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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 忆
走过了三十个春秋，暮然回首，发现身后的道路曾经曲折坎坷过。虽没有大风大浪，但有过刻骨铭心，没有惊天动地的举动，但还是让我屡屡陷入回忆。平淡中透露出令人回味的东西，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曾经缠绕着我的点点滴滴的往事。
纯真年代
朦胧时期的我，在心灵深处刚刚萌芽的那份爱恋降临时，却已结束了中学生活。一个曾经让我倍感温暖的男孩一度闯入我的视线。那是怎样的一个可爱男孩，每次的见面都会有一丝腼腆，微微发红的脸上荡漾着害羞与勇敢，我感受着他给我的朦胧的爱意及关怀。在自己还不能完全照顾自己的情况下，却要腾出一份空间来接纳我。细细地回味着初恋时的美好时光，每到下课铃声响起，我便会急不可待地冲出教室，不管同学们奇怪的眼神甚至带着嘲笑的嬉闹声。我们象置身在学校以外的世界里，快乐的在一起说笑，做游戏，寒冷的冬天他会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而握紧我冰冷的手，轻轻呵护着。每当此时，我会被那份小小的幸福感包围。放学时，他会默默地等在学校门口，然后我们就一起踩着脚踏车离开城市的喧闹来到田野边，将脚踏车扔在一旁，就着草地席地而坐，开始谈天说地，谈高考后的去向，谈理想。
三年紧张又充满欢乐的高中生活在我们的嬉笑声中接近尾声。为了各自的目标忙碌起来，我和他也不例外，他说他会去一所离家较远的大学就读，如果我和他能入同一所大学的话，我们的距离就不会缩短。我笑着对他说，我可能去不了那么远的学校，父母会给我安排就近的学校，这样他们能照顾我。在我们踌躇不定的日子里，高考来临了，整个过程象一场战斗，最终结果出来了。我和他没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就这样，在匆匆道别声中，我们各自奔赴着属于自己的前程。
当我进入梦想已久的大学校门时，那阵兴奋与难以抑制的喜悦交错着，我将开始新的学习，并接受新环境带给我的好奇与激动。刚开始，真的开心了一段时间，对新事物新同学都充满了期待。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轻松的学校生活并未使我踌躇满志，相反变得懒散而没有憧憬了。我和他，我初恋的男孩也在两个不能经常见面的城市里渐渐地疏远了，失去了联系。这一切是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我偶尔会想起我们曾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和他害羞的模样。想来，现在的他一定已长成一个大男孩，帅气的，被女孩子所吸引的那种。我由衷地希望他能一帆风顺。
在我进入大二的时候，一个热情似火，且充满运动神经的男孩改变了我一时的枯燥生活。认识他是在一次校友会上，我时时感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在我熟视无睹的态度下，他毅然地向我发起了进攻。其实，我并不是那种特别能吸引男孩眼光的女孩，没有妩媚，没有姣好的身材，更没有那种倾国倾城的美貌。只是有一点点孤芳自赏的个性而已。不太明白我什么地方吸引了他。我们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当然我不会忘记问他追我的原因。他笑笑，说，你有点特别，好像给人一种忽近忽远的感觉，让人想要接近你。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理由，我放下些微的矜持接受了他。由于他的热情，带动了我懒散不爱运动的神经，我们一起在篮球场上跳着，蹦着，看着他漂亮的投球姿势，我的眼睛久久没能移开。内心那股蠢蠢欲动让我活力绽放，我忘乎所以地奔跑在场地上，前所未有的冲劲在此刻一览无遗。在经过了大汗淋漓的运动之后，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原来你也能那么投入的释放自我。我享受着运动带给我的快感，仿佛所有的疲劳都在此时消失了。汗水浸湿了我们的衣衫，狼狈的相视傻笑。这个阳光男孩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在他体内，不管多累，永远都释放不完他的那股热情与对篮球的喜爱。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在进入大三的阶段后，我与那位阳光男孩的进展似乎没什么变化。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我的忽冷忽热让他后退了，又也许他已改变了对我的看法。毕竟校园里美女如云，像他这样充满朝气的男孩一定不会被错过，只是，我始终都找不到心里的那种心动的感觉，虽然他是那么的优秀。
在即将要结束的最后一个学期，那位篮球健将来找我。他约我在一处没人的草地上见面了。我们坐在石凳上，沉默了好久都没有开口说话。终于，他忍不住开口告诉我，说，这一年里，虽然我们没能像初时那样开心，一起上课一起打球，一起度周末，但是他始终都在默默地注视我的一举一动。原因是想利用疏远与冷淡来激起我对他的依恋。我瞠目，以为他已无视我的存在了，以为他找到了新的伙伴。不过，我没有被他的话所打动，就像当初自己所感受到的，心里始终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激起层层涟漪。他忧郁的严里流露出期盼，希望我能给与他满意的答复。思考片刻，我慢慢地吐露出自己的心声，我告诉他，我很感谢他的那份执着与热情，他是个优秀的男孩，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带给人无法拒绝的感染力。他的每一根运动神经似乎已渗透到所有生活在他周围的人的身体里，让人无法抗拒。而我，同样也感受到了这种跳跃，但是，那不是依恋，不是一种情感。我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了他。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事一般，出奇的平静。最终，他带着伤感离开了学习生活过的校园，走上了他所期待的工作岗位。从此，我们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联系过，有时，我会扪心自问，是否错过了不该错过的，是否自己太孤傲了，放弃了一个在乎我的人。
青涩的爱
在以后的日子里，始终都没想到我的生活会发生巨大的变动，出国，结婚，再出国。这一切无法预测到的变动改变了我三分之二的人生。在厌倦了国内的生活之后，毅然决然地踏上出国的征程，卷入到出国热中。走在陌生的国土上，印入我视线的是另外一番天地，应了一句歌词：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完全置身在一个新鲜而又刺激的国度里，面临新的挑战，新的接触，新的开始。我忘乎所以，尽情地在这片土地上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一切，事业，爱情。我废寝忘食，为了能适应与国内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以及给自己一个安定的处所，拼命奔波于工作中，那种从未有过的干劲将我的能量充分的发挥，也许是生存的意识促使我从一度的舒适中清醒过来，这儿没有亲人的关怀，没有朋友的问候，一切必须从零开始，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与窘迫。我不能想象面临我的将会是怎样更加残酷的考验。
然而，上帝总是很善待我，让我在这举目无亲的土地上遇到了最想遇到的事。就在我忙于奔波找学校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好心人。这个好心人陪我一起度过难关，助我一臂之力，此时的雪中送炭是多么的及时啊。他是一个留学生，来这儿已经两年了，因此已熟悉这儿的一切，在我最需要帮助之际，他的出现曾让我一时以为找到了寄托。我们互相关心着对方，在离乡背井的日子里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我由衷地感谢上帝赐予的美好生活。我们共同努力学业，一起交流打工时所受的抱怨与不满。两颗年轻的心靠得越来越近，我似乎感觉他就是我所期待的那个人，生命短暂，能在不同的国土上相遇并摩擦，这种机会不会太多，缘分决定一切。
我与他走过了所有能走过的地方，东京最繁华的银座，具有悠久历史的京都与奈良，那儿的枫叶美得令人心醉，山顶上积雪的最有代表性的富士山以及享有北国之春的北海道，每到一处都留下了我们的赞叹与恋恋不舍。人生能如此美好，是我始料不及的，而且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同享受这精彩世界，我仿佛又领略到一种未曾有过的另类人生，那是我的人生旅途中最美好的时光。因为我们的青春在那时得以证实，年轻具有活力，接触到了常人所接触不到的人生新的一页，享受到了爱情带来的惊喜与苦涩，慢慢地体会着那份青涩的爱恋。我们相恋了整整三年，经历了人生中最为美妙的时光，我们互相迎合着对方，不管在何时，都不掩盖年轻的躁动。当激情退却后，我们会相拥着面对皎洁的月光交流彼此的感想。当然还有时不时的波折。这段垮出国门的爱情在三年后夭折了。理由很简单，父母的激烈反对。我带着无奈先回国了，看着他眼里含着点点泪光，我忍耐着假装看不见。
一切都结束了吧，当我乘坐在迎接我的车里时，感到一丝平静。以后几天，忙于应付亲朋好友的到来，装出见到家人与朋友的喜悦。傍晚时分，我会想念起他，回忆我们在一起共度的时光，回忆他带给我的快乐。不知现在的他是否痛不欲生，然而我似乎没有感到难分难舍，仿佛是该走到尽头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不明白曾经以为的爱情为何在随着人的离去而消失，我究竟需要怎样的爱呢，百思不得其解。
不解的情缘
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适应身后的环境。认为自己该重新开始了，四处应聘，希望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应聘到一份还算满意的工作，在一家外资公司做事，当公司总经理翻阅我的简历时，脸上掩盖不住那份满意。之后等待我的也就是我预料之中的结果，被录取了，薪水还算尽人意，我欣然接受了这一事实。新环境，新事物，然而我的心境仿佛一直都是那么低潮。不是怀念逝去的爱情，也许那并不是爱情。一直期待着那种心与心碰撞后的悸动，四目相视时的心跳，然而，枯燥的生活与工作并没有带给我一丝喜悦。在我虔诚的期盼中，等来的却是父母的包办婚姻，没有争辩，一切都在安静中履行了结婚所有的程序，我注视着镜中穿着白色婚纱的我，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一丝辛酸掠过心头，仿佛躯体已经麻木，任由那种无力的反抗消失在体内。之后，我又来到了那片国土，曾经在此留下过我的脚印与梦想，如今重回故土，感觉迷茫不知所措。难道这就是我最终的归宿？
人生如梦，在浑然不觉中已虚度了数年。因为老公的变迁，让我能暂时回到家乡，看到久别后的家，亲人的喜悦，那熟悉的马路，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久别的朋友看到我的回归惊喜地几乎每天都要约我见面，而见面的地点几乎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现在国内比较流行的酒吧或咖啡馆，但我比较喜欢咖啡馆，清静而浪漫，气氛相当不错。我们几个曾经的死党碰到一起像叽叽喳喳的小鸟，谈论着各自的境遇。我总是一个倾听者，不发表也不谈论。结婚的女人确实不同，没有了少女的矜持与纯情，不管什么都会口不遮拦，包括与老公的床第之事，那时，我会报之一笑。在我几次来到同一家咖啡馆后，有一次，在不经意地抬头中，发现有个男子在注视着我，我想那纯粹是偶然吧，避开被偷窥的眼神，继续倾听朋友们的高谈阔论，咖啡的香醇让我陶醉。时间总是在人们的忽视中溜过。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一直喜欢捉弄人，对于我，上帝总是在给我恩赐的同时注定让我痛不欲生，让我今生无法抹去的爱伴着无奈度过后半生。
我应约又来到那家钟情的咖啡馆，静静地找个角落等待朋友的到来。咖啡的香味飘的到处都是，曲线流畅的音乐已使我有些飘飘然，轻轻地喝一口冒着热气的咖啡，环视了一下四周，猛然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双曾经注视过我的眼睛，心好像抽动了一下，端着的咖啡差点洒落出来。慌乱掩饰中，朋友已来到我身旁。避开那赤裸裸的注视，主动的与姐妹们聊起来。但是，我的余光仍能感觉坐在离我们不远处的陌生男子的眼睛始终都不曾移开。我有种莫名的紧张，这样的注视是如此的大胆与不顾一切，究竟他在审视我什么呢？我身上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吸引着他，那么的专注，似乎无视周围的存在。我无心倾听朋友的谈论，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困扰着我。谁能想到生活中充满了不期而遇，无法预料的事总是在不断地发生。这个肆无忌惮注视我的男人影响了我的一生。
走出咖啡馆，我放松了紧张的心情，和朋友们道别，相约下一期的见面。悠闲地漫步在街道上，家的感觉究竟不同，人们的脸上洋溢着亲切，不像在国外，到处都是冷漠的脸孔。忽然眼前掠过那双专注的眼睛，心又莫名地跳动了一下，是那种带着捕捉与凝视的眼神，让人不能忘却的眼神，是我所期待的眼神吗？我不解自己在困惑什么。但我预感我将无法躲避了。
接下来的日子，那个眼神搅乱了我心如止水的心境。多年来不去奢望能有什么意外的相遇，对一见钟情更是无所期待。然而，此时的心灵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牵扯着，无法摆脱。在胡思乱想中，又来到那家咖啡馆，是故意还是无意？恍惚中突然很想进去，看看能否再次撞见那个眼神，犹豫不决中已推开了门，里面依旧飘着熟悉的香味和流畅的音乐，一个似曾见过的背影印入眼帘，是他，我肯定的得出结论。就在想要离开的瞬间，他转过身来，天哪，那不是那双注视我时专注的出奇的眼睛吗？想要逃离，却挪不动脚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跟前，“一块儿喝杯咖啡吧。”他在和我说话，认真地样子不能拒绝，我的大脑竟然不能左右我的行动，像被控制了似的机械般的应声而坐。
他为我要了一杯咖啡，是我不曾喝过的那种，苦苦的，但香味非常的诱人。我如坐针毡，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尴尬。从未有过的不安阵阵袭卷而来，几乎端不住咖啡杯子。我究竟在紧张什么。这个端坐在眼前的男人似乎曾经在哪儿见过一样，有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那注视我时的眼神仿佛是我梦中见过的，又是我一直期盼的那种看一眼便能心灵感应，几乎穿透我的胸膛进入骨髓，将我的思想全部的吞噬。
“咖啡味道怎么样？有点苦吧。”
我终于从梦幻中惊醒，“是的，第一次喝这样的咖啡，真的很苦，但是香气扑鼻。”我犹如惊弓之鸟，极力掩饰自己的慌乱。
“确实如此，我很喜欢这家咖啡馆，唯一能让我品尝到这种美国式咖啡，简单，而且如果细细品味的话，会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西部风情中一样，强壮的野马，驰聘在沙漠上的威风，真的很神奇。”
原来这是美国式咖啡，难怪我从未喝过。“你经常来这儿吗？”
“几乎每天，不过每周二是停业日，所以一周内的五天时间会来这儿。”
我好像有好多疑问，难道他不用工作吗？
“你肯定在想，我怎么不工作，是吧？”
我点点头，等待他的回答。“我刚从美国回来，在外面做了多年的游子，想回来看看家乡的建设，如有合适的项目准备投资一下。你呢？好几次看到你和你的那群朋友在那边那个角落，她们都在高谈阔论，而你总是一言不发，或者就是微微一笑，好像对她们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你虽然和她们在一起，但是心好像已离开了身体。让人捉摸不透。”说完，他又像审视一件珍品一样地看着我，那深邃专注的样子让我惊慌得无处可逃。这个能看透我内心世界的男人，怎会令我如此失魂落魄。
我告诉他我是回来探亲的，过一段时间会离开这儿，但行程还未定下来。他若有所思的轻轻喝了一口咖啡，沉默了好久都不曾开口说话。许久，我告诉他我该走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我手中，上面有联系电话。我默默地接过放进了手袋，然后准备离开。“能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吗？” 这时他的脸上充满了留恋与那种若隐若现的哀愁，我猛然间像被撞击了一般,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抽出一张咖啡桌上的白纸匆忙写上了我的联系电话，然后逃离了这个让我心慌意乱的男人的眼光。走出咖啡屋，一阵清风吹拂过来，我的思维似乎恢复了一些，刚才的惊慌失措已渐渐安稳了。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思考着这些年来的境遇，试问自己是否真爱过，到底想要什么的爱才能填补我内心的残缺。时过境迁，我竟然就这样走过了风平浪静的三十个年头。已经心如止水的心在此刻却奔腾着，一潮接着一潮，永不停息。仿佛多年积聚的情感就在此刻翻涌出来。
一转眼，在家已住了一个多月，老公来电话催问我的归期，支支吾吾地说等再过一段时间吧，回来一趟不容易，想和家人多呆一下。简直有些佩服自己说谎时的镇静，难道在等待那双眼睛的再次注视吗？想到此，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涌现出来。
难得如此清静，没有人来打扰，没有朋友的邀请。我悠闲地泡了一壶咖啡，拿起张小娴的小说开始阅读起来，这样惬意的好时光能一直延续下去该多好啊，我贪心的，漫不经心的想着。
突然手机在这寂静的房间响起，一定是朋友打来的，我们有一星期没见面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并非是朋友打来的，一种略带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立刻听出是他的声音。“现在有空吗？我在咖啡屋等你。”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回响在耳边。不知自己是怎样来到他身边的，犹如鬼使神差般，我已然坐在他的对面。今天的他与前些日子见到时的有些不同，经过修整的黑发看上去特别坚硬有弹性，刚刚刮过的下巴露出青青的胡须的痕迹，显得精神、干净。我们好像彼此心照不宣，无须多说什么已明白对方，那种默契自然的让人无法言喻。“对不起，突然把你叫出来，很想见你，没有什么理由，就是强烈地感受到这样。”他严肃且有些怯怯的告诉我。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电流涌遍全身，微微出汗的手心很不自在的紧握着。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他的直接与真诚让我躲避不及，极力克制内心的激动与不安，但无论怎样努力都让我感觉快窒息了。“你准备待到何时，走之前能通知我吗？”我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想告诉他可能快了，但话到嘴边却不愿说出来。“目前还不确定，看情况吧。”“我们出去走走好吗？”他突然改变话题，我的神经像被牵扯着无法做出判断，跟随着他驱车来到一处幽静散发着淡淡青草味的公园。我们悠悠地走在用红砖铺成的小道上，高大的热带树随处可见，一簇簇五颜六色的郁金香，我的心情顿时舒展了许多，错综复杂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他从咖啡屋出来后一直不曾开口，我主动打破这份沉寂，“这儿环境挺不错的。”“是啊，我也是刚发现，所以就带你来了。我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也许你会觉得很幼稚。”他笑笑，露出浅浅的酒窝。这一点与我有些相似。我说不会的，每个人都会面对一些困惑，不分时期与年龄，关键是如何作出判断，如何掌握自己的情绪。“看来，你总是能很有分寸地把握自己，即使对感情也是如此。”我能感觉他又触及到让我敏感的话题了。我一时不知所云，周围被这种忐忑不安包围着，且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喜悦。我们在一张长椅前停下脚步，相互对视了一眼，我预感他将会对我说一些他一直想要说的话。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该来的还是会来，我默默等待着。
“我们还能见几次面，你最终还是要离开的，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这一句问话使我的精神彻底地崩溃了，我仿佛到了悬崖边缘，正等待着被解救。“其实，正如你所说，我快要走了，可能再过一周吧。我们没有机会见面了，你不久也回美国，是吗？”我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他没有马上作出反应，而是颓丧地垂下了头，继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那种仿佛被灼痛了似的神情看着我，“告诉我你那边的电话。”一种不容反抗的气势压迫着我，逼得我透不过气来。“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异想天开，或者很霸道，不管你是如何想我的，一定要告诉我。还有，走之前我要见你一面，不要拒绝。”我知道已无能为力，感情的波动如江水般滔滔不绝的翻腾着，一直以来的那种渴望与等待在此时全部实现了，面对这瞬间产生的情感，我无力招架；然而，又有另一种枷锁囚禁着我，心像被撕成了两瓣，疼痛难忍。这种仿佛经过了千万种的折磨之后，我的精神再次被击垮，掩面失声痛哭。他轻轻搂过我颤抖的双肩，那一刻我将全部的情感压抑都倾泄出来。他小声地抚慰着哭泣的我，将我搂在怀里，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小女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在他怀里尽情地宣泄。终于我停止了抽泣，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却被紧紧地搂着，他托起我泪流满面的脸，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住了我的唇，一阵窒息，犹如惊弓之鸟的我完全被淹没了。他湿润的唇压在我的唇上，忘情的亲吻着，仿佛已经等候了许久。我像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分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许久，他渐渐地移开他的唇，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我终于从梦幻中清醒。这一切是真的吗？我怕醒来后发现是一场梦。然而，看到他黑亮的眼中有我的身影，他就在我身边，并非是梦境。我们相拥着直到日暮落下才发觉公园里已空无一人。我们带着各自的伤感与惆怅分手了，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仿佛过了一生，我带着这份眷恋与刻骨的爱登上了飞机，我没有答应去见他最后一面，我怕我会不顾一切，从此失去方向。
我从回忆中醒过来，感觉有些累。之后，曾接到过他的电话，他回到了美国，放弃了在国内的投资，说那是一块伤心地，永远都不想再踏上。我黯然神伤，告诉他别太认真，其实心里在默默地流泪。一个曾经占据过我整个生命的男人被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
发表于 2005-12-22 16: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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