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xumh0916 于 2015-8-28 04:05 编辑
第一课 姨捨
初次听到姨捨山的传说究竟在什么时候呢？我的故乡在伊豆半岛中央部的一个山村，幼时的我在那里长大，在半岛的西海岸土肥的地方，自古以来流传着一个将老人遗弃到山里的故事。姨捨山的传说也许就和这个故事一起传入我的耳朵，我那幼小的心灵充满了悲伤感。
我想那时我也不过五.六岁。我听到了这个故事便走到了走廊，放声哭泣起来。那个地点并不记得在什么地方了。仅仅模糊的记得祖母还是母亲，总之是家里人，纳闷我为什么哭泣，就来到了走廊询问了几句。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不可能理解的，仅仅把背着母亲、遗弃到山里这件事抽象化了。就像岩石隙中滴落的水滴一样，那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我经受不住和母亲不得不分别的悲伤哭出声来。
在我十一或十岁的时候,弃老山的传说作为一个具有清楚情节的故事为我所了解.当时住在十里外城市里的姑妈经常送给我一些图书,其中就有<<弃老山>>着本书.
弃老山的传说在细节上有些不同,好象有好几个版本.我是通过看图画书知道弃老山的故事的,这是没有任何修正的,至今我一直记着.由此可以看出那本叫做<<弃老山>>的图画书给当时年少的我留夏了多么深刻的印象,就可见一般了.在我童年是所听到的故事中至今不能忘记的是石童丸到高野山找父亲的故事和弃老山的故事,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把父母与孩子的离别之苦作为主题.
在此后的大学时代,我暑假回家.偶然在仓库的厨子里发现了<<弃老山>>这本图画书,我又重新把它浏览了一遍.只有第一页的插图是彩色的,其它各页都用的是各种各样的凸版的插图,旁边还有一些让孩子们难以理解的文字.
在远古的信浓国有个厌恶老人的国王，在国内贴出公告，凡年过七十的老人都要遗弃于山中。在某个月明之夜，一个年轻的农民背着母亲登上了山。因为母亲已经年过七十，所以不得不遗弃她。但是青年无论如何也不忍心遗弃母亲，便又把她带回家，为了不引人注意，在地板下面挖了个洞穴，让母亲藏在里面。就在此时，邻国的使者来到国王面前向他提出了几个问题。他提出了三个问题，如果不能够回答出来，就要攻打这个国家。这三个问题说的是如何用灰搓成绳子，如何把线穿过玉，如何让鼓不敲而自然响。国王很是为难，于是在国内贴出公告，征寻可以解答这些难题的智者。青年把此事一告之于隐藏起来的母亲，母亲立刻教给了他解答的方法。青年马上参见国王并告之，因此国家才免于遭难。国王从青年的口中得知那都是他年迈母亲的聪慧，国王醒悟到应该尊重老人，很快他将遗弃老人的规定废除了。
——这就是那个传说。在第一个彩色页面上，描绘着一个头戴黑漆帽般头巾的青年背着母亲登上深山的场景。母亲仅是发色如霜，面容却很年轻，让我颇有异样的感觉。皎洁的月光将树木，草，土地等都染成了深蓝色，两个人物的影子如墨迹般清晰的在黑黑的地面上捺染出来。尽管是粗糙的画，但是那种从故事的情节中所表现出来的悲凉，此时诚然在这个画面中溢出，对我孩童时的内心是种强烈的冲击。
我实际上很久一段时间里即不知道条井线的弃舍站，也不知道那附近的一些情况。我去过这地方但大多是夜间的时候，即使是也是跟弃舍山无缘得通过而已。
此后是母亲再一次给了我唤醒，从新在我的脑海里涌现出弃舍的弃老传说。
母亲不知为什么突然说道：
“因为弃舍山是上月的好地方，即使老人被遗弃在那里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吧。如果至今还有些老人被遗弃地话，那么我很愿意去体验一下。就是一个人生活也不错，即使是心灰意冷也不错。”
那时母亲70岁了。母亲的话语让在座的家人都感觉是讽刺似的。那时我的弟弟妹妹们也都在，但大家流露出相似受过什么刺激一样表情。战后，种种物质尚不富裕，对于家庭生活也有一种类似的歇斯底里。夫妻和年轻人之间的小小争执，在我的家里也不例外，但表面上那么说可没有一个问题让我的母亲脱离这个家。 五（李颖）大概母亲意识到了在弃老传说的故事里，正好到了被抛弃在山上的七十岁的年龄了。由于与生俱来的强烈的自尊心和好胜心，与其说是针对那个传说，倒不如说是使他在一瞬间起了要与那个和传说中有一些相似之处的站后时代的风气挑战的念头吧。
正如孩子的画书上描述的老太婆，他虽然发色如霜，但是却有着一副红润的皮肤和毫无一丝皱纹的面容，我沉默了许久，看着母亲的脸。虽然母亲生来就讨厌老人，但是，现在以她的年龄来说，很明显已是老人了。我认为那个人意识到自己的年龄，并且想要与之反抗的老人，是非常可怜的。
在信浓的姨舍这个地方，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此后这件事。
我由于工作的原因，旅游的机会多了起来。一年要去好几次信浓，每当乘中央线经过在丘陵的半山腰上的姨舍的小站时，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从这可以把善光平野尽收眼底，同时还可以看到像蛇腹般发出冷冷的光，正如其名所说的弯弯曲曲的千曲川从这个平原上经过。另外，乘坐信越线的时候，与之相对列车驶过从中央线眺望到的低平原上的一角，到达户仓站附近，透过窗户，在对面的丘陵斜面处找到了稍微有些红的屋顶表示其存在的姨舍站。就是在那一带弃老吗，我持着一种感慨，眺望那里会经常发生。
不用说，我不曾真正对作为观月场所的姨舍有一点儿的关心。透过信浓的清澄的空气，将千曲川，犀川拥入怀中的万顷葱郁的旷野上，月亮洒下清辉的情景的确非常壮观，但是对于已经看惯了在战争中满州荒凉的原野上的月光的我来说，觉得姨舍的月光并没有多少美丽。
在我经过姨舍附近时，无一例外，袭击我的感慨一定是坐在那里的老母亲。有时当我经过姨舍站的时候，在我眼前就会浮现出我背着自己的母亲，在那附近徘徊的情景。
当然时代是在很久以前，那时我们看不见散落在山脚的村落，荒凉的原野很宽广。并且，夜里的月光就像图画书“弃老山”中的插话一样在周围洒下清辉，只有我和母亲的身影是暗黑的。
“你说你到底打算把我扔到哪儿”母亲问道
虽然年过七十，身体有些佝偻了，体重也轻得令人担忧，但我好歹也是背着一个人走来走去的，所以疲惫不堪。每走一步都踉踉跄跄的。
“就在这一带吗？如果在这儿建个小小的小屋的话”我说道
“不行，这种地方”
母亲的声音很年轻。虽然她的身体很孱弱，但意志却很坚定，那种与生俱来的不妥协的精神，使她即便是在自己要被舍弃掉的情况下，也丝毫没示弱。
“如果在悬崖附近，下雨并引发山崩的话，不是很危险吗？没有更好的地方了吗？”
“没有那种地方了。大体上，妈妈您是奢望了。还是借住在刚才见到的寺院如何呢？”
“哦 不行 不行不行”
母亲在我背上，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舞动着手脚。
“我想那里夏天蚊子很多，而且那儿的房屋也都很破旧，难道不觉得房间也都阴暗潮湿吗？你为别人想的时候，你还真是不细心呢！”
我是走投无路了
“既然这样，那咱娘俩还是干脆回家好了。我就不明白了，比起住在这种地方，回到家里，与大家一起热闹地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了,不管到哪儿也不回家,还有也绝不和你们一起生活,讨厌家里的人,讨厌村里的人,我已是风独残年,所以就让我一个人安心地无拘无束地生活吧.”
“你好任性，母亲。”
“我就是任性，这是天生的，没办法,尽管如此，只要看到我的脸，你就说任性任性，都要被遗弃了，怎么还会任性。”
“真苦恼呀！”
“不管你怎么苦恼,我也不会回家的,早早地把我丢了吧!"
“即使想遗弃，没找着合适的地方也不行吧。”
“没找到是因为找的方法不好，为了一个母亲，寻找遗弃场所是不会遭报应的。”
“不是刚才就一直在寻找吗？腿像棍子一样了，知道吗？我已经摇摇晃晃了，我想我们已经走了很远了，即使碰到进去看看的房子也有十家了吧。”
“但是，我感觉都不合适呀，有一家能住吗？”
“关于借住的事你就死心吧，找一个你称心的地方，在那儿我给你建一个小屋，你说怎么样呀？还有，走到哪儿你都只发牢骚。”
“就是发牢骚呀，老人吧，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一个静静地住吗？再用心地找找吧。”
“啊，腰疼，轻点背我，哦，好冷,感觉月光在刺痛着我的皮肤。”
别乱动，请安静点。我也是很累的,母亲你是被背的人,我可是背的人.如果我们回家大家是多么安心啊!
不.母亲不容分辩的说.
你说：讨厌我也不管了，难道我们要在这呆一晚上吗？我真的要回去了。
于是，母亲突然变了样子．娇弱的声音说道。
“宽恕我吧！仅仅是你不要带我回家．不管去那里也不要带我．把我遗弃吧！我不在任性了．那个小屋不是刚才不是看见了吗？”
“你不是说透风还漏雨吗？”
“尽管不满意，忍耐吧，因为是独门独院．可以勉强着住着．”
“作为孩子我不能把母亲遗弃在那里．”
“再恶劣也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快点遗弃了吧．”
母亲说着．这样，我们伫立着身体，白色的月光像刺一样刺如身体．渗出疼痛．
——在我的眼中呈现出我和母亲的的这一幕！我和母亲的对话非常自然的流畅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里．母亲央求找说：把我遗弃吧，把我遗弃吧，母亲的话语中流漏出一种真实的感觉！
我回去神来，让我觉得怪意的是，空想中的母亲身上流露出我母亲般的性格。把弃老作为舞台，我空想的独幕于弃老为主题的故事是有着很大的差距。因为我所空想的是母亲希望自己被丢弃。母亲坚持想被丢弃，但我不同意。我把这样难以对付的母亲背在身上，徘徊在弃老的丘陵地带。但是于可笑截然不同是，我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种类似于小冰块的东西被放在心中的某处。当可笑消失之时，代替它袭来的是有种冷飕飕的心情扩展到整个心。
我讨厌想象中的母亲在央求别人丢弃自己，我宁可想象我要把母亲丢弃的场面，这样也许还好一些。
尽管如此，我怎么想象那样的母亲呢？我考虑了很长时间，并且我和我背上的母亲换了一个角度，于是我想到，如果我老了，也许我就变成现在我所想的母亲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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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2 20: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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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我们的神 严重支持！！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