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城亲热的时候,老是会嗅到那股若隐若现的香水味,很淡了,象一个女人被稀释了的激情.在她的领域里,趾高气扬地炫耀着曾经占领过的胜利.她自己是从来不用香水的,城说过,她身上的体香便是最让她陶醉的香水.那时候,城是多么迷恋她动人的身体啊.
��   她知道那种香水叫毒药.她曾经惊讶于它赤裸裸地凶险的名字,而香味却是惊艳的,浓烈中散发沁人心脾的蛊惑,象黑夜里绽放的罂粟,有着血样的嫣红,象一道细细长长的伤口,漫无表情地展览着,触目惊心的伤痛.这样的香水味,让她有着隐隐的惊慌.
��    她是熟悉这香水味的,春去秋来,莫红颜只用这一种香水..莫红颜说过:能够让我沉伦的,一种是叫毒药的香水,一种是爱情.毒药和爱情,都会让人万劫不复.她是不太明白莫红颜说的这话,她尝到的爱情很甘甜,象一枚新鲜的沾着露珠的草莓,娇艳欲滴地含在嘴里,清嘴清香.
��    一想到爱情的时候,她会不由自已的微笑,她和城的爱情,一路绚丽地走入了婚姻,没有一点跌跌撞撞,她陷在自己爱的城池里,幸福得象一个孩子,举着一块时时刻刻都想要炫耀的棒棒糖,舔一下,就甜一下.这怎么会成了毒药了呢?
��    她是很爱莫红颜的,象爱自己一样.两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两小无猜地长大,一起从无邪的童年,走进青葱的少年,再长成亭亭的女子.在所有的青春时光里,莫红颜就好象是她的一面镜子, ,她的悲喜,她的成长的疼痛,和莫红颜光洁的额头,海藻般茂密的长发纠结在一起,她们的过往岁月,象一场亘古的雨,点点滴滴地,浸润过彼此的灵魂里.
��   她和莫红颜的友谊,是连心连肺.更何况,莫红颜曾经救过她的命,在八岁的时候,她在玩耍时失足掉进了鱼塘里,水漫过了她的头顶,她惊恐地挣扎,到绝望地窒息时,她抓到了一只手,便再也不肯松开.那是莫红颜,也舍了命地跳进池塘里.她都不知道瘦弱的莫红颜是怎样把她给救上去的,只是从此,她对莫红颜的友爱,象坚果一般,有了更沉甸甸的强硬的外壳.
��   直到她的生命中有了城,这个眼神干净,手指温暖的男子.他给她另一片明媚的天.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爱情和友情,仿佛双生花一般,开在她丰盈的生命里,一朵纯白,一朵湛蓝.朵朵都是让人沉醉的幽香.在街上,她常常一手挽着城,一手牵着莫红颜,仿佛世上的风雨都隐退,最美的风景都在自己的手里,旖旎婉转.
��   她老是要竖起耳朵听,那种叫毒药的香水,在城的身体里,深深浅浅地,压抑地呻吟.象缠绕在他身体上的一根无形的藤蔓.她老是发现城的瞳孔里燃着一团火,迷茫,狂乱,焦燥,不知所措,时而燃成绚烂的霞,时而烧成绝望的灰.她不动声色,却有着揪心的痛.她知道她的婚姻,正在遭遇一场争夺战.另一个女人,象秃鹰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爱情.
��   午夜醒来,她看见烟的亮光,明明灭灭,把夜都灼伤了,叹息着,黯然离去.她心疼他疲惫的挣扎,可是她自己的伤呢?她有些惊慌地发现: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手心里紧紧纂着的贝壳,原来也不过只是低微的流沙.早已从指逢里,不着痕迹地滑落.直到有天夜里,城喝醉了酒,搂着她,叫出了莫红颜的名字.
��    原来真相,就隔着一层纸的距离,以惺惺相惜的温情姿态,面目狰狞地吐出毒的烟雾.
��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爱情,会变成了毒药.她的心,沉到了海底.她又有了那种窒息的感觉,象八岁那年掉到水里一样.她知道这样的灭顶之灾,连挣扎,都是徒劳的. 如果是别的女子,别的任何一个女子,她都会象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刺,保卫她的爱情.可是那是莫红颜,在她面前,她只有拨光自己全身的刺,把伤痛绻缩成卑微的一团.
��    她不知道她们的爱是怎样开始的,可是她知道她们已经爱得泥足深陷,欲罢不能.她看到莫红颜的眼神里,有着负疚的躲闪.可是这爱却是停不了的,象是饮鸠止渴,哪怕毒发身亡,也要一醉方休.
��    她想起小时候,她总是把好的东西分成两半,一半要欢天喜地的,留着给莫红颜.可是,这爱情却是分不了的,宁愿让它碎成粉未,和着眼泪吞下,也不愿意分一星半点,给别人.
��    她是恨的,恨得咬碎银牙.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把她的的爱情践踏后,掠夺一空.最残酷的背叛,象一把钝的刀,在温情脉脉的屠宰下,血液喷涌成悲愤的花.
��   她是不甘心的,没有了爱,她亦会衰竭而死.她的心里,长满了荒凉的草,无边无际.衰鸿遍野,清歌断肠,她不明白,是什么让她转瞬间便成了乞丐,一无所有,落荒而逃.爱情,捆绑在三个人的痛苦里,已失去了美妙的体态,象溃烂的尸体,散发着腐朽的糜乱气息.象毒药的香水,含混不清地暧昧着,优雅地伸展着邪恶的触角.
��   她生平第一次,去买了一瓶香水,叫毒药.她把这香的液体洒向空中. 这浓郁的香水,象颠狂而迷乱的情欲一样,扑面而来,弥漫着凄凉的忧伤气息.她就在这样的气息里,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忘记了疼痛.
��   三个人的情欲纠缠,以她的全身而退,狼狈收场.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是高尚的,她的报复在她离开之后,刚刚开始.从此那两个人,便会赤脚踩在刀尖上,仓皇行走,背负爱的十字架.
��   时光倒退,她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阳光是多么温暖啊,她和莫红颜手牵着手.蹦跳着,无忧亦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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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冷了,嘴角的微笑有些诡异,她听到自己最后说:莫红颜,我把欠你的还给你了,你把爱也还我吧.