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对一个生命的责任》这之前己发了一个前序，在此将全篇发送，
涂鸦之文，请各位多帮助，谢谢。
《 对一个生命的责任 》
具体是几月几日的事情，我似乎没有记忆。
在我生命里，一些东西渐渐地不断被遗忘，丢失，
像秋天树上的叶子一片一片地跌落，生命也有无法背负之重。
似乎潜意识里，只记得每一个今天，今天的今天。人或者事物。
也有时，天天在一起的人们，突然怎么也想不起他或她的名字，
也许我在那一刻停歇了记忆。
另一方面，恰恰相反，永远清晰。每一个细节。
伤痕依然在，在心的痛处。无人触及。
那双眼睛……
心情永远和那天的天气一样灰暗……
同往常一样晚上下班10点多了，路上行人稀少，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地带。越往前走路灯越暗。这20分钟的路程每天我都多多少少有点害怕。正好在居住的地方有最后一盏路灯，再往前就没有了。一片漆黑。
分散在高楼群中的一些杂乱的老旧民房——就是这些不久就要拆迁的破落地房租也不便宜。为了离上班地稍近些，搬了N次家。（我这么大做得最多的就是不停地搬家，搬来搬去）人总是要工作的，虽然钱少的可怜，但这多少可以抑制我的惰性。在水族馆卖水族箱，一天站14个小时，第二天休息。每次回来七手八脚洗一把后，就把腿高高翘在被子上，又肿又痛。因为院子里黑我在门口屋檐下拉了一盏灯，装了定时器，等我回来的时侯,感觉那盏迎接我的灯温暖的光照亮了周围一切黑暗。就连那破旧不堪的门窗也变得亲切起来。
咪咪在门口等侯多时，我照例摸摸她的头。似乎我也多少减轻了点疲劳。老屋还算宽敞，泛黄的墙面淋着几条新新旧旧的水痕。里侧一面墙已经不是直线条有些倾斜，四面墙上也被曾先后住过的人钉得大洞小眼的。我在床上面拉了一个帘子防那些裸木的灰尘。……这对我并不十分防碍。当初也只不过是带着沈花沫的一首诗来到此地——
《 某一个港口》／担心着是否前往一个陌生的港口／在那里／船只和星星同等聚集／风如花瓣一样无声／一座陌生的港口／和五月谈论回来的事／越过整个夜晚的月光／亚热带果实透熟的味道／准备好在暗淡的门口出发／转过春天末尾的街道／而远来多梦想的气息／又在夏天来临之前／在重来的午后／深深的覆盖下来了／那时／微微湿暖的雨水／早已纷然漓落
那时我常把这首诗放在破屋枕边，破屋不会寂寞的。从上面墙边木椽的缝隙中，时不时有灰肥的老鼠偷窥着，常见面也就见怪不怪了。只要它不下来咬我吃东西，我们就相安无事，有一只猫咪在，它也不会冒险的。因为是尖顶的房子，举架很高，猫咪没法抓住它，常扑在墙上急得直叫，我就把她搂过来一起睡。但有什么事，当然她第一个报警。
夜里老鼠津津有味地咬那些夹铺在房梁中间层层叠叠的纸箱子，有时候还带着一小帮，在上面东跑西跑，可能是它的孩子吧，它玩它的，我睡我的。我是不怕老鼠的，在高中时住校，我还抓过,当然不能用手。如果没有毒，肯定是个不错的小宠物。
除了猫另外还有一只小白狗。白天时，院子里朴素的人们开始起床陆续到外面公用水池洗漱，我打开门迎接面前那第一缕晨光，鸟儿早就叽叽咋咋地在梢头雀跃。阳光也在院子里那些南腔北调的人们谈笑声中渐暖，邻居们把被子晒在外面，我把咪咪和狗狗放在一个笼子里，搁在门前台阶上晒太阳，有时满面红光的胖女人会善意地和她们玩儿一会儿。咪咪有时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有时安静地仔细地洗着脸。有时和狗狗打闹不歇，有时盯着树上的鸟儿，有时看着巷口街上来往的车辆。我可以安安静静地看看书，写点东西，或者听听音乐，但不太看电视，有时去拍照。通常这都是在我休息的时候，有的时候也带她们一起去，把笼子捆在小轮车后座上，骑车去湖边坐坐。她们在绿草上透过笼子嗅着草地，湖光闪耀的夕景很美。偶而有鱼儿跳跃，轻风吹着条条汲水的垂柳，柔静安祥。
我并不富有。甚至拮据，但我内心依然无比充实宁静。
让我感觉到生活日子那份淡然。真实。
她们快乐我也快乐。
小白狗估计就一个月大吧，在夫子庙买的。肥墩墩的圆溜溜的，像个毛绒球，它总是瞎跑一气，咬着拖鞋，使劲地晃着脑袋，那样子很有意思，你看了会忍不住发笑的。它给了我很多快乐。但有时也烦得够受，太小了晚上在笼里总“嗯嗯”地叫，放出来又到处上厕所，我天天跟着后头东擦西擦，打过几次没记性，太小又不能使劲打，关着吧。
那是我第一次养狗，还不太会养。狗是不能吃油腻东西的，也不能受凉，尤其小狗，那天我却给它吃了些油腻东西，窝里垫的太薄，又受了风，起来时见它又跑出来到处上厕所，收拾完把它那脏腿用水冲了下，晚上还是叫，第二天我还得上班，也没太管了。
夜里吐了，叫声小了，我以为没什么事，累了睡着了吧。早上一看，它呼吸声很粗，静静地趴在那，眼睛大大地睁着，还是水灵灵的，鼻子里偶而“嗯嗯”地发出声音，接着小狗开始拉稀，便红的，不吃也不喝，连平时最爱吃的茶叶蛋和火腿肠也不吃，放到嘴边它就挪开，好像很难受闻到似的，我把笼子挪到有阳光地方给它晒晒，以为会好的。过了阵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是半天才上来一口气，也不叫了，只有那两颗黑亮亮的眼睛还那么澄彻，我似乎感觉到严重性了，决定不去上班，带它看病。
邻人说狗要是一便血就不行了，小狗就象小孩子一样不能吃油的，不能着凉，我悔恨极了。心一下子慌起来，昔日那么活泼可爱的小家伙就要不行了，虽然我们相处不很长，但我还是蛮喜欢它的。我不能不责怪自己，昨晚太大意疏忽了，该死！
怎么办，邻人说去挂水试试看吧，有的说一个小狗扔了算了，不行，我一定给它看病，赶快打车到宠物医院去。一路上它很安静，但我知道它难受，没力气叫甚至呻吟。到了那，医生给我的回答果然象邻人说的那样，没什么希望，即使打了针也不一定挺过来，问我还打不打针。我看着躺在病车上它小小的身体，它身体虽不动一下，可那双眼睛还是晶亮的期待着，打针，一定治。小狗要挺过来挺过来呀！
打了强心针后，小狗果然挣扎着站起晃了几下，还叫了两声，我似乎看到点希望，（后来想想也许只是疼痛）记下医生的嘱咐，先回去看看，如果挺过中午好转再来。我带着虚弱的狗狗，站在路边等出租车，该死的风特别大，车半天也不来。等回到了那破屋，我给它灌好热水带，垫好，把那格子窗帘铺上，给小狗盖好，我坐在小凳上守在它身边，祈祷它好起来，它身子却慢慢地变僵，气息微弱，脚冰冷冷的,那气弱游丝的呼吸也像是我的,那双眼睛始终澄彻,不解,眷恋。我知道它不想死，越来越费力了，身子大动了下，大口地呼吸，又没了气息，又是一次。看着它挣扎，泪水在滴落，都怪我，都怪我，这多么痛苦啊，我脑海中它那活泼可爱的身影，那摇着头咬托鞋的样子……泪水是止不住的。在我的思绪中，它再也不动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仍睁着那双澄彻的眼睛，就那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抚上它的眼睛，我意识到它走了，走了，虽然痛心但我想这一刻它不痛不难受了。仅仅一个多小时……
是我害死了它，如果那天早点，夜里就起来带它去看病……我呆坐着，守着它，就坐在那，守着它，有一刻我觉得它只是睡觉了，没走，还没走，轻轻地摸着它……摸着它－－它死了！死了！等我最终说服自己时，忍不住埋在膝头哀泣。死了！死了！这辈子不会再养一只狗。我告诫自己。都是我！
不知过了多久平静了下情绪，我准备安葬小狗，不能就这样丢到垃圾堆里。我眼睛肿肿的戴了墨镜收拾好就出去了，眼泪在墨镜后淌着，见到邻人也没说话。我到前面不远的一处墙边，在树下挖了个坑，把水带布帘铺上仔细地盖好，最后摸摸它的头，这是你最喜欢的火腿，茶叶蛋。我在心里跟它说。桌子上那束康乃馨也带给它，散上康乃馨的花瓣，让小小的它永远回到妈妈的怀抱，永远快乐，没有寒冷。
一个生命走了，而我对一个生命永远怀有歉疚。
如果你爱它，请你把它当成自己的一员，
如果你不爱它，或者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请别碰它，
生命是一种责任。
尽管这世界上每一天都有花朵凋榭，林木枯萎，但不会因季节无常而抱憾秋天。
——谨以此文告慰小狗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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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6 23: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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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7 12:5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