADO向远方奔去。
道路上扬起一道土烟,飞舞的尘土落在倒在地上年轻的塔塔达人脸上。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MOTORADO已经看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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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00:13:27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在丛林中

在夜晚的森林里。
这里粗壮的树木林立,他们的枝叶像是天空的盖子一样。白天还鲜艳碧绿的树叶,现在是一片

漆黑。
在地面上四处衍生的树根旁,摇曳着篝火残留的一点小小的火苗。
在火焰制造的昏暗中,奇诺团身在外套下,倚靠在粗大的树干和树根形成的流畅的曲线上,闭

着眼睛。在离开篝火一些的地方,停着卸下行李的艾鲁麦斯。车体的部件映照着摇曳的小小火

焰。
"奇诺,你睡着了么?"艾鲁麦斯问。
"啊。还没有呢。"奇诺很快答道。
艾鲁麦斯用比平常低了若干的声调说。
"对MOTORADO来说,在行驶的时候是最幸福的。出门旅行的话就每天都要行驶。所以我觉得旅行

很快乐。"
"啊,哎?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奇诺显得很吃惊地问。艾鲁麦斯用教师一样的语气说。
"你不知道了吧,奇诺。这叫三段宪法。"
"……是三段论法吧?"
"对,没错没错。"艾鲁麦斯沉默不语了。
"然后呢?"奇诺显得对艾鲁麦斯的话题很感兴趣。
"我只是有点疑问罢了,说起来,人为什么要旅行啊?"艾鲁麦斯很难得这么认真地问。
"你是指人类呢,还是指我呢?"奇诺也认真地反问道。
"先说人类吧。"
奇诺轻声说起来。
"去还没有去过的地方,见还没有见过的事物,吃还没有吃过的东西,和未曾谋过面的人交谈…

…差不多就这些,很单纯吧。"
"嗯,倒是不难。"艾鲁麦斯理解似的说着。
"实际上也许更复杂一些,我只能说得这么简单。"
"那奇诺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旅行的呢?你要说无家可归的话我可已经知道了。但几次三番遇上

倒霉的事,还差点被杀,途中还有那么多辛苦……奇诺你就没想过在一个地方落脚吗?凭你的

枪法,肯定在哪里会受雇的。到师父那里去生活也是一条路啊。"艾鲁麦斯一口气说了很多。
奇诺用平静的语气说。
"没错,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
艾鲁麦斯停顿了一会儿,等奇诺不再说话后,接着问。
"那么,你仍旧要旅行的理由是什么呢?"
奇诺没有回答,撑起瘦小的身体,左手握着[森中人],右手在篝火上盖了一把土。
残留的一团火焰,消失了。


后记
我是个在读正文之前先读后记的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个不读心里就不踏实的人。在书店犹豫这本书到底买还是不买,很多时候都是在读了后记之后决定的。
但也因此,如果在后记里写有关于正文重要的情节和铺垫的话,也挺让我为难。还为此为难过好几次。
所以,[如果自己写后记的话,绝对不写包含正文情节的内容。]
有这样一个决意在心,我已经过了20几个年头了。
因此这个后记没有情节交代,在构成上,对还没有阅读正文的读者而言也不会觉得看不懂。短短两页就完的文章长度,对于腋下正夹着沉重的皮包,站着阅读的你来说正合适不过。请安心阅读。
这本[奇诺之旅 the beautiful world]就是这样。
本作在第六回电击游戏小说大奖中被选为最终选考候补作品。遗憾的是与得奖失之交臂,所幸能够在[电击HP]上刊载,也得以进入电击文库。另外,在[电击HP]连载(第二话)时,增加了黑星红白先生的美丽插图。已经读过的读者,相信是物有所值的。
本作品的故事以连作短篇形式出现,所以各话自成一章。因此从何处开始阅读都没有关系,但我推荐各位在首次阅读时按照话数进行。从第二次开始,再按照你自己喜欢的顺序阅读的话,会领略到另一种不同的味道。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
我来简单说明一下本书讲的是什么故事。主人公奇诺和搭档艾鲁麦斯一起旅行。他们到处转了很多国家。……就这些。
也许你会想这说得叫什么话呀,等你阅读完正文后,相信就会理解我说的意思。
那好,请慢慢欣赏正文。
2000年 春                                     时雨泽惠一


日文版的目前好象出到九~中文版的话,我还有第2和第3本有人要看吗??

[ 本帖最后由 香香的橙子 于 2006-12-13 17:0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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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8 19:31: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如何下载?
可以贴在咖啡上直接下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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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7 22:03:40 | 显示全部楼层
乌......下不了....

楼主能帮帮忙修正一下吗?个人是《キノの旅》超级死忠.......

お願いしま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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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 04: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LZ为什么是:
Wrong Pickup Code:
Mofile doesn't have the record of the pickup code you entered. Possible reasons:  
1. The file is expired.
2. The file owner closed the share or deleted the file.  
3. The pickup code is not entered correctly.  

Please goto the file Pickup page and input a new pickup c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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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 04: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
支持!!
感谢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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